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的时候,光从浅睡中醒转过来。
“醒了?”诚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的微小动作,低头朝她笑着说。
“嗯,”光下意识地动弹了一下,就被寒冷的雪风渗进衣服,她苦恼地卷缩着麻木不已的手脚,却也不敢再乱动了,抬头答应了一声,却又忍不住轻叫一声:“呀。”
原来诚低头看过来的脸上,被一层霜覆盖,特别是眉毛,都变成了霜白颜色。
那样子让光又是笑,又是心疼,便也顾不上自己团了半晚上的热量,伸出手替他抹去脸上的冰霜。
寒风立刻从衣服缝隙里渗进来,原本还温热着的身体一线一线的变得冰凉。
诚不在意地甩了甩脸上的冰水,问她:“怎么样,睡得好吗?”
“嗯。”其实昨晚在大雪中颠簸的记忆模模糊糊的都还记得,不过总比诚辛苦奔驰一夜要好得多,光嗯了一声,接着不好意思道:“脚麻了。”
“再忍会,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说着,诚再次加快了步伐,光埋首进他怀里,不时固执地伸手替他轻拂去脸上吹打的雪花,诚几次表示不碍事之后,也就由她。
几分钟后,一个小村庄出现在眼前,诚把妻子放了下来,神色有些冷凝,打开写轮眼,远远看着那个村子。
光扶着丈夫的手,半蹲下来轻揉着麻木的双腿。
一会儿,诚放松下来,说道:“这里应该没问题,光,我们进去找家干净房子,吃点东西,休息片刻再出发。”
“好啊,不过,”光有些担心道:“不会被追上吗?”
“呵,这么大的雪,怎么可能被追上。”诚嗤笑一声,表示对她无谓担忧的不屑。
“呀你!”光不满地皱着眉头,拍打着诚的后背,“这么大意可不行……啊!”
“你都这样了,还来教训我不要大意?”诚失笑反手扶住就要失去平衡跌倒的妻子:“再说你可是忍者啊,这么弱真的好吗?”
光一手揉着脚跟,一手抓住诚的手臂,保持着金鸡独立的状态理直气壮说:“脚麻了啊,跟忍者不忍者有什么关系!”
诚耸肩不语,等她揉一会腿脚,阻塞的血液变得通畅,两人便一起向那村子潜行过去。
虽然忍者在恶劣环境下的适应能力要强出普通人很多,但是不吃东西还是会感到饥饿,特别是诚这种身体机能异常强大的类型,经过一夜不间歇的赶路,早就饥肠辘辘了。依法炮制,还是用一个简单的小幻术控制住还在睡梦里的房子主人,诚和光找到一处干净的民居,在炉火边取出通灵卷轴,结印拿出了封印其中的食物。
炉火温暖着被雪原寒意浸透了的身体,两人默默享用着光准备的熟食,通灵卷轴的封印并没有保质的功能,但是食物处在卷轴中,相当于在一个真空袋里,所以也并没有变质的忧虑。取出来的食物保持着原本的样子,只是温度相当于外界温度,出门在外,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挑剔的事情,诚在炉火上稍微加热过后,递给了一旁的光。
光捧在手上略微出神了一会儿,才在诚奇怪的目光里小口吃了起来。
诚摇摇头,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光掰下一小块扔过去。
“没什么,只是,”诚任由小块食物砸在肩膀,一脸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
“呀!你敢说!”知道没什么好话的光呵斥道。
“……你也知道自己做的料理难以下口啊。”
“什么叫难以下口啊!”被挑战威严的姐姐妻子绷起脸向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食物,却自己先笑了。
“诚啊,”女子一脸认真严肃说:“我煮的饭真的很难吃嘛?”
诚下意识坐正回答道:“不,吃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虽然说诚前世来自于一个自带食物天赋的民族,然而他本身却只是一个动手能力接近0的渣渣,而且口味什么的,这世界的食物在他看来其实都差不多怪异,就像是一个陷入到甜党领地里的咸党一样,反正都是异端,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也就是说,名为宇智波光的女子,厨艺并不出色。
“习惯了……”女子露出伤心的神色,诚正想着怎么补救,就看她偏开头嘟囔道:“给你煮什么就吃什么呗,自己不动手还那么多废话。”
诚哑然看过去,正看到光侧脸故意不看过来却忍不住笑的样子,自己也摇头笑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吃完,又从卷轴中取出用来换的衣服。为了防止岩忍可能的化学追踪,之前穿的衣服,在跟富岳等人分开时早就换过,不过尽管有风衣阻隔,身上的衣服这时也早就潮湿不堪,干脆也就全部换过。
休整片刻,两人重新上路。
天色已明,但是天地间仍然是一片晦暗,雪看起来不是白色,而是灰色,诚牵着光的手,在纷纷扬扬的雪灰中闷头前进,吃饭休整时两人彼此体谅共同努力调节的气氛又成为了过去时,在这种天气下赶路,任谁都不会有聊天的心情。
光的手掌纤细温暖,掌心略有些汗迹,随着她的呼吸跑动,诚能够清晰感觉到她血管的轻微鼓动。
虽然诚的内力有为他人补充热量、维持体温的能力,甚至对身体疲劳、细胞损伤也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运动所能带来的正面心理作用,却是内力的治疗无法取代的。
在诚的怀里蜷缩了一夜,虽然光没有说,但五感敏锐如诚,自然能够察觉到她睡眠的不踏实,又要防止诚的担心而不敢乱动,闷了半晚上,也难怪她心情郁闷。
所以诚干脆让她下来活动一会儿,转换一下心情。
再让她自己跑半个小时吧,那个时候她也应该活动开了,诚想到,虽然可能比较难受,但最多再坚持一天时间,以他全力奔驰的速度,差不多就能到达火之国边界,到那时候,就安全了。
诚摇摇头,驱散掉心中始终恋栈不去的那份不安,将注意力放在了脚下的步伐上。
这时,松软厚实的雪地上,传来了轻微的振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