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对许掌柜的解释明显不满意,纷纷起哄,一些人更是围着郑鹏,请求郑鹏替他们作主,好在崔源和郭可棠的护卫得力,挡着那些不甘心的百姓,生怕他们对自己主人不利。狂沙文学网
郭可棠撇撇嘴说:“这就是人心,有风险一个个都害怕,机会送到面前时,一个个胆小怕事,眼看机会溜走,好处没捞上,又觉得不甘心,真是可笑。”
“一群鼠目寸光之人,不用跟他们罗嗦,要是敢骂事,老夫让他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崔源寒着脸说。
不过区区几百万贯,博陵崔氏的女婿,还差这点小钱?对付这些人,对崔源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郑鹏想想,对左右为难的许掌柜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在他耳边言语几句。
听完后,许掌柜有些疑惑地说:“少爷,那些凭证只有三万多张,不够啊,就是现在想制也来不及,再说那批特殊的纸也是快用完了。”
“笨,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郑鹏没好气地说:“两个最大兑换户都是自己人,我就是不给他们凭证,一句话就能搞定,我大父和郭小姐的凭证不用管了,剩下的凭证全拿去兑换,这样吧,每人每次限兑换不超过三万贯,摊匀一些,去吧。”
一年才百分之二的利息,郑鹏还真不怕借,以自己的能力和头脑,投资什么都不止这个回报,反正现在急着用钱,多筹些也好。
许掌柜应了一声,很快走到要兑换的人面前,大声宣布新决定,马上引起一片欢呼,一个个抢着排队兑换。
郑鹏对崔源和郭可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两人到二楼说话。
郭可棠婉拒道:“京兆府那边还一点事,好像有结果了,要去协助一下,两位慢谈吧,告辞。”
“那好,一会我让人把凭证给你送去。”郑鹏也不挽留。
看得出郭可棠是给自己和崔源留下空间,以两人的关系,也不用客。
送走郭可棠后,郑鹏和崔源一起到二楼,很快有人送上茶和糕点。
喝了一口茶,崔源有些感概地说:“刚开始修路时,老夫还以为你脑门一做的决定,很快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决心这么大,连集资的方法都想出来了。”
顿了一下,崔源感叹地说:“老夫都有些佩服你了,连皇上的钱你也敢动心思,能从皇上私库借钱之人,你可算是头一号。”
得到皇上的信任,已经很了不起,郑鹏居然敢向皇上张口要钱,还能让皇上从私库调三百万贯借给他,这关系不仅仅用君臣融洽来形容,崔源又是高兴又是佩服。
换作自己,绝对不敢开口。
郑鹏淡然一笑,有些执着地说:“我做事,从不半途而废,要不然也不会走到现在。”
语气中带着执着和自信,崔源闻言,也有些感触地点点头。
的确,郑鹏遇到过很多困难,而他每一次都昂着头过,最开始也是最大的困难,就是崔源给他设置的,当时崔源用最强悍的手段、最直接的行动让郑鹏远离绿姝,当时崔源已处在人生的颠峰,而郑鹏还是一个犹如蝼蚊一样的存在,然而,就是这只不服输的“蝼蚁”,硬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现在能平起平坐地跟崔源说话。
回头想想,也觉得世事离奇。
郑鹏不想在这个话题再纠缠下去,岔开话题说:“刚才听郭小姐说,卤中毒案好像有了眉目,皇上只给了七的期限,算算限期也快到了,大父消息灵通,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崔源是不良人的元老,负责调查两案的朱元芳又是崔源一手调教出来的,肯定知道很多内幕,这三天郑鹏一手扎进工棚捣弄那个年息百分之二的凭证,外面发生什么,还真不知道。
天下不平的事多了去,郑鹏自认不是圣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牵连自己、不找自己麻烦就行。
崔源左右看了一下,郑鹏会意,挥挥手,把下人全屏退。
等下人全都退下后,崔源有些不屑地说:“两件案,一件成了无头公案,一件变成不了了之。”
“请大父解释得清一点。”
“先说卤案吧,其实简单的,就是贵乡郭氏妒忌对手,也就是你的二嫂郭可棠的买卖做得好,就派人暗中在一些卤里下药,都是趁人不注意偷偷下的,也就是一些头昏肚泻的药,也不敢把事闹大,事弄清楚,人也一窝端了,不过端的死人,那些人全是黑人,为了保持秘密,全部服毒自尽。”
郑鹏有些疑惑地说:“以京兆府和刑部的能力,查不出他们的幕后黑手?”
“当然查出,那些人都是贵乡郭氏的人,不过他们不仅是家生奴,还是黑奴,就是知道是贵乡郭氏的人,也没有证据,所以成了无头公案。”
家生奴就是家里奴隶所生的后代,很多家生奴一出世就被灌输忠于主人的思想,对他们来说,除了主人的命令,其他人一概不理,崔源所说的黑奴并不是皮肤是黑色的奴隶,而是那些没到官府登记造册的家生奴,从律法的意义来说,他们是黑户,生死只有他们的主人知道。
很多大户人家都有黑人,一些是为了省下登记造册的费用,而有些则是有某些不可告人用途。
郑鹏早就把贵乡郭氏列为卤案的最大嫌疑人,对这个结果没有意外,很快又问道:“太子府遇袭案呢?查到什么?”
“这件案有点复杂,简单来说,火药是从吐蕃运来,嫌疑人是从一颗没有爆炸的哑弹拆出来,太子府的确有人叛变,可万万没想到,引叛徒的人,幕后指挥者竟然是太子的亲信,元芳得出最后的结论是太子知道自己亲卫每个人的缺点,然后利用这些缺点引那个人叛变,然后嫁娲于人,这个人就是你,不过你的重要太高,皇上派了不少人暗中保护你,而这些保护你的人,反而成了证明你清白的人。”
顿了一下,崔源沉着声继续说:“想必太子也知道嫁祸给你很难,所以他的真正目的是拉你下水,为此连杨崇礼这个老不死出动,算他们运气好,成功了,虽说没有贬去官职,但也停止了上升的势头,不管怎么样,这件案越查牵涉的人越多,其中不少证据还故意指向很多权贵,连后宫的武惠妃也没幸免,明显是有高人做局,要彻底搞混这一潭水,然后浑水摸鱼,期限短、牵涉大,局中有局,这种案子谁查谁死,只能不了了之。”
郑鹏听到目瞪口呆,这斗争也太复杂、残酷了吧,为了达到目的,自己暗中收买自己的人,然后利用遇袭做文章,不断拖人下水,有种有枣没枣先捅几竿的意思,火药是自己弄出来的,但管理极为严格,这种况下太子还能搞到,可见暗中部署了很久,一直隐而不发,直到现在才发动,可见处心积虑之深。
“这么隐秘的事也能查到,这个朱元芳还真是厉害。”郑鹏有些感叹地说。
被暂停职务,郑鹏一点也不怨恨,反而有些庆幸可以专心致致做自己想做的事,朱元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简直就是神探。
“朱元芳的背后,是无数的暗探、秘探和细作,别看长安官场表面一片和气,实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是没有靠山、没有手段,有几个能坐得稳”说到这里,崔源一脸认真地说:“当然,才华也是一道很不错的护符,要不是老夫和皇上护着你,你早就让人噬得渣子都不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