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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似乎还残留在耳膜上久久没有消散,即使车子行驶在湿漉漉的高速公路上,依旧可以感觉到机场上空盘旋的嗡嗡声响,在耳边忽远忽近的嘈杂着。
车窗上被水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用手指在玻璃上轻轻擦拭,让窗户显现出原本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车外那淅沥沥的小雨声突然就变得清晰起来,取代了飞机场的嘈杂,在耳膜上轻轻舞动着。晶莹剔透的水滴沿着玻璃缓缓下滑,看着水滴背后隐藏的扭曲的世界往后飞驰而过,间或还能听到轮胎经过水洼时湿润的声音,空气里彷佛都漂浮着淡淡的水汽。..
埃文,埃文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似乎也沾染上了水汽而变得湿漉漉的。埃文贝尔这才回神,转过头,看向了后座,低声说到,怎么了
你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胃部还好吗问话的是狄柏思弗朗西斯,埃文贝尔那糟糕的胃几乎是贝尔家第一大事,所以狄柏思弗朗西斯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长途飞行本来就十分消耗体力,而且飞机餐总是无法满足营养需求的,所以狄柏思弗朗西斯还是有些担心。
坐在旁边的泰迪贝尔也反应了过来,他刚才实在太过出神,居然忘记了这件事,不由也向弟弟投去了视线。埃文贝尔摇了摇头,我很好。等到了医院之后再说吧。埃文贝尔说完。顿了顿,看向了偎依在狄柏思弗朗西斯肩头的凯瑟琳贝尔,埃文贝尔不由就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眼前的凯瑟琳贝尔沉静地睡着。她就好像许多年没有睡觉了一般,从纽约睡到了伦敦,即使坐上了车之后,还是在静静地睡着,彷佛是童话里的睡美人。只是,凯瑟琳贝尔的肩膀看起来是那么瘦弱,让人不由担心。她是不是轻轻一碰触就会碎了。
凯瑟琳也要吃一点东西才行。埃文贝尔担忧地说到。狄柏思弗朗西斯的左手稍微收紧了一下,将凯瑟琳贝尔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视线紧紧地锁定在凯瑟琳贝尔的身上。没有说话。
埃文贝尔的视线和泰迪贝尔接触到,两兄弟都没有说话,眼中的低落却是一样的。他们原本以为凯瑟琳贝尔会没事,毕竟这前前后后都快三十年了。凯瑟琳贝尔也从来没有太过激动。即使上次珍妮霍克斯去世,带给凯瑟琳贝尔的冲击也没有这么大。但他们都忘记了,隐藏在心底的伤疤如果不治愈,是会流脓溃烂的,珍妮霍克斯在凯瑟琳贝尔还没有来得及知道的时候就去世了,这就给凯瑟琳贝尔敲响了jg钟。而如今,罗伯特霍克斯病重住院的消息一传来,就将凯瑟琳贝尔心底所有的负面情感都释放了出来。刹那间就摧毁了她所有的防线。
所以,即使凯瑟琳贝尔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正常得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但是沉重的心病还是让她越来越衰弱。心底的脓肿被刺破了,伤口就开始发炎,所有的痛症就这样爆发了出来,比起直接用刀枪棍棒造成的外伤还要严重,悄无声息地就在吞噬着内心的所有jg力。
车子很快就驶进了一家医院,狄柏思弗朗西斯轻轻唤醒了凯瑟琳贝尔。凯瑟琳贝尔虽然一直都在睡觉,但其实睡眠很浅,一下就醒了过来,jg觉地四周打量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到了狄柏思弗朗西斯点了点头。
凯瑟琳贝尔醒过来之后,又变得好像再正常不过,很干脆地就打开了车门,走下了车。深夜被雨水笼罩的伦敦,忽的一阵寒风就侵袭过来,让凯瑟琳贝尔打了一个冷颤。狄柏思弗朗西斯连忙走下车,将手里的外套给凯瑟琳贝尔披上。
贝尔两兄弟也紧接着走下了车,这辆车是泰迪贝尔直接联系的租车,搭配司机。所以司机就开着车到停车场去等着了。由于外面正在下雨,所以四个人就先往医院大堂走了进去,埃文贝尔只来得及瞄了一眼医院的名字,皇家马斯顿医院。如果埃文贝尔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伦敦市中心偏西区的位置,不过医院对于脑溢血这一块的医疗条件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泰迪贝尔拿出手机,给麦克杰弗瑞打了电话,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飞机上,通讯都不顺畅,所以他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简单沟通了一下之后,泰迪贝尔就开口说到,在三楼,麦克出来接我们。
凯瑟琳贝尔迈着大步走在了最前面,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犹豫也没有任何的挣扎或者胆怯,其他三个人也连忙跟了上去。埃文贝尔四周打量着医院的环境,虽然医院晚上是灯火通明的,但埃文贝尔总是觉得y森森凉飕飕的,他知道这是心理作品,但是医院里就是有一种让人很压抑的氛围。如果不是必要,没有人喜欢和医院打交道。
待埃文贝尔最后一个走到三楼时,麦克杰弗瑞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他正在认认真真地打量着狄柏思弗朗西斯,最后扯出了一个笑容,欢迎来到伦敦。只是这抹笑容里或多或少有些苦涩。一方面,他欣喜看到凯瑟琳贝尔又再次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但另一方面这样的机会又显得不合时宜,所以即使是一句欢迎也显得不伦不类。
看到埃文贝尔出现,麦克杰弗瑞走了过来,给了埃文贝尔一个拥抱,却是什么也没有说,然后就指了指走廊的左侧,罗伯特在三零七病房。他朝前走着,然后说明着罗伯特霍克斯的情况,他不是很好,现在正在发烧。医生说他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手术,还是要控制为主,如果这两三天之内,发烧能够退下来,那么情况就还可以控制。他没有说如果发烧控制不住的话怎么办,因为大家都知道。
走到了病房门口,麦克杰弗瑞停下了脚步,有些艰难地说到,医生说,他现在有意识,也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办法表达出来罢了。最后他还是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了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凯瑟琳贝尔,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不管如何,凯瑟琳贝尔愿意来看罗伯特霍克斯,其实就是向父亲低头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推开病房的门,埃文贝尔依旧走在最后一刻,他的视线有些不安定地打量着四周,整个病房空荡荡的,除了白sè就是白sè,这森冷的白sè让人觉得有些刺眼,总是不太舒服。即使在病床的床头上摆放了一束鲜花,依旧无法为这个房间带来任何生机。然后,埃文贝尔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罗伯特霍克斯。
此时的罗伯特霍克斯就是一个老人,他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病床里一般,脆弱得似乎随时都会因为一阵风而化作烟尘。他的嘴巴上带着呼吸罩,旁边一大堆连七八糟的管子,还有一些设备,让人看得总觉得很累赘,巴不得想要一把全部都扯了。
狄柏思弗朗西斯陪着凯瑟琳贝尔走到了床头。麦克杰弗瑞则走到了病床的另一端,轻声说到,罗伯,小凯特来了。
泰迪贝尔的脚步在床尾停了下来,他和埃文贝尔一样,其实对罗伯特霍克斯的感觉都很平淡,不是仇恨,就只是平淡而已,当年的恩怨情仇,对于他们两兄弟来说,其实并不太真实。就连更为直接的威廉贝尔对贝尔两兄弟的影响都有限,更何况是罗伯特霍克斯呢。
埃文贝尔就站在泰迪贝尔的身边,他忽然意识到,罗伯特霍克斯仅剩的亲人就是凯瑟琳贝尔了,所以他的病房里什么人都没有,要不是麦克杰弗瑞即使发现了,也许罗伯特霍克斯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也说不准。
忽然的,埃文贝尔就觉得眼睛有些痒,不由去揉了揉,手指却感受到了淡淡的温热。他眨了眨眼睛,重新恢复了清澈,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罗伯特霍克斯。
站在埃文贝尔的这个角度,他看不清楚凯瑟琳贝尔的表情,但是他却清楚看到了罗伯特霍克斯的表情,他看到凯瑟琳贝尔时,第一反应是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希望,但很快,这抹希望就被瞪圆了的眼睛所排斥得一干二净。虽然眼前这个罗伯特霍克斯和当初那个倔强的老头相去甚远了,但是这双眼睛里的坚定和倔强,却一点都没有变化,即使到了这个时刻,他还是不愿意服输。
可就是这样的罗伯特霍克斯,无法说话无法行动的罗伯特霍克斯,仅仅是依靠一双眼睛传递着自己的排斥和不欢迎的罗伯特霍克斯,却将凯瑟琳贝尔这两天时间里所有的伪装都击得粉碎。
埃文贝尔就看到凯瑟琳贝尔的肩膀开始颤抖,她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手,那只纤细的手在一片白sè之中不知为何显得十分瘦弱,在病房那有些恹恹的灯光之中微微颤抖,朝着罗伯特霍克斯伸了过去。
今天高考时间哇,呵呵,希望有考试任务在身的书友一切顺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