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行此剑,生者不可触第一千两百七十四章:叛徒昆仑神主坐拥的十万大山可与凡间的山川河泽大不相同,这里哪怕是面积地域最小的灵山,都足以让一名金仙,坐照千年而灵气不熄。
五尊仙中,唯有昆仑神主,是能够与之天地群山共鸣的神明。
故此不论是这位神明,还是她与之坐拥共鸣的十万大山,都是无法估量的巨大财富。
天地五尊仙,自古以来,极少有过正面的实力高低权衡。
众所周知,五尊仙之中,当属君皇乘荒的实力修为最低,其之所以能够位尊君皇,更多的原因还是与昆仑联姻,受了祖辈的萌荫,方有如今的地位。
不过评判尊仙的实力的高低,却不仅仅只是看其个人的修为境界,更与自身的威望,仙界的影响力,人脉甚至是背景有关。
君皇乘荒实力最次,可其仙血之中,却流传着父帝的嫡系血脉,其兄长又是六道圣主,他的地位可与其他尊仙齐平。
仙族不同于魔族,越是等级高的仙圣,便越不会不顾身份,胡乱起干戈来非要论个高低。
但饶是如此,并未有过正面较量的五尊仙之中,四尊仙呈势均力敌之势,未有昆仑神主遥遥领先身居天外至高之位,是六道之中公认五尊仙中实力、背景皆是最强者。
五尊仙从未有过较量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想较量。
仙界纵然乃是平和之地。
可昆仑神主一旦陨落,身归混沌,这偌大的昆仑净墟,无数妖仙子民,还有那十万灵山,都是难以想象的巨大仙脉资源。
余下四尊仙包括君皇乘荒,想必是首当其冲,拼尽一切办法,想尽一切方式尽情更多的将这灵山宝地瓜分干净。
百里安不知那金仙卫图究竟是因何缘故,去在这种时候,不畏天道反噬去推演一个仙位在上的神明命格。
而且昆仑神主将遭劫难,甚至有着陨落之相,如此推演当是以最高机密,未有仙尊祝斩知晓才是。
可为何会有着人尽皆知的味道。
此番推演,会不会与他被昆仑神主主动要求带回昆仑净墟封印看管有关?
虽说在这位古吟国国主的心目,沈机白有着极高的地位与重要性。
但比起能够瓜分昆仑净墟而得到的利益,沈机白的生死,自然不值一提。
百里安并不认为,一个能够自出生起就任由流落人间的儿子,从情感上会有多珍视自己的儿子。
如今派沈机白来这昆仑净墟,想来更多的是,将他当做投石问路的那块石头了。
“我虽不知昆仑净墟即将发生什么,但我知晓,一旦昆仑净墟发生了不可掌控的劫难,非一仙一人能够左右掌控。
沈知遇,你自创灵根已有两百余载,手中创造灵根无数,已经为你背后的仙国带来了足够的利益。
你并不亏欠你的国家,也不亏欠你的父亲,你没必要为此,做到这个份上。”
沈机白平静道:“我并不亏欠任何人,纵然是仙国中每日送来蓬莱山的灵药,我也能够心安理得地收下,可是我对你,有亏欠。”
百里安沉默片刻,后道:“都瞎了两百多年了,再大的亏欠也补回来了。”
沈机白摇首认真说道:“我瞎我的,与你无关。”
百里安:“……”
那妇人女子看了看沈机白,又看了看百里安,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之意,忍不住问道:
“我现下倒是十分好奇,你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竟能够让我们风清朗月的太子殿下如此别扭。”
沈机白空洞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百里安没说话。
反倒是一直站在百里安身后的白少颜冷冷启唇说道:“他是一个胆小鬼,当年他与主人一同为魔狱幸无所抓,流连于人间半年之久,终日为魔狱幸无以各种毒药投喂实验,折磨无度。
你与主人都是人间绝顶聪明的少年儿郎,纵然是在如此绝境之下,你们二人仍旧是能够在每日饱受毒药噬身,摧残理智的巨大痛苦之下,规划出最佳的时机与逃跑路线,最终,你们终于寻到了一丝机会,可以逃离这个魔窟。”
百里安皱了皱眉,想要阻止小白龙接下来的话,可是当他看到沈机白面上神色之时,他心沉了沉,最终,还是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反倒是沈机白,今日一改常态,话显得尤为地多,他突然轻笑了起来,笑容萧瑟哀绝:
“我们的确很聪明,也在最佳的时机瞒过了魔狱幸无的眼睛,一路逃到了凄风城的护城河,是我踏着藏剑的肩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过了护城河的围墙,可是我……却将他一个人留在了远处。”
白少颜目光冰冷:“你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朋友。”
沈机白身后的美妇人也流露出了惊讶不解的目光:“太子殿下将他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沈机白眼瞳很空洞,面上却很坦诚:“我没力气了,终日在魔狱幸无的魔毒折磨扎针投喂之下,我们的身体是乏力的,骨头是酥软的。
当时藏剑送我上围墙,不论是他还是我,都已经耗尽了大半的气力,我根本没有实力能够将他从护城河下拉拽上来。”
沈机白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我自己都身处于炼狱之中,唯有一只脚踏出彼岸,又哪里有什么余力,还能够妄图去拯救他人。”
“我并未犹豫很久,因为我清楚,我耗尽了全部的力量都不可能将他拉上来,这样我根本就爬不出去多远。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在城的另一头,看到了魔狱幸无那个魔鬼般的声音,我害怕极了,在恐惧的支配下,我疯了一样地逃,想一只被打断腿的野狗爬,狼狈的,丑陋的丢下他一个人,面对一切。”
他闭上的眼睛并未再继续睁开,分明是在诉说着自己最为黑暗,卑劣,自私的过往,可他面容平静自然地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
唯有簌簌颤抖的睫毛,在无言透露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即便已经过去两百年,我到现在都始终无法理解,究竟是一个怎样肮脏卑劣的灵魂,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事来。”
“背叛。”
“这两个字,终生相随。”
“这一辈子,我永远都是一个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