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云梦湖上,
一场雷阵雨刚刚散去,凉风习习。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众人舒展着眉毛,说不出的畅快。
很快,便来到了云梦亭下。
云梦亭高高耸立在一个小丘上,三面被水环绕,放眼望去,这里是一处赏湖光山色的绝佳之地。
众人伫立在高亭之上,背倚栏杆,凉风迎面而来,极目远望,千里烟波,水光粼粼,不禁被这湖光山色所陶醉。
陈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迷醉:“凉风拍岸,波涛漫卷,有佳人在侧,真是人生一大畅快之事。”
说着,他还不忘恭维道:“老师,‘风月佳人’这个题目真是妙哉,顿生一股诗情画意。”
祁九幽也点头:“这番诗情画意之下,想不吟诗作词也难。”
章鼎山让佣人烫了一壶小酒,眯着眼睛懒洋洋躺在凉亭的藤椅上,扇着一把蒲扇,悠哉悠哉,似乎这些年轻小辈的竞争,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章清月看着自己这两位得意弟子,春光扑面:“好啊,既然兴致都上来了,那就开始吧。”
很快,佣人便架好了两个写生的画架,铺上宣纸,准备好笔墨颜料。
“林先生,请吧!”
林飞还沉浸在这山林野趣当中,悠然神往,久久回味,便敷衍道:“你们两个先开始吧,我心中有定数,下笔如神助。”
“切!”
陈羽不屑地摇摇头,鄙夷道:“我看你是牛皮吹破了,怕丢人吧。”
林飞懒得搭理这两人,俗话说,心中有佛陀,看什么都是佛陀,心中有狗——屎,看谁都像狗——屎。
见林飞不为所动,陈羽和祁九幽相视一眼,开始行动起来。
首先陈羽作画,按照记忆中的感觉,在熟宣纸上挥毫起来。
绘画这门艺术,讲究的是水滴石穿,水磨工夫。
像陈羽,六岁习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练二十年,再加上天赋惊人,又凭借优渥家世、请得无数名家言传身教,才有今日的水准。
国画讲的是“胸有成竹”,即胸中有丘壑,下笔如有神。
这幅画他画过一遍,所以在心中早有腹稿,此刻画来,驾轻就熟,一气呵成。
不消片刻,一副山水画落于纸端,远处是皑皑青山,近处怪石嶙峋,一颗松柏扎根,波光潋滟的湖面上,一架扁舟,一枚青衫女子,眉眼如画,笑意盈盈。
陈羽一画完,目光看向祁九幽。
祁九幽点点头,取来一根小号狼毫,狠狠蘸了一下墨水,在画的右上角挥毫起来。
“小桃枝下试罗裳,蝶粉斗遗香。玉轮碾平芳草,半面恼红妆。
风乍暖,日初长,袅垂杨。一双舞燕,万点飞花,满地斜阳。”
祁九幽只是一个业余的书法爱好者,他的字勉强能看,但是这首词以景寄情,写的余味悠然。
一直在那里闭目养神的章鼎山,听到有人轻吟这首词,也猛得睁开眼,赞叹道:
“这首词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仔细嚼一嚼,有那么三分意境,回味无穷啊。”
“章公谬赞了。”
能得到章鼎山的称赞,祁九幽不由得意。
说罢,两人在这画上题款落印,然后同时用蔑视的眼光看着林飞。
那目光之中的鄙夷之色更浓,嘲讽道:“不知道林先生,下笔如神助,神仙都跑了,你这个笔还没下呢!”
林飞挑眉:“急什么,有美景,有佳人,独独缺了一壶美酒,不爽!不爽!”
装!你再给我装!
你丫的我待会看你怎么装!
此刻,所有人在心中齐齐对林飞来了一个大写的鄙夷,就连那个烫酒的佣人,也颇为不屑,什么人就该做什么事,本来就是丫鬟的命,偏偏想要当小姐…啊,呸!
陈羽冷笑道:“是不是只要有美酒,林先生就会开始作画呢?”
林飞摇摇头,语气透着惋惜:“如此良辰美景,没有美景畅饮,岂不可惜?”
章鼎山忽然指着桌前的酒说道:“这是二十年的桃花酿,此刻酒温正好,你饮下若作得出,这酒就算我敬你的,若作不出,这酒就算我赏你的,明白么?”
林飞毫不客气,抓起桌上的那壶酒,猛得惯了一口,大呼过瘾。
“有酒,有景,有美人,有笔墨丹青,痛快,真痛快!”
林飞再次猛得灌了一口,就这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变了,变得缥缈出尘,少了一份帝王的霸气,多了一丝山林怪客的放荡。
他伫立于高楼上,
细细微风迎面吹来,
极目远望,不尽的愁思,黯黯然弥漫天际。
那太阳躲在云层的后面,天地有些发昏,草色蒙蒙,
林飞倚着栏杆,独自饮酒。
背影有些孤寂,残阳里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章雯不禁看得一呆。
忽然,林飞扭过头,目光清澈,大笑一声:“来人,笔墨伺候。”
那佣人心下鄙夷,不情不愿地走了上来。
林飞怒道:“滚,你也配给本尊磨墨?就你了…”
林飞指着章雯,霸气说道。
章雯小脸一红,奇怪地是林飞尽管如此装逼,甚至用这样不客气的语气命令她,她却怎么也反感不起来。
好像他本身就是那种钟天地灵秀的绝世奇男子,叫她做什么,她都会甘之如饴。
她连忙走了上去,真的开始给林飞磨墨。
陈羽和祁九幽的脸,黑的能挤出水来。
红袖添香,素手磨墨。
还是章雯这样地天之骄女。
怎么能不让他人嫉妒,尤其是陈羽、祁九幽,捏紧拳头,恨不得揍得林飞满地找牙。
‘哼…装,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一会儿有你好看。’
二人心里同时怒道。
就在这片刻之间,林飞已经开始动笔,四尺全开的宣纸上,无数个墨滴交融。
林飞的手很快,作画讲究一气呵成,他在模拟器中待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能将不下于长江黄河的河流染成黑色,至少有几万年了。
凡人寿命不足百年。
便再怎么努力,再有天赋,又如何有跟他比肩的资格?
他悟画几万年,纵观上下五千年,早已经站在了人类历史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