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军骂完之后,气咻咻的走了,只留有意见的一小撮人傻愣在原地。
想让所有人都服气,没有一丝不满,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木已成舟,林军还无比强硬,你根本没得反驳,愿意接受你得接受,不愿意接受你也得接受。
“哼,这林台长也太专横独断了!”
“好了好了,说不定对我们来说还是件好事情呢。”
“蔡兄何出此言?”
“你想想啊,有苏落在,我们起码有个挡子弹的肉盾,事后有什么全推给他就好了。”
“蔡兄,高啊!”
“呵呵,苏落还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不成?林台长说要配合,那我们就好好配合配合!”
“哈哈哈哈。”
......
角落里,阿汤姐无奈的摇摇头,暗叹了一口气,是真配合还是阴奉阳违?
苏落说的对,有的东西,就是得全部打碎了,才能再立起来。
跳出去骂他们一顿?
骂什么?人家是说了要好好配合的啊。
阿汤姐开始后悔了,自己真的不该把苏落拉近这个烂泥潭里,都各怀鬼胎的,还真的是个个都是大神,地位一个比一个高,就比如刚刚带头表示要“好好配合”苏落的蔡合强,身上那一堆各种协会的会长副会长,金光闪闪。
这些人苏落真的能应付的过来?汤姐姐很不放心的拿起手机,给苏落打了个电话......
......
这些的明争暗斗,其实都是小事了,最怕的是学术派别之争,特别是那种还涉及到名利场上的。
在得知苏落要去青歌赛后,老院长一个电话就把苏落召唤到了跟前。
“许多人都不明白,青歌赛为什么有个民歌唱法,还有个原生态唱法?原生态唱法就不是民歌唱法了?”
老院长笑了笑,接着说道:
“广义地讲,民族唱法本就是包括戏曲、曲艺、民歌和具有这三类风格的创作歌曲的演唱方法。
狭义地讲,青歌赛上的民族唱法,主要指演唱民族风格较强的声乐作品时运用的技术方法与规律,是‘民族民间唱法’与‘中西结合唱法’的统称,也就是所谓的学院派民族唱法。
为什么会有个狭义的说法?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声乐并没有相对统一的演唱方式。
当大型艺术团体建立,不少文艺工作者开始在一起工作后,矛盾就出来了,来自延安的用真声演唱的工作者和国统区用美声演唱的工作者互相看不起。
‘洋嗓子’批评‘土嗓子’发声不科学;‘土嗓子’则批评‘洋嗓子’咬字不清,唱歌就像嘴里含着热白薯,乌鲁乌鲁的,而且不如‘土嗓子’受群众欢迎。
直至1980年代,有人借鉴美声唱法,推出了一套适合民族唱法的教学方法,本质上是好的,可发展到后面就......”
苏落也笑了笑:“就成了样板戏呗。”
老院长:“是啊,很快,该唱法获得国内声乐比赛的一致认可,成为了主流。
不可否认这种唱法的价值,但凡事都是有好也有坏的,当这种唱法开始悬浮在各民族之上,成为主流媒体和艺术院校公认的‘民族唱法’之后,结果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千人一面,万人一声’,每个学院派歌手都是一个模具打造出来的,一模一样。
现在学院派民歌唱法声音圆润,富有美感,听起来倒是金碧辉煌的,但是也失去了以前那种原汁原味自然气息与乡土气息了,变得毫无特点......”
“就是失去了灵性呗。”
苏落说道。
为什么观众现在看到大型舞台的歌唱家就想转台,因为没意思啊,每个人都是一个唱法,也唱了三十多年了,还能有什么新鲜感,你不累咱们都审美疲劳了。当这些歌唱家一跳出体质后,你就会发现:卧槽,国家队就是国家队,太牛了!
老院长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后来一看,这样不行,青歌赛的原生态唱法类别就出来了,一出来,更尴尬了。
尴尬是在于,当年为了给民族学院派‘民族唱法’的名称让路,只能改名叫‘原生态唱法’。
改后又被规定一定要原汁原味,不做改动地演绎一些民间音乐素材,还必须是原生歌手,结果就把自己限死了,还反过来被学院派的人士攻击,要不说改动了不够原生了,说歌手非土生土长歌手,要不就说这样唱难听,发声发音方式不科学。”
苏落:“叫什么名字不是问题吧,这个时候学院派的民歌唱法一家独大才是关键吧?要做文章,什么地方都能做。”
老院长苦笑不迭,苏落笑嘻嘻的接着问道:“那我可是你的弟子呢,我算学院派吧?既然咱们学院派这么流弊,那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话语刚落,苏落就吃了一记爆栗。
老院长吼道:“少来,你师父我一直主张学生要坚持在声乐道路上保持自己的特点的做法,这个主张我至今仍然坚定不移!”
苏落捂着头,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天天被您老这样敲,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我对这种借助西洋美声唱法来训练民族歌手的教学方式也说不上反对,洋为中用嘛,不去尝试不去创新怎么知道呢?
我和主流的学院派其实也一直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训练出来的人才多名人多又如何?我教出来一个天才我就觉得我成功了,有你这个妖孽还不够我吹嘘的?
但我反感的是,学院派的这种教学方式成功后,那些打着科学的名号,拉帮结派把这种唱法视为唯一标准的人,你不这么唱,我就不给你名次。
谁说的这种方法就是绝对标准了?在多民族的国家内,各地方的民曲唱法都是多种多样的!就我们这里出现了这种怪现象,那我不得和他们干起来?
所以你过去学院派一统天下的青歌赛,作为我的弟子,少不了受到些刁难。把你叫过来是给你提个醒,免得吃亏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苏落当场跳了起来:“哇靠,那我不去了!感情你是敌方势力最大的敌人,我要以为亮你的名号就没人敢动我了呢!”
老院长撇了眼苏落,来,小样,你接着演!抬起手就想敲第二记,但被苏落机智的躲开了,没好气的问道:“你自己呢?有什么想法?”
苏落咧嘴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就一个普通观众,去听歌的,觉得好听的我就点赞,又不是去当裁判。我还要负责给他们判定哪种唱法是标准的,是正统的?
而且,师父,你觉得我唱歌的唱法是什么?属于什么流派?你告诉我一下,我好提前站好队,免得到时候死的稀里糊涂的,毕竟我是个乖宝宝,不想惹事。
您看,民族唱法就那么多东西了,美声怎么搞?通俗呢?专业组要多专业才算专业?业余组要多业余才能很不业余的拿个金奖?我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这群大佬都满意?”
听到这些个问题,老院长愣住了。
谁能给苏落定义个流派?
这小兔崽子就是个万花筒,千变万化流!
怎么做才能让他们都满意?
学术争论永远都是争不完的,做节目能够让观众满意就行了,观众喜欢看,观众喜欢听,那就是最好的标准!
“哈哈哈哈!”
“老爷子,你笑什么?告诉下我呀,那里有没有我的师兄师姐什么的,也好抱个大腿,找个援军。”
“行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去吧,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
“你不说,那我的乖宝宝就做不成了,我只能搞事情呀,跳出来一个揍一个,嗯,六亲不认的那种。”
“搞吧,搞得越大越好,最好,搞个百花齐放出来!”
老院长是关心则乱,苏落就是把妖刀,放过去搅一搅,说不定还有奇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