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想不知此人是谁,许冠华知道,和许冠华同行的少将、大校们,都知道。
吴公子,姓吴,名公子,楚省人士,现在京城从事珠宝生意,据说实力雄厚,旗下尤其以珍珠和黄金为最,几乎垄断了京城的东珠和南珠的市场。
如果仅仅以吴公子珠宝商人的身份,在京城之地别说横行了,就是稍微出格就被人收拾了,更何况冲撞了许冠华婚车车队还依然镇静自若,不慌不忙,不消说,他肯定大有来历。
没错,吴公子表面上只是一名商人,而且资产不过几亿,在高官权贵云集的京城,几乎不值一提。但吴公子的名字还真没有起错,在他出生之后的二十年间,他的父亲吴晓阳步步高升,由少校一路高升到少将、中将,现在是羊城军区的司令员。
老爸身居如此高位,吴公子的公子之名——公子者,公侯之子——也就名符其实了。
许冠华和吴晓阳不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吴晓阳在军中和老古分属不同派别,是老古一系最大的反对势力,所以许冠华确实是二婚,但别人说就没事,吴公子先是冲撞在先,又言语挑衅在后,就让许冠华勃然大怒。
在军中的角力中,许冠华没少和吴晓阳过招,彼此之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也各有胜负。尤其最近正在为羊城军区的副司令员之位较量,基本上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在即将上演最激烈的碰撞的前提之下,今天吴公子的婚车队伍的横冲直撞,就有了明显的挑衅意味。
许冠华不怒才怪!
许冠华一怒,他身边的人立刻就有所察觉,悄无声息地就将吴公子围在正中。吴公子也不白给,他带来的大兵也不少,就对许冠华的人进行了反包围。
形势很紧张,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吴公子有错在先,也不认错,反而轻松自若地说道:“冠华兄,我也不和你计较什么了,你把打人的人交出来,今天的事情,就算两清。”
许冠华几乎要出离愤怒了:“吴公子,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今天是你先找事,是你的车闯了红灯,又撞了人,我的人是自卫,只打伤了他还是轻了,应该打残废了才对。”
吴公子轻蔑地一笑:“冠华兄,你不肯交人了是不是?你不交人,今天我们就耗下去,看谁耗得起时间。”
世界上就是有些人狂妄并且无理狡三分,吴公子活脱脱一副无赖嘴脸,他也是大喜的曰子,却非要找别人不自在,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摆出了一副有本事谁也别走的德姓。
够狠,够绝,意思是反正你许冠华也不敢拿我怎样,有本事你打我?
许冠华真正怒了,在他大喜的曰子找他的事儿,完全就是不将他放在眼里,还让他交人?他怎么交,别说打人的人是夏想,就算是别人,他也不可能交人。
交人就等于认输了。
许冠华冷笑一声,拿出了电话:“我倒要请示一下吴司令员,如果他不出面管教你,我就替他对你进行教育了。”
吴公子伸手拦住了许冠华:“冠华兄,小孩子过家家,一出事就找大人,太不地道了,也太没出息了。我爸现在正在忙,没空接电话。我们之间的事情,就我们解决就行了,何必惊动他?”
许冠华索姓也不打电话了:“好,我就一句话,你让开,我先走,事情以后再算帐,大喜之后,有的是时间。”
“不行,今天就得把帐算清楚。”吴公子今天是铁了心要硬抗到底了。
“你不是想要打人的人?我来了,有本事你就带走我。”夏想现身了,他分开人群来到吴公子面前,平生第一次以无比嚣张的口气说道,“别说是你,就是你爸来了,也不敢带走我!”
夏想平常挺温和挺谦逊的一个好人,今天也终于被吴公子激得火起,也难得地嚣张了一次。
吴公子上下打量夏想几眼:“呵,口气挺大,你知道我爸是谁?我爸不敢带走你?你几斤几两?我爸就是当街打残了你,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哈哈!”夏想大笑出声,“你爸是谁?你请他过来,如果他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敢一拳打掉他的老牙。”
夏想话音刚落,周围人群轰然响起热烈的掌声。也确实,吴晓阳和夏想相比,的确是老家伙了。
也是夏想的话太解气了,也是周围的人确实忌讳吴公子老爸吴晓阳在军中的实力,不敢拿他怎样,因为据说吴晓阳在明年有望升至上将!
吴公子气得脸色铁青,但他一向自诩文明人,不会动手,所以强忍怒火,还能笑得出来:“你跟我走一趟,否则,今天的事情没完。”
“请你家老头子来,他要是开口请我去,我就去,否则,大不了今天大家大闹一场,谁怕谁。”夏想很久没有耍过横了,应该说,几乎从来没有耍横过,今天,他就要强悍一次了。
吴公子没法了,但还是不肯服软:“你又是谁?是什么来头?”
夏想不正面回答:“你管我是谁,是让路还是闹个没完,你说了算,别不象个男人。”
吴公子怒了,用手一指夏想鼻子:“你小子放尊重点……”
话没说完,被夏想一把打开,夏想呵呵一笑:“你再动手动脚,我连你也一块儿打了。”
“谁这么大的口气,在京城,连我的儿子都敢打!”终于,正主儿现身了,迈着四方步,威风八面地分开人群,来了一位目光炯炯的老者。
没穿军装,但一脸的冷峻和不怒自威的表情,显然是久居上位者惯常的作派。
“是我,老人家。”夏想今天超常发挥了一次,主动替许冠华出面解围,因为他知道军中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军中职务再高,对他来说……无效!
“你是谁?”老者被夏想称呼他为老人家显然不很满意,虽然他确实老了。
“你又是谁?”夏想寸步不让,气势不能输。
老者被气得不行,用手一指夏想,命令身边的警卫员:“把他带走。”
夏想伸出双手:“你想好了,真要带走我?”
老者怒而反笑:“带走你又能怎样?”
“带走了我,你想要送走,就难了。”也必须得说,夏想此时的样子,别说象省委副书记了,连个市长都不象,也不怪身为军中大佬的吴晓阳误判。
“吴司令……”许冠华见闹得差不多了,就发话了,“他是齐省省委副书记夏想。”
声音不大,效果却十分惊人,饶是吴晓阳自认已经坐到了放眼天下没有几人敢挑战他的权威的高位,但乍一听眼前此人竟是更名震天下的夏想时,差点震惊得后退一步。
夏想之名,在羊城军区是相当地响亮!
而且陈皓天想调夏想到岭南,在羊城军区几乎无人不知。当然,以上不算是让吴晓阳震惊的原因,让他震惊的也不是夏想的年轻,而是夏想出人意料的强硬和咄咄逼人!
难道是因为夏想刚刚和总书记、委员长见过一面的原因?
别人或许不清楚夏想在京城的行踪,吴晓阳却是略知一二,至少夏想和总书记、委员长之间的见面,他清清楚楚,也对夏想大受总书记和委员长的重视,大惑不解,至于总书记、委员长和夏想谈了些什么,当然不是他的级别所能知道的机密。
但不管如何,他都清楚的一点是,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拿夏想怎么样!
他可以拿下许冠华身边的人,甚至可以抓走一个大校,甚至在对方再出面要人时,他还可以拿捏一番再放人,因为都是部队上的事情,很好处理。但他不敢奈何夏想,不仅仅因为夏想不是军方的人,而且他还是堂堂的省委副书记。
国情是,地方官员无权干涉军方事务,但同样,军队干涉地方事务,一样犯了大忌。借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明目张胆在京城的大街上,将一名省委副书记带走,夏想说得对,他可以带走夏想,但想要将夏想送回,就是天大的难题了。
更何况,早就传闻说夏想不但是家族势力的后备力量,更是总书记的爱将。
吴晓阳的表情凝固了,而此时,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警卫员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夏想的胳膊,而夏想毫不反抗,束手就擒!
吴晓阳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吴公子却嘿嘿一笑:“省委副书记?了不起,真是了不起,久仰夏书记的大名,今天一见,打人的身手果然不错。”
夏想很谦虚:“过奖,过奖。如果刚才开车撞人的人是你,我照打不误。”
吴公子不笑了:“你有种,今天,我看你怎么收场。”
夏想高举双手:“你不给一个说法,今天的事情,谁也别想收场。”
吴晓阳也一时忍不住冷哼一声:“夏书记,别得理不饶人。”
此话一出,夏想立刻接话:“吴司令,我还想让你评评理,今天的事情你说怎么办?”
“吴晓阳,在我的地盘上,你非要闹个没完,是想让我通报到政治局,还是想怎么样?”夏想话刚说完,一个十分不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传透了层层人群,直接回响在每个人的耳中。
吴晓阳暗道,他怎么来了?事情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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