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奶奶呢，你们怎么不在家待着。”
刚走下吉普的秦淮茹揉了揉发酸的腰，看着吉普离去，一转身就见三个人影正在胡同的路灯下呆呆的站着，正是自己的三个孩子。
棒梗阴着脸，路灯下秦淮茹并未看清，只听他咬着后槽牙。“娘，刚才车上是谁？”
秦淮茹一个激灵，没想到儿子看到了自己下车的一幕，好在没什么过分的动作，要不然就真坏了。
“是娘单位的司机，娘今天不舒服，司机帮了个忙，送娘回来的。”
“可是娘你坐车回来为什么比平时还晚。”
秦淮茹看着棒梗，再看看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棒梗大了，有些事得注意点。
“娘说了不舒服，在单位缓了缓，还是不成，师傅才送我回来的，你奶奶呢，为啥你们三个不在家待着，跑外面来干啥。”
见棒梗不回答，秦淮茹拉过小当，“小当告诉娘，奶奶是不是出事了，为啥你们跑出来。”
“娘，奶奶摔了，从医院回来就骂我们，说我们偷了她的钱…”
“小当！”棒梗一声低吼，小当马上闭嘴，听说婆婆在家，秦淮茹松了口气，就怕这个婆婆作妖，摔了也无所谓，反正指望不上，躺着还少惹事生非。
“走，跟娘回家，晚饭吃了吗。”
小当望了望哥哥，小心翼翼的开口，“吃了，是易爷爷送来的青菜和窝窝头。”
秦淮茹再次松了一口气，就怕婆婆去医院，仨孩子一直饿到现在，“跟娘回家，娘这兜里还有菜，没吃饱的一会再吃点。”
“嗯。”一听有吃的，即使最小的槐花也跑得屁颠屁颠的，娘现在经常能带回来菜，还都是好菜，就是不让吃，非要留到第二天中午，今天居然可以晚上就尝尝。
这边秦淮茹带着三个孩子进了院子，大院里已经不少人家都闭了灯，进了中院，才推开门，就听婆婆突然骂道。
“棒梗，你个小鬼还知道回来啊，奶奶算是白疼你了，为了两个赔钱货，都会偷你奶奶的养老钱了。”
秦淮茹诧异的看看缩在后面的儿子，再看着桌上还剩不少的青菜，七七八八也猜到了原委。
“娘，是我回来了，听棒梗说，您摔了，还去了医院，咋回事啊。”
秦淮茹一问，贾张氏立马来了精神，絮絮叨叨的说起了原委，骂骂咧咧的将外院的刘大爷一家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见死不救、不得好死、什么落井下石生孩子没屁眼…。
好半天秦淮茹算是搞明白了，前院一家得罪了婆婆，还不肯借板车送她去医院，刘海中出面也不行，最后没办法，去隔壁院子借的土排车送去医院，吃够了颠簸的苦头。
“娘，现在怎么样？能下地吗？”
贾张氏翻了个身，哎呦呦叫唤几声，“你也看到了，我这样子，医生说，暂时别指望下地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指定好不了。”
秦淮茹有些犯了难，婆婆不起床，就是自己留下菜，也不能指望小当中午来热饭菜吧，再说搞不好还得伺候婆婆吃饭，棒梗是要去学校的，指望不上，堂妹秦京茹现在也在上班，也用不上。
“您这晚饭吃了吗。”
“吃了，还以为你根本想不起来，我在医院逼着刘海中给我弄了个病号饭，可我一回来，才发现我养老钱少了。”
秦淮茹有点头疼，怎么又来了，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棒梗跟没事人似的，拉着两个妹妹走开，直接去上了炕。
“我去医院，挂号看病开药，一共花了刘海中一块二毛四，他等着你还他呢，饭钱他没好意思提，你不用理他。”
“嗯，知道了。”贾张氏还知道把刘海中的花销还给他，这是进步，秦淮茹不知道，这是婆婆知道了刘海中现在也是威风八面，心底里有点犯嘀咕，没敢上赶着得罪人。
想到明天中午家里的麻烦事，秦淮茹有些头疼，自打棒梗和对面两孩子闹崩，将一大妈气倒后，秦淮茹再也没脸皮把孩子扔给一大妈。
“娘，我去一趟刘海中家，给您把药钱还上。”
贾张氏闭着眼哼了一声，这媳妇她不太瞧得上眼，可有时候看着还成，比如说现在，主动上门去替她还钱，这就挺招她喜欢，本来还担心她不乐意。
“一大爷，您真得给我帮帮忙，我这也是没办法不是。”
刘海中一脸诧异的看着秦淮茹，才拿到贾张氏看病的钱，秦淮茹居然提出来让他家婆娘帮着照顾一下两孩子，这算哪门子事，一脸为难的说道。
“小秦，真不是我不答应，你也知道，我们家老伴身子不好，她最怕孩子吵了，你看看，要不还是让…”
刘海中说着，用手指了指中院易中海家，秦淮茹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又不是没想过，现在是真没脸上门。
“刘师傅，现在您才是一大爷，以前易师傅是一大爷时，我也求着他来着，这点小忙你不会不帮吧，还真得我去找领导帮忙？”
刘海中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脸，知道秦淮茹是什么意思，心中暗骂，嘴上却只能答应。
出了刘海中家门，秦淮茹一身轻松，第一次试着用李怀德的名头，挺好使，自己只是暗示一下，这个刘海中就只能认下，这可是大院的一大爷，这种摆布人的感觉很美，比在招待所指挥那些服务员更有成就感，秦淮茹一时间有些迷失。
深夜，大院的卧室，林娜小声发问，“小妹真想好了？”
“嗯，过两天我就带她过去，让她进香江大学念书，得从一年级念起。”
“这个傻丫头，真是浪费了一年，好在她想明白了，去吧去吧，早去早回，听说娜姐他爸还有几天就回京城，你最好安排好，早点赶回来。”夏雨虹无聊的在男人的肚皮上画着圈圈。
“放心，办完就回来，有事及时让办事处联系我。”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外面风云变幻，但朱雪峰了却外事后一直待在院子里，潜心研究自己的课题，倒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林教授和四位教授，一共五家人，已经分几批悄悄去了自治区。
“你俩也走吧，现在留在这已经没啥意义。”
“真舍得轰我们走？”林娜笑着问道，按计划她要去自治区总揽全局，主抓对外关系。
“你爸妈都去了，你过去多少也能让他们心安一点。”
“行，那我过几天就走。”
林娜倒也果断，虽然这段日子三人过得很安逸，外面虽然热闹，但大院倒像个世外桃源，远离了世间的纷扰，但这个决定是三人商议好的。
林娜也走了，院子里更加寂静，听着院外马路上不时传来的热闹动静，夏雨虹犹豫了一下。
“死鬼，你说，我要不就不走了，就留下来陪你。”
男人放下图纸抬起头，疑惑的问道，“怎么有这想法，不都说好了的吗，你去香江负责咱们的金融项目，这可是咱们家以后的主要资产，不可能一直让外人打理。”
“我不想去嘛，我爸妈不走，我跑了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再说，咱们家都这么有钱，一辈子都花不完，赚这么多钱有啥意思，我还是更愿意和你待一起，正好娜姐也走了，你现在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朱雪峰有些无语，夏雨虹为了这一天，不仅自学朱雪峰弄来的各种教材，还利用在商务部的两年时间，快速丰富世界金融知识，只等到了香江，一边学习一边上手，最后彻底掌控金融业务，没想到这个丫头也是个恋爱脑，改了主意。
“你父母不会受影响，你离开根本没人在意，再说我在这呢，我还能亲眼看着他俩受罪不成。”
夏雨虹气鼓鼓的看着男人，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真话，可冲他不愿留下自己就值得生气，正想发顿牢骚，突然想起林娜的叮嘱，顿时泄了气。
“马上就是元旦，要不我再待一段，春节咱们一齐去香江过年，然后你自己回来，我就不缠着你了。”
朱雪峰心中也是不忍，夏雨虹的性子似乎被磨平了不少，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对不住她们，自己最亲的人，现在因为自己的安排都天各一方。
伸手拉过夏雨虹，夏雨虹顺势坐在男人大腿上，双手捧着男人的脸，笑嘻嘻的问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你还说毕业了就好好陪我们的，要是这都不答应，我就…”
“你就干啥？”
看着男人的笑脸，夏雨虹憋出一句，“我就，我就揍你，不对，我打不过你，我就让娜姐和倩倩都不理你。”
…
看看外面灰蒙蒙的天，朱雪峰拍拍被子，“起床了，外面下雪了。”
被窝里的青丝动了动，被子裹得更紧，“别动，都是凉风，我再躺会。”
朱雪峰只好轻手轻脚的起床，虽然卧室里烧着暖气，可房间里温度还是很低，快速的套上棉衣棉裤，再套上翻毛皮靴，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老杨。
这段日子也溜到轧钢厂看过老杨几次，老杨处境不是很好，一天都得在外面扫地，没地方让他休息，只能找个避风的户外待会，劝过几次离开，找个乡下待着都比这强，但老杨很固执，坚决不走。
“我不走，我不当逃兵，这辈子也不会当逃兵，我坚信有胜利的一刻，我要亲眼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你别劝，这点苦不算什么，比起当年，这些都不算数。”
朱雪峰摇摇头，老杨有老杨的信念，他认为这是一场战斗，这辈子都是从战斗中走过来的，他有他的骄傲，那就是不当逃兵，勇敢面对。
只好换个方向开导，老杨岁数虽然不大，但也不小，五十多岁的人了，这样生扛迟早病倒。
“杨叔，这天寒地冻的，你老待在户外也不是个事，不是让你累了就去食堂歇会吗，您咋不去呢。”
“何雨柱是个好同志，听说已经受了我的牵连，我不能去，这样会给他带来不好影响，不说他，后勤我都不去，物资处库房我也不去，我就在这歇会。”
朱雪峰有些无语，老杨每次忙完就到厂区一处破败的墙角蹲会，这个破屋子最早是圈养过后勤的猪、牛、羊的，现在已经废弃，没人过来，虽然几年过去了，还残留着淡淡的骚臭味。
老杨的坚持让朱雪峰也没办法，只好在轧钢厂溜达了一圈，和几位同学还有老张等熟人偷偷打个招呼，大家多帮衬点，后勤的老张据说现在位置也不算太稳，但好像也没被人抓到把柄，暂时未受到冲击。
今天居然下雪，老杨肯定更难熬，朱雪峰决定一会去轧钢厂看看老杨，想了想，从空间翻出一双自己备用的翻毛皮鞋，这是前不久用奖励的票买的，老杨的脚和自己差不多大小，肯定能用。
翻出一点储藏的西点，熬了一锅棒子碴粥，煎了几片培根和两鸡蛋，一顿中西合璧的早餐就准备好了，叫起赖床的夏雨虹。
“吃早餐了，赶紧的，天太冷一会就凉了。”
“哎呀，今天太冷睡过了，让大老爷准备早餐，罪过罪过。”夏雨虹笑嘻嘻的坐下，一张脸红扑扑的，分外诱人，朱雪峰忍不住掐了一把。
“赶紧的，把头发扎一下，林娜一走，你都没形象了，一会还得去上班。”
“先吃，先吃，吃完再弄，又没别人，你个没良心的还嫌弃我不成。”
夏雨虹拿起烤好的面包夹了片培根，咬了一口，朱雪峰摇摇头，只好放下筷子，走了过去，从夏雨虹手腕上撸下皮筋，帮着简单扎了个马尾，夏雨虹似乎很享受这一刻闭着眼，美滋滋的。
“小样，赶紧吃，吃完我去一趟轧钢厂，看看老杨，再去看看你爸。”
老夏的处境比老杨好不少，就在车辆厂车间参加劳动，这都是他以前的下属，拥护的人不少，没受啥刁难，不像老杨，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外待着。
“要不我不上班了，跟你一起去吧。”夏雨虹也知道老杨以前对朱雪峰一直很照顾，反正也不愿去上班，想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