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的工业一度在东大被神话，在近年来这种神话被祛魅，下水管道油纸包的故事也从读者意林跑到故事会去了。
哪怕最信这一套的那代人也不再迷信德意志品牌。
而过去德意志工业崛起依赖于全球化带来的市场规模、东欧的廉价劳动力以及大毛的廉价能源。
这些元素共同构建了德意志工业二战后的辉煌历史。
大众更是德意志工业的皇冠，一直和丰田共享了全球主要汽车市场，是全球汽车行业绝对的霸主。
但原本的统治基础即将被摧毁，廉价能源不存在了，全球化市场在萎缩，廉价劳动力的优势在减少。
廉价能源是自废武功，核能因为环保不能用，天然气因为来自大毛也不能用，廉价太阳能来自东大那就更不行了。
全球化市场在各国本土化贸易保护愈发盛行下，受到的影响也不算小。
廉价劳动力优势存在，但随着工厂智能化程度的提高，廉价劳动力体现在成本中的优势不再明显，庞大的工程师群体和稳定的水电供应要比廉价劳动力更加重要。
当欧洲集体选择和东大勾搭在一起，试图把一些非优势产业交给东大，换取东大的廉价优质产品后，大众趁着这股东风加大在东大的下注力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能和光甲航天合作，对大众来说是上佳选择，之前小鹏的自动驾驶技术尚且能得到大众垂涎，更别谈光甲航天手握的大量独家技术储备了。
当其他公司还在围绕HBM做前期准备工作的时候，大众靠着和光甲航天合作，能率先在欧洲市场推出无人驾驶机器人，光是摆在门店里都能造成最直观的广告效应。
更别谈后续每卖出一台机器人，在社交媒体上持续扩散的广告效应了。
“众所周知，光甲航天是全球著名的科技巨头，在很多领域有着令人惊叹的成果产出。
莱特在科技上的成就更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我们非常荣幸能够和光甲航天达成全球独家的深度合作关系。
大众在汽车领域有着深厚的技术储备，作为HBM技术的引进方，一定会给全球市场带来足够的惊喜。
可以提前和各位透露，莱特博士在瑞典斯德哥尔摩领奖时候用的机器人，已经提供给大众方面作为测试用的机器人。
在经过我们的工程师共同配合进行改造之后，它目前已经作为无人驾驶机器人在瑞典卡苏姆地区进行实际测试了，它的学习速度非常惊人。
HBM人工智能技术在无人驾驶领域的优势非常明显，原本需要考虑的因素从很多个减少到两个，这带来的优势让我们对大众未来的无人驾驶推广充满信心。
我认为最快今年，各位就能在欧洲市场看到HBM自动驾驶机器人推向市场了。”奥博穆满面红光，显然很激动。
全球范围内想和光甲航天达成这种合作关系的不仅有大众，奔驰、宝马、雷诺等等，都上了牌桌，希望和光甲航天达成合作。
哪怕阿美利肯的福特和通用，都有来谈合作，试图和光甲航天合作。
最后拔得头筹的是大众，在奥博穆看来，这是大众这昏暗岁月里值得称道的成绩。
大众内部有调侃认为，正是因为捷达这款经典车型帮他们在这场竞争中获得了胜利。
后续大众的无人驾驶机器人发售后，有高管提出，买机器人送捷达，搞个这种隐藏彩蛋，给消费者一个惊喜。
对于能消费得起无人驾驶机器人的群体来说，这样的彩蛋足够让他们会心一笑。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其他高管的一致赞同。间接提高捷达销量的同时还帮捷达做了最好的广告。
换之前，你开捷达，别人以为你蓝领，现在你开捷达，别人指不定怀疑你身家到底多少。
别以为欧洲就不讲装逼这一套，作为奢侈品的发源地和行业标准所在地，只是他们的装逼模式没有东大土豪那么直白。
买机器人送捷达，带你领略机器人自动驾驶的赛博朋克美感，大众高管们都能想象到这样的营销策略带来的轰动效应了。
“大众在汽车行业是值得尊敬的巨头，在制造业领域是不折不扣的前辈，我们同样很高兴能够和大众集团合作，这种合作能为新生的Space带来巨大帮助。
我们最缺乏的就是造车经验。
在Space和大众合资成立的工厂里，会用上最先进的技术，它将会是全球最先进的汽车工厂。”发布会结束后的采访环节上，记者们对林甲明显要更感兴趣。
大众CEO说换就换，干得不好就要下台，对这些欧洲媒体来说，平时也不乏采访机会。
但林甲可就没那么容易采访了，东大本土媒体想要采访都很困难，更别说外国媒体了。
可以说在座很多欧洲媒体就是冲着林甲来的。
“林女士，莱特先生是否会亲自操刀Space的设计？在瑞典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的汽车人是否会像特斯拉X一样，成为一款常规车型？”
在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结束后不久，马斯克在推特上公布了特斯拉X正式发售的消息，能变形的特斯拉X，具体定价还没有公布，只给了一个大致的价格范围，20万美元左右的定价，已经引起了市场的强烈反响。
根据特斯拉全球公布的数据来看，在北美市场已经获得了超过两万个订单。
特斯拉X的成功，让很多汽车厂商蠢蠢欲动，大家最关心的还是Space。
“Space的第一款车型正是由莱特负责设计的，它足够特殊，一定会给各位惊喜。
至于是否做汽车人，因为Space前期主要市场还是在东大，汽车人在东大汽车许可中属于一个比较模糊的地带，目前监管层还没有放开许可。
因此我们目前没有计划。”
这种异形结构的汽车，东大向来是比较保守。
汽车撞人事件层出不穷，要是汽车再能变形成机器人，杀伤力还要大个好几倍，对东大来说，这种不稳定因素是他们不肯放开限制的头等考量。
特斯拉X大热后，东大很多新能源厂商都蠢蠢欲动，想要搞类似的车型，最后都卡在监管层了。
“林女士，关于HBM，在欧洲一直有一种广泛的声音，认为这是光甲航天的阴谋，光甲航天要把属于人的工作岗位干掉，把人类生存的价值给消除，你怎么看这一点？”
屁股决定脑袋从来都不是空话，如果HBM来自欧洲，那这技术就是欧洲之光，来自阿美利肯，那这就是天顶星科技，偏偏来自东大，背后安全风险令人担忧。
“汽车的出现把马车夫的工作给取代了，马车夫们不会把原因归结于福特先生一样。技术是中立的，我们无法预测未来。”
发布会结束之后，林甲觉得身心俱疲，欧洲媒体大多不怀好意，问的问题相当刁钻。
好在这次的发布会事先沟通过，问题的回答都提前想好了，临场发挥有限。
发布会结束之后，网上反响热烈，华国网友们乐于看到东大先进技术反攻欧洲。
哪怕东大已经站起来了，过去历史沿革影响依然存在，外国人变着花样夸东大的视频在简中互联网上永远有拥趸，就证明了这一点，大家依然需要老外来提供情绪价值。
自己说好不算，得老外说好才是真的好。
欧洲网友们则意见不一，有认为大众堕落了的，也有认为大众只有这么做才能活下来，关于东大抢了他们生意的观点更是层出不穷。
和网上纷纷扰扰的舆论比起来，东大各地的官员是动的最快的。
在发布会上，总规模50亿欧元的大众-Space超级工厂，投资规模、提供就业、GDP增长等等，各方面绝对不会亚于特斯拉申海超级工厂。
当年为了争夺特斯拉超级工厂，东大各大城市各显神通。
特斯拉超级工厂已经打了个样，大家都见到了它正式投产之后给申海方方面面带来的好处，珠玉在前，这次的超级工厂项目，所有自诩有机会争取的城市都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准确来说，申海有些许优势，他们大概提前了一周时间知道有这么个项目。
但优势也就仅限于此了。
羊城、申海、姑苏、常州、渝都、江城、杭城这些地方都动起来了。
有找陈庆之打感情牌的：“老陈，上面找到我，让我务必要想办法把这个项目争取过来。
我就直说了，请一定把羊城纳入到备选名单里，多来羊城看看，申海能开出来的条件，羊城只会更好不会更差。”
陈庆之接到的电话不多，主要就是他还没退休的朋友打来的。
大家来来回回说的都是同一件事，这么大的项目，不指望能够一举成功，只希望能够成为备选项之一。
在卖地收入锐减的今天，像这样的超级工厂带来的税收同样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可行的话，本田在羊城最新建的工厂，我们可以以成本价卖给Space，到时候他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进行扩建改造，节约下来的时间至少是以年为单位的。”
羊城为了争取这个项目，甚至连羊城本田这种亲儿子都能放弃。
陈庆之自然没有办法拍板，他只能说会把消息传达给陈元光，哪怕只是这样，电话那头也连连称谢，表示回羊城一定请吃饭。
“林总，杭城作为您的家乡，我们的诚意一定够足，Space在杭城建厂，税收、土地、水电、网络等所有方面我们一定给予最好的政策。
整个浙省全力配合，浙省拥有的媒体资源会全面向Space倾斜，如果Space做的不是豪车，Space正式上市之后，会成为我们公务用车的首选。
当然如果价格太高，目标是豪华品牌，那这点我们无法提供，但我们能在互联网上营造对Space足够友好的营销环境。
保证不会在社交媒体上看到针对Space的恶意负面舆情。”
每个地方都试图把自己能提供的最好条件摆上谈判桌。
“折磨，这几天是真折磨，这些地方太疯狂了，我这几天每天都在见各路神仙。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次算是见识到了地方招商引资的积极性有多恐怖。”大年三十前一天林甲才回到绵阳，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有种清冷的美感。
陈元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之前不是预料到了吗。”
在开发布会前，林甲晚上和他电话的时候就调侃过这一点，大致说由space和大众领衔的高端制造业，对任何一座城市来说都是香饽饽。
林甲感慨道：“我当时以为，大家肯定默认是申海入选。
光甲航天的总部在申海，Space也在申海注册的，我以为他们最多就是尝试性争取一下。
没想到大家积极性远超想象。
而且都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老实说我有点心动。
很多条件是申海开不出来的。
但问题是申海的优势也是他们所不具备的，这之间很难取舍。”
申海独一无二的优势太多，港口带来的物流优势，汽车工业底蕴带来的供应链优势，城市本身带来的人才优势等等。
正是因为申海有如此多独一无二的优势，在光甲航天总部落户申海之后，他们在这件事上反而没有那么急迫。
申海给的条件当然很丰厚，但没有当年特斯拉在申海建造超级工厂开出的那种带有一点石破天惊味道的条件。
“我看你邮件里写的了，多聊几轮，他们能开的条件，申海也能开出来。就看他们想不想。”陈元光说。
林甲想了想：“也对，还没定下来之前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想谈总是有机会的。
你还记得之前的月球墓地项目吗？”
陈元光点头道：“当然，我爷爷还等着送上去呢，这次发射成功之后今年之内就会完成两次月球发射任务。
第一次顺利的话，第二次我就打算把老头子给送上去。”
林甲说：“这个项目的意向客户群体远超我预期，预定订单已经突破五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