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兴许还会被这撒娇的声音给讲到骨头全酥了。
但海桑子是什么人啊,他见过的世面何其多,更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当即大喝一句:”我呔!不入流的手段,少在我面前卖弄。”
只见说话的是个梳着总角辫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少女样的圆滚滚女人。她脸敷白粉,左右涂了两个圆圆的腮红,极为吓人。尤其她的腰围快追上她的身高,又手短脚短,让她像跟球一样。
她彷佛膝不能弯,脚不能迈,整个人就一左一右地晃动,靠着重心位移走了出来。语带娇羞地说道:
”海大哥,妹妹可不是在卖弄呢,这可是天生的。再说你又没尝过滋味,怎知道妹妹我,究竟是入流还不入流。”
”我只知道每年被你压死的男人,总有那么几个。就算没死,也好不到哪里去。别以为什么人都会吃妳媚骨媚术那一套,别怪我没提醒你,可千万不要把主意打到那个老鬼身上。”
听着海桑子的厉声警告,那圆滚滚女子呵呵笑着,整个身体的肉都跟着抖了起来。”海大哥何须这么认真。搞不好,人家就喜欢这一口的呢。”
”呵,八洲国百鬼队的天狐,都被斩杀做成了肉羹,老子有幸上新三师的驻地分了点肉。妳想找死没关系,千万别牵连到我,否则我保证妳连死都不得安宁。”
女子一哆嗦,说:”难道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南造……”
”呔!死人一个,名字就不用说了。”役使驱鬼者,对名字有诸多忌讳。宁可称其号,不愿乎其名,就是为了避免那些禁忌。
不过海桑子也不是光打断别人的好奇心,他手一招,说道:”来吧,来帮我收拾了。见者有份,这些死人的魂魄归我,其余的你们分了。”
那圆滚滚女子大喜过望,问:”海大哥,你真要与我们分了这些?”
”你以为那老鬼留下这些,就只是堵我一个人的嘴?假如只是这样,还用得着在我脖子上留这劳啥子玩意儿!——”
海桑子不满地指着自己脖子上那处气息不通畅的地方,刚好有一颗腥红的圆点,
”——你们没动杀心,更没动手,这是你们活下来的理由。真以为他不杀人,是因为你们躲得好吗。他给我留这个记号,也是要假我的手管住你们。
”要是有谁让他不高兴了,他就会让我不开心。要是我被他弄得不开心了,我不把你们全部弄死,老子海桑子三个字以后就倒过来写。
”我知道你们修炼的功法各有不同,挑用得上的收,不那么重要的留给其他人。要是都有用,就商量着分。只要管好自己的嘴,这就是白捡的好处,用不着争。”
这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说:”海兄弟真是好算计。谁不知道收下这些东西,就要担下背后的因果。你不怕这些人的师父或徒子徒孙来找麻烦,老子还怕呢。”
海桑子不满地骂道:”既然知道怕,那为什么不滚远点。修行长生路,讲的就是向天争命。怕就该回家吃奶去,不是在这边说风凉话。
”要是我这边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我第一个说出去的名字。所以不想拿,也给我管好你自己的狗嘴。别以为拿你狗命真需要什么冠勉堂皇的理由。老子想杀你,这就够了。”
片刻,那男人骂了句:”该死的!”顺手从地上捞了件看起来不怎么破,还能简单修复的法器,这才感觉盯着自己的灵视稍微放松。
有时不同流合污,就是一项错误。会被身边那些已经脏了手的人视为眼中钉,除了处处被针对,还有可能小命不保。要么,有办法逃得远远的;否则就只能选择同流合污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其下场就是花瓣制茶可清暑解热,
莲蓬、莲心可入药,
莲子补脾益肾,
莲叶开脾增元气,
莲藕可生吃熟吃,
莲须可固精止血,
荷梗可宽胸通乳,
荷蒂可安胎止泻。总之全身上下被拆吃殆尽,没一处剩下的。所以说莲花是个公认的好东西,但是谁当莲花谁傻逼。
不理会树林中的勾心斗角闹剧,走出树林外的林文理,意外地发现马车队居然停留在原地,等着自己。苏涣也站在马车外,看着天上的月色,边抽着一根烟。
苏家老爷烟瘾不大,有时几天都不一定抽得上一根。也不会因为特别的事情而抽,讲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
林文理见状,连忙上前,搓手说道:”老爷,老爷,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居然让大家等我一个。其实马车继续走,我也是跟得上的。就算跟不上,我也不至于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
摆摆手,苏涣说道:”没事,我也顺便下马车透透气。晚上这一顿,你的手艺可真不错。就连我也吃撑了。”
”嘿嘿。”林文理害躁地摸着自己的后脑。
这时苏茵突然问起:”你刚刚在森林里做了什么?怎么动静那么大。”
”嘿,大小姐有所不知,我可是崩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响屁,裤子都崩破一个洞了呢。您要不要看看?”林文理说着,就要转身撅屁股给人瞧瞧。
”文理说笑了。”苏家老爷出面制止着。
在苏涣看来,这个男人总爱嫌弃孩子们的作为。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去整对方,要不就是在嘴皮子上占便宜,殊不知这反而让孩子们更喜欢亲近他。
这种孩子气的作风,让他像个孩子王一样受欢迎。别说自己的一双儿女,就是纪家的小姊弟,以及庄上的其他孩子,只要看到林文理,总爱缠着对方玩儿,然后被人一脸嫌弃地赶走。
最主要是他们被整了之后,就能学到新的招式,连忙去从别人身上讨回便宜。所以对于每每都能想出新花招的林文理,孩子们那是钦佩到不能再钦佩。
苏家老爷对于林文理这样的行为,倒也没有刻意制止或管束。因为他虽然喜欢嫌弃孩子们,但讲的话都还算得体,至少不伤人,更像是孩子间的笑骂。当然也不会动粗,伤害了孩子。
但要说完全放任,那也是不行的,至少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不礼貌的事情还是一样要被制止。否则让孩子们养成坏习惯,那以后出去岂不是显得苏家很没家教。
林文理当然配合苏家老爷的行为,他可是很认得清,谁才是真正的老板,谁才是付薪水的大爷。一个六七岁的娃儿,啥事都干不成,没有发言权。
听到那毫不遮掩的心音,苏家大姑娘直想冲出去咬人。这货的本性,远比他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还要恶劣!就该千刀万剐才对。
在犒劳日后的第二天清早,吃得虽然是没滋没味的白馒头,但大家脑子里还是昨天那满满的肉香。不消说,今天工作的劲头当然十分充足且心情愉快。
从只剩被留下的水泥厂房开始,汉津后备第三师的弟兄们在林文理的带领下,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多少事情?
三座龙窑,十五座手工打铁炉。这两者,源源不绝地产出其他地方的建设,其所需要的材料或工具。
即使不提弟兄们鸟枪换炮,将刺刀加宝珠的万用组合,换成了一项项专用的工具。就是那一整排盖好粗胚的宿舍,也是颇为可观的。盖到一半,或是刚建好地基的屋子就不说了。
几十间屋子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盖了起来,原因无他,人多而已。其实要不是三口窑出砖的数量有限,还要供应两个矿区盖集体宿舍,今天在钢铁厂看到的宿舍数量还会更多。
大家都知道,这些屋子是以后自己要住进去的地方。甚至上面的人承诺了,只要宿舍先满足了弟兄们的需求量,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接来大家的妻儿、父母等家属,独占一间宿舍。
即使还没成家的弟兄,暂时要跟同僚挤在一间里。等到自己讨老婆了,一样可以申请单间作新房。
总之,这就是件有盼头的事情。叫大家怎敢不努力、不尽心。而且屋子可还没分配呀,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住到哪里,所以没人敢在施工上草率行事。
做给别人用的东西,跟做给自己用的东西,行事标准就是会有些落差。此乃人之常情,不能说不对,但也不能说对。
无论如何,大伙儿盖宿舍是盖得非常认真。生怕自己以后住进来了,埋怨起自己,当初盖的时候怎么那么不小心,盖得乱七八糟,才造成今日的不便。
又或是被其他弟兄埋怨,抑或埋怨起其他弟兄,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好。
至于那些手工打铁炉,大多已经停火。因为各处基本的工具要求已经满足了。
林文理没打算用这种简陋的办法,无限制地满足各处所提出的工具需求。毕竟这种需求是没有止境的,大家都会认为,只要手边有什么趁手的工具,在做哪些事情就会更方便。
即使真的全都有了,也会想着多几把预备的工具以备不时之需,那也是好的。
但是大型的工业化高炉要开炉,得储备一定量的铁矿石才行。否则工作到一半,铁矿石跟不上,那焦炭就白烧了。
基本上,现在就留下两座手工打铁炉还在作业。一座是拿来修修补补损坏的工具,虽然不打算造新的了,但坏的还是得修理好,否则弟兄就没得用了。
另外一座打铁炉则是由林文理亲自坐镇,打造着炼焦炉与高炉所需要的设备。其他铁匠科的弟兄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