那林姓的中年人被顾熙然询问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先有抢粮事件,后有大肆清城,这阵势将他给吓到了,他还以为顾熙然等人是在追拿舒欢,有意替之隐瞒,但想起自家老小的安危又不敢隐瞒,因此犹豫迟疑,结结巴巴,好半天才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抢粮的事发生后就没见她们?”顾熙然顿时愣住了,皱了眉道:“这不可能!”
章子荣不明所以:“怎么不可能?兴许被误捉了起来,快让人去查啊!”
“事发时我在场!”顾熙然闷声道:“那些抢粮的人我都亲眼见了,其中没有她。再说了,她若是在场,看见我岂有不喊的?”
章子荣一向口快,不以为然道:“说不定她喊了,你没听见啊!”
顾熙然愤愤的望着他,已经不想再同他说什么了!
当时的场面有些混乱,人声嘈杂,的确有可能舒欢喊了他没听见,但没听见就不能上前找他么?除非她当时行动不能自主!偏偏那些行动不能自主,被捆捉住的那些灾民他都看过了,没有她!
顾熙然生了一会闷气,想想不放心,仍是下了令:“来人!将那些抢粮的人都带上来!还有,当时在场的衙役也都给我站出来!”
有人听令后立刻照着去办。
那些抢粮的灾民,由于饿极了情有可原,被捉后,顾熙然也没有重罚他们,但是不罚也是不可能的,要不今后此类的事情杜绝不止,因此这些人都被罚去搭建和加固临时的住处,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顾熙然这回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仍然没有从中找见舒欢,自然,赏心也一样,影踪全无。
章子荣总算彻底没话说了,紧闭了嘴,皱眉苦思。
顾熙然失望之极,再去询问那些当时在场的衙役,耐心的描绘叙述了舒欢的样貌和身形。可惜的是当时场面混乱,衙役们压根就没有刻意的去认过人,都回说记不起来。
事情好像一下子就走进了死胡同里,分明很容易找寻的两个人,彻底消失不见!
顾熙然隐隐有种舒欢已出事的不详预感,憋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发疼,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慌,还必须保持头脑清楚,于是竭力压下快要崩溃的情绪,言简意赅的请章子荣回去舒欢那临时的住处找找看,随后就转头看了看四周,目光里渐渐透露出一股坚毅狠绝之色,沉着声对杜秋道:“找!城内城外,一寸地方都别放过,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这是已近疯狂的执着!
杜秋欲言又止,最后道了声:“好!”
舒悦在旁看着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恐惧褪去,得意又生。
很好!老天爷果然还是向着她的,查到这里线索全断,就算掘地三尺,要找出舒欢来,也得好几日呢!到时人已疯死,就再查不到她身上了!
她越想就越觉快意,微微的弯起了唇角。
纪丹青立刻就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心里疑惑顿生。
就在此刻,衙役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顾公子,我想起来了!”
顾熙然立刻抬眼望过去,急催道:“快说!”
与此同时,纪丹青瞥见舒悦的身体晃得一晃,面上现出惊吓之色,但这神色稍纵即逝,她很快又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纪丹青垂眼沉吟,就听那衙役有些惶恐和尴尬的回道:“有人抢粮那会,小人……顺手捆过两个人,此刻回想起来,同您要找的人有些相像,只是当时情形混乱仓促,小人也不敢……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
顾熙然闻言惊怒之极,若这衙役的话是真,那当时舒欢被捆了,行动不得自由,而被捉的那群灾民里头又没有她……
那么能推断出的结论只有一个,舒欢被人给强行掳走了!
这哪里是线索,分明是让他加倍担忧,心慌意乱的导火索!
“怎么可能。”杜秋也在旁皱了眉。
谁吃饱了撑的,在那种情形下掳人。
顾熙然正待继续追问那衙役,以期获得些有用的线索,就听纪丹青忽然问道:“这城内城外,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关人处?”
“地牢!”心念一动间,顾熙然就脱口喊出了那个被他忽略掉的地方。
舒悦原本还在得意洋洋,听闻此言,整个人瞬间石化,紧接着无比僵硬的扭过脸去,目瞪口呆的望住了纪丹青。
杜秋沉了脸道:“那边关的不是犯事的灾民,而是死囚。”
“真他妈该死!”顾熙然极为难得的爆了粗口,顾不上再说什么,拔腿就往城内跑去。
这是走投无路,被困绝境的黑暗中陡然出现的一线光明。
顾熙然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去仔细思量舒欢在不在那里了,过去一看便知,再说纪丹青从来不轻易发表什么意见,此刻突然提出这个问题,一定有他的想法和推断理由,只要选择相信他就好。
关心则乱,相比顾熙然那一反常态的紧张和失措,杜秋则要理智清醒得多,赶着找衙役要了地牢钥匙,这才追了上去。
纪丹青到底是怎么猜出来的?!
舒悦直到顾熙然和杜秋都跑没了影,还没有想明白,也没从石化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一直站在那里愣愣的发傻。不过,她表面看起来呆滞,内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有两个声音不停的交替着在尖叫争吵——
一个声音说:“不能再待在这里,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快逃!”
另一个声音说:“冷静!冷静!这一逃,声名权势,荣华富贵什么的就都没有了!”
“不逃,性命就保不住!”
“没了声名权势和荣华富贵,还要性命干什么!”
“舒欢那个贱人会说出真相的,到时想逃就来不及了!”
“她手里有匕首的,说不定已然自尽身亡,死人怎么可能会说话呢?不要慌,也不要逃!”
“逃!”
“不逃!”
“逃!”
“不逃!”
……
“舒姑娘!”
一个外在的声音强行掐断了舒悦内心的矛盾挣扎,她茫茫然的抬眼一瞧,纪丹青正面带微笑,目光温和的望着她。
舒悦不知怎的,忽然又有了勇气,伸手一把拖住纪丹青的胳膊,就仿佛拖住了救命稻草:“纪大夫,我身上的伤是你治好的,你……你若是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纪丹青一怔,随即又温和的笑起来:“这样啊,那你把诊金付了吧,一共五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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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我有恶趣味!
如果被某句话给秒杀了,不要敲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