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其他两人，皆是沉默不语。
李想袒露出来的这个心声，是他们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既然没想过，自然也无从应答。
李想又点起一支烟，用力的吸了一口。
他的视线触及那一吸一放的明灭间，心中无端的觉的是那么好笑，又是那么讽刺。
明明以前烟酒都不沾的，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熟练了。
他把烟火掸进烟灰缸里，然后就这么看着剩下的烟体在自主燃烧。
“当我发现还在研发的小灵通，部份功能被用到了战场上，我就知道很多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了。”
孙国庆和高伟诚的眼神，因为这句话，齐刷的落回到他身上。
然后好友无奈闭上了眼睛，胸膛深深的起伏了下，半晌他才艰难的问道：“J方找你了？”
“他们找我这事并不稀奇吧，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信号塔的项目里他们已经参与进来了。”李想朝他们摊开双手说道。
“能让他们这么笃定的用在战场上，是不是因为上次大地震的救援应用。”高伟诚似是询问，却又自己给出了答案。
“你向来不愿意掺和到这上面去，上学那会儿我就记的你说过，你可以赚钱由上面分配，自己却不想掺和到这里面去。”孙国庆语气干巴的说道。
“是啊，现在想来当时说的也是掩耳盗铃的话，不仅你我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不管是外汇还是内税，这些钱大部份都是流向了哪里，我现在却还要自欺欺人的坚持下去。”
“大哥，你是在救人，不是在伤人。”高伟诚不理解的劝道。
“呵，有区别吗？”李想苦笑道。
直到被拉去开会，在看到各场战役中的数据后，他才清楚的意识到，那个跟自己有关系的战争武器，所达到的无论好坏的结果，都是无法让人愉悦的。
而有这种感受绝不仅仅是他一人，在场会议里的那些专家们，整场会议里脸上皆都少见笑意。
结局也许是让人振奋的，可他们这些人，却很难笑出来。
“他们近期找你的频率更频繁了吧。”孙国庆想到了什么，语气变的笃定起来。
李想点了点头，回道：“他们希望我改变研究方向，民用的可以先放置。”
前一刻还在觉得大舅哥的坚持没有意义，这一刻高伟诚又替他抱起不平。
“太短视了吧，在哪服务不是服务，彩电赚的盆满钵满，多少单位因此收益，自己人都知道顺着现有的思路研究下去，更多的还在后头呢，凭什么说放下就放下啊。”在家被科普过的高伟诚，知道彩电是个延伸项目，后面的利益会滚到吓人的地步。
“懂个屁啊，话都听不明白，让他放置，不是放下。”孙国庆蹭的一下冒起了火，把两个字眼的区别给发小指了一遍。
“那不都是。。。。。。”还没察觉出不对的高伟诚，还想争论道。
话说了一半，他回过味儿来了。
然后脸上带着不可置信，跟发小和大舅哥确认道：“让我大哥放置，民转J，然后把项目移交给别人？”
他看看李想，又再看看孙国庆。
在两人一个无奈，一个气愤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这也太欺负人了，当我们两家是死人不成啊，庆子，你们家不在那边有关系嘛，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我大哥啊？”高伟诚拍起了桌子，把孙国庆当着那边的叫嚷起来。
“他也没跟我说啊，我这不也是刚知道，老爷子是有关系，可他都荣养多久了，不特意询问的事儿，谁会主动来告知。”孙国庆被发小嚷了一句，委屈的替自己辩解道。
他跟他爸也不是这个系统的，有些事情有知情权，却没有建议权。
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好友才自作主张的干下了这些操蛋的事，却没有选择找他帮忙。
“你不帮，我帮，回去我就找我们家老爷子，让他出面帮忙说合，我大哥干着好好的，还有这么大成果，干嘛放着现成的金山不要，让他去“挖矿”去。”不听解释的高伟诚，气鼓鼓的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头还在为没帮着好友忙有些心虚的孙国庆，立马气焰又上来了。
孙国庆冲着发小蹬了一脚，把高伟诚蹬的往后退了两三步。
“你蹬我干什么，你还有理儿了，咱们几家多亲呀，而且我大哥跟你多铁的关系，你就是这么对他的啊，自己不帮，还不许我帮。”高伟诚“无缘无故”挨了一脚，都快气炸了。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过啊，怪不得到现在升来升去，也就是换局子，死活碰不上C长的边，傻成你这样子，我要是你领导，我也不稀得拉拔你。”孙国庆见他聪明撑不过三秒，都不想承认这是自个从小玩到大的人。
面对着还是一脸懵的高伟诚，他捂着胸口对着李想说道：“你跟他说吧，我怕我再看他那傻样一眼，会被气的撅过去。”
被点名的李想，无法继续看好戏，只能站出来充当给妹夫解惑的角色。
“如果你现在去找高老爷子，让老人家帮忙说合，等于是把我的把柄强塞给了那边，到时我不去都不行了。”李想向他解析着情况。
高伟诚这才意识到，他大舅哥最近可是有命案在身。
他的脸一下子又揪了起来，表情变的一言难尽。
“大哥你知道会落把柄，你干嘛还要动手啊。”到了此时此刻，他都不敢像孙国庆一样，把杀人这两个字，直言出来。
李想冲他比着手指说道：
“一、因为我想。”
“二、这是投名状。”
“三、试探底线。”
高伟诚还在思考大舅哥的回答。
刚刚还表现的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的孙国庆，在他给出原因后，却像唠叨精似的，开始发作起来。
“疯子，疯子，疯子，我就说你疯的不轻，还他妈的试探底限，你也不怕他妈的给试探到牢里去。”
李想眼神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孙国庆，轻声回道：“我成功了不是嘛。”
孙国庆肃脸，回视着李想许久。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事情的走向，真的被这个疯子掌握住了。
又是拿职级来做文章，上面的作法到底是在给李想惩罚，还是替自己掩一层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