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扬起头颅,笑容似春花锦簇:
“这世上有人一出生就具有超凡脱世之才,他的眼光、见识和境界又岂是你这凡夫俗子所能仰望的!”
他负手而立,傲然道:
“不要用你的无知和愚钝来去揣测别人的人生,以我之见,你这六十年都活到了狗的身上。”
王儒风忽然脸色一变,磨着牙,狠狠地盯着林飞:“小兔崽子,你说谁活到狗身上了?”
此刻,他对林飞的怨念很深,完全由为了逐名上升到了私人恩怨。
王儒风气得瞪着眼,双眸直视林飞,仿佛要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你的意思你是天才了?天才这种东西是很难衡量的,你拿什么证明你是天才?证明不了,你又怎么能说这两篇文章是你写的?”
林飞脸色一冷道:“这就是你的证据?”
“不错,这就是我的证据!”王儒风毫不退步,和林飞对视。
“我知道你说不出来,因为答案是有人给你泄题,而这两篇文章不过都是别人提前写好的。”
顿了顿,他冷着脸,眼神中流露出一片坚定:
“我调查过你,你的父母虽然无权无势,但是你的祖辈杭城林家,却不容小觑,完全可以为你作弊提供帮助。”
看着义正言辞的王儒风,林飞忽然笑了。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用笑容来掩饰你的心虚?”
王儒风眼含得意。
“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飞气质一变,整个人仿佛有种凌驾万物的感觉,眼神中透出一种悲悯:
“这社会向来不缺吃人的人,满口仁义道德,用春秋大义来进行道德绑架,看似正义凛然,其实一肚子坏水,不择手段,争名逐利,还要让别人感恩戴德!”
“这就是吃人的人,他的额头上写着大大两个字,虚伪!”
此刻,林飞站在讲台上,寒风从牙缝中透出,一字一句敲打在王儒风的心上,让他脊背发凉。
王儒风悄悄抹了抹手上的汗水,犟嘴道:“你…少在那胡说八道,我是为了还社会一个公正!”
“呵。”林飞眼底的笑意满是讥讽:“你不是怀疑我写不出《杯中窥人》和《西风颂》么?好,我就现场写出一篇杂文。”
他一听林飞要现场写杂文,心中一喜。所谓言多必失,写多了自然漏洞也就多了。
更何况,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一篇佳作,可不是说信手拈来的,更何况是在讲台之上,众人眼皮子底下,匆匆完成?
‘到时候就算他写的不错,我也可以挑出几个毛病,批判他一下。’
‘我就不信他还能再写出像《杯中窥人》这样高水平的作品来!’
王儒风在心中悄悄地思考,这种颠倒黑白,混淆事实的事情他经常做,早已经熟能生巧了。
若说学问,他其实也是有的,只不过年龄大了,精力有限,再难以创作出年轻时候那样的作品,又不甘心这样拧巴拧巴地老了,便隔三差五整点幺蛾子出来,好让大家记得自己。
“我若写出来,你又怎样?”
王儒风微微眯眼,眼神里流露出一抹玩味:“你若写出来类似《杯中窥人》文风的高水准的作品,我把眼珠子扣出来给你!”
“我要你这对狗眼有什么用?”林飞抬起头,朗声道:“我要是写出来了,你向我弯腰鞠躬,说一句‘先生,我错了’。如何?”
“好!”
王儒风一口应承下来,显然根本没有把林飞放在心上。
林飞嘴角一动,脸上挂着淡淡地微笑。
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中性笔和专门写文章的书信纸。
林飞坦然接过,略一思索,便当场疾书起来。
王儒风冷着脸,站在一旁,神情倨傲,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屑。
‘哼,到底是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几分才学,就敢现场作文章,看我到时候如何讥讽你。’
他再次扫了林飞一眼,嘴角微扬。
台下的众人很安静,目不转睛地望着奋笔疾书的林飞,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绝大部分人都想看着林飞栽跟头!
一小部分人却是忧心忡忡,希望林飞真的能写出一篇不比《杯中窥人》差的杂文,狠狠地甩在王儒风的脸上。
这部分人有周瑞金、柴若侠,李海霞……等人,他们都是林飞切实利益的维护者也是受益者。
后者并不比前者高尚多少,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说到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林飞忽然抬起头,望天思索,会心一笑,又低下头,挥毫起来。
此刻,他在纸上写道:
“这里有一个矛盾:真理往往是在少数人手上的,而少数人必须服从多数人,到头来,真理还是在多数人手里,人云亦云就是这样堆积起来的。
第一个人说一番话,被第二个听见,和他一起说,此时第三个人反对,等第四个人一看,一边两个人而一边只有一个人,便跟着那两个人一起说。
可见人多嘴杂的那一方不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许多人就是冲着人多去的……”
……
此刻,台下唯一流露出关切目光的便是章雯和云熙。
“云熙,你老实跟我说,那两篇文章真的是林飞写的么?”章雯咬着粉唇,作出一脸凶恶状!
云熙老实道:“我不知道啊,但是我相信飞哥!”
章雯一呆,眼中流露出坚定地神色:“对,我也相信林飞。”
不知不觉间,她对林飞有了一种超出一般朋友的信任。一双美目再次落在林飞俊逸的侧脸上,舍不得离开。
林飞似有所感,微微抬起头,冲着章雯轻轻张了张嘴,章雯一下羞红了脸,连忙垂下了头。
‘可恶,流氓,这时候了还想着那事!’
原来,林飞的口型赫然是——记得刷牙。
不到二十分钟,林飞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目光直直地刺向王儒风:“我写完了,你拿去拜读吧!”
哼,
王儒风自动忽略林飞话语中的轻蔑,用一种审判的心态看向林飞的文章,只是开头第一句话,就让他微微一愣。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见他,已是十多年;今天见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十多年,全是发昏;然而须十分小心。不然,那王家的狗,何以看我两眼呢?
我怕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