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瘦猴连连摆手:“郭师兄你亲自前去一趟便是,哪里需要什么礼物?”
“还是要的,毕竟麻烦别人。”郭宏看向瘦猴,语气高深难测:“正好你来了,那我也省得让别人帮忙。”
瘦猴不明所以:“师兄要我如何帮忙?”
“我要你项上人头。”郭宏忽然说。
瘦猴闻言一愣:“郭师兄莫不是在说笑?”
“我没有跟你说笑。”郭宏眉头抬起,杀意似乎凝成实质,直逼而至。
瘦猴只觉不寒而栗,什么话都来不及多说,扭头转身,迈步飞奔。
可他仅仅跑出三步,郭宏身形一闪,与之擦肩而过,雷火迸现一瞬,大好头颅无声滚落。
瘦猴的无头身躯晃了一晃,随即扑倒在地,脖颈断口焦黑固结,没有半点鲜血喷涌出来。
郭宏并指成剑,看着指端几缕雷火锋芒,点头自语:“杜师兄的指点确有成效,神霄离火剑施展起来,比过去更为流畅,而且收发由心,几乎没有多余耗费。”
神霄离火剑固然精妙高深,可说到底,仍然是修道人一身神气运用变化。
经过杜三才的传授指点,郭宏明白一件事,施展法术没必要追求大鸣大放、声势浩大。
尤其是在对敌厮杀之际,气机法力施展起来过分激烈,只是徒增无谓虚耗而已。
若是陷入长久争斗或者追逐,几乎没有喘息之机,不容慢慢涵养调息,如何将法力运用得当、没有漏泄浪费,便成为考验生死的关键。
虽然不知这位杜师兄有过怎样的传奇故事,但这些经验唯有无数次生死关头的考验才能积累出来。
低头看向瘦猴的尸身,杀他之时,郭宏没有半分迟疑忧虑。
其实郭宏已经给瘦猴好几次机会了,先是他独自一人逃出长风寨,启人疑窦,然后先前经过白芦镇时,告知自己柳成良邀请。
而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在给柳成良传话,已经完完全全将自己视作金蟾会的一员。
郭宏甚至有些想不通,按说瘦猴这人应该挺精明的,自己几次暗示明示,可他还是在跟金蟾会混迹一同,难道是高振鼓的鸟头不足以作为告诫?
既然如此,郭宏就不必跟他客气了。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自己便代兰台山将他料理干净。
趁着夜色,处理好尸体,郭宏提着一个包袱,来到柳成良落脚的那座僻静小院,上前敲门。
院内下人识得郭宏,不必通报,领着他直接去见柳成良。
“郭兄弟,许久不见了。”柳成良衣着如常,显然是等候良久。
“深夜来访,给柳先生找麻烦了。”
见对方目光放在手边包袱,郭宏笑着解开:“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还请不要见外。”
包袱打开之后,瘦猴的脑袋赫然在目,脸上还保持着死前惊恐交加的表情。
柳成良面不改色,只是沉默片晌,随即后退半步,朝郭宏拱手揖拜。
“此前几次叨唠郭兄弟,是我等失礼,还请郭兄弟见谅。”
“柳先生这是作甚?”郭宏坐下,手搭在瘦猴脑袋上,指头来回敲点,优哉游哉:“这明明是礼物,柳先生何必道歉?”
柳成良脸色微沉,瘦猴之前已经告知海隅泽总管高振鼓被杀的消息,他首先反应是兰台山要对金蟾会下手。
尽管金蟾会背后有不少高人,可作为地方上操持生意的理事总管,毫无疑问是直面凶险的,柳成良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直面兰台山主的怒火。
但往后一段时日,兰台山却没有任何动作,而了解过前因后果,柳成良也明白过来,高振鼓的下场完全是他自取其咎,怪不得旁人。
高振鼓在过去就与自己很不对付,柳成良也没法干涉对方在海隅泽的种种布置。
因此同为金蟾会成员,柳成良对高振鼓的死没有半点感伤,唯一担心的是,郭宏会如何看待自己。
为了确保对兰台山情况的掌握,柳成良一直让瘦猴帮忙探听情况,并尽力请动郭宏。
尤其是听说郭宏有机会升入上院,柳成良便觉得是难得机会。
“我是真心想与郭兄弟结交。”
柳成良察觉到郭宏身上气质似有微妙变化,哪怕无法确认,兴许对方修为有所精进。
“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宏的语气不阴不阳,配上手边头颅,哪怕柳成良见惯死人场面,但是这种架势,还是让他有些紧张。
“我将要升入上院了,柳先生可曾听说?”郭宏问道。
“有所耳闻。”柳成良不敢轻忽:“郭兄弟为兰台山出力甚多,如今才升入上院,我替你感到不值。”
“对啊。”郭宏轻掸衣服,满脸遗憾:“结果这回倒好,看似升入上院,可是门内长老阻挠,我没法列名玉册。”
柳成良显然懂得其中门道:“不能列名玉册,那便不属太平种民,日后若是糟了什么劫难,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
“想来是我这种人不受待见,哪怕流血拼命,也讨不了多少好处。”郭宏语气似有不忿。
柳成良见机会来临,当即言道:“郭兄弟,不知你还是否记得我们先前商谈之事?”
“我记性不太好,你再说一次?”郭宏明知故问。
“先前是想请你探查上院,但现在形势有些许变化。”柳成良凑近前来:“如今郭兄弟即将升入上院,要是能帮我一个小忙,不光有丰厚谢礼,日后金蟾会也将成为郭兄弟的可靠奥援。”
如果是之前,柳成良对于这些回头再找自己之人,从来不会开出更高价码,好教对方明白,拒绝这种事也是有代价的。
但郭宏不同,这人展现的能耐与手段,断然不可视为等闲之辈,先前是自己小瞧他了。
倒不如说,这回提着瘦猴的脑袋前来,就是向自己示威。
“你想要怎么做?”郭宏问道。
柳成良没再啰嗦,当即从旁边捧出锦囊,里面有一枚玉简,三指粗细,表面篆刻云纹,难以辨识。
“烦请郭兄弟进入上院后,将这枚玉简埋在水土依傍之处。”
“就这样?”郭宏有些意外,见对方点头,又追问道:“你最好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一被门内尊长察觉异样,只会给我招来无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