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VIP卡,不过是我的朋友让我到这儿来的。”沈睿老实作答。
要说这个红卫兵还真是有几分红卫兵的风采,当即手一挥,宛如当年毛主席站在天安门上供人民敬仰一般,气势恢宏磅礴大气的说到:“先把车给熄火咯,然后打个电话,让你的朋友出来接你。这里是纯私人的地方,如果没有VIP卡是绝对不接待的。”
沈睿心说这究竟是个什么狗屁地方啊,就连一个看门的也这么牛叉,至于这么事儿事儿的么?不也就是个吃饭享受的地方。以前其他的会馆也去了不少,还真是没见过这样把鼻孔对着天上跟客人说话的。即便客人掏不出VIP卡,那些门外的守卫也终究是客客气气的。这个家伙怎么就那么得瑟呢?
不过沈睿也不至于真的跟一个看门的怄气,于是还是听他的话,熄了火,掏出手机给靳大海打电话。
“你让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私人会所也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吧?赶紧出来接我。”说完,沈睿直接挂上了电话,倒是把心里那点儿窝囊气全撒在了靳大海身上。
很快,靳大海嘻嘻哈哈的走了出来,这家伙,今儿穿了一套特别飒爽的皮衣皮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猛一眼看上去,怎么都觉得这身衣服不是他的,而是某个姑娘的,给他生借来的一般。
沈睿琢磨着,再给这哥们配副蛤蟆镜,他就是个活脱脱的克格勃啊!
“嘿,这是我的朋友,你让他进去吧!”靳大海希里马哈的跟红卫兵打着招呼。
沈睿心说这下总能进去了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红卫兵很是倨傲的把头一昂,鼻孔朝天:“哦,他是你的朋友,那你是谁?”
这话说出来,不但沈睿目瞪口呆,心说这家伙是不是眼神不大好,靳大海明明是从里头出来的,当然是有VIP卡的人咯,怎么还要问他是谁?而且靳大海也彻底傻眼了,心说这家伙残废的很厉害么,脑子瘸了还是怎么着?我不是刚进去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给他看了上次从老爹那儿“借来”至今未还的VIP卡么?怎么这会儿又找我要上卡了?
不过靳大海这人脾气好起来是好的不行,要是坏起来,嘿嘿,那可就是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那种水平了,立刻拿出当年当兵的时候那股子痞劲儿对着红卫兵龇牙咧嘴的一笑。
“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你是我们老板的朋友?那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罢还很是轻蔑的对着靳大海瞟了一眼:“那你倒是给说说,我们老板是谁?”
“你们老板是我的朋友!”
红卫兵终于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敢情这家伙跟这儿说绕口令呢!
可是没等他继续开口说话,靳大海接着绕他。只见他指了指沈睿:“你们老板是我的朋友,我是他的朋友,他是你们老板的朋友。也就是说,你们老板是他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听明白了么?没明白我可以再跟你说一遍!”
沈睿憋着笑意,算是看出来靳大海使坏呢,存心逗那个看上去有点儿二愣子的红卫兵玩儿。
红卫兵可是真懵了,心里直盘算,哦,老板的朋友,你是他朋友,他是你朋友,反正你们都是朋友……
算了半天,还愣是没算出来这笔账其实是笔糊涂的罗圈账。
靳大海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沈睿的身旁,从沈睿手里把车钥匙拿了过来,扔给那个红卫兵:“现在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吧?得了,你先帮我朋友把车停了,我要跟他进去见我们的朋友了,你们老板也等着见他的朋友呢!”
完了,这罗圈话又说起来了,红卫兵茫然的接过了靳大海丢过来的车钥匙,然后傻乎乎的看着沈睿和靳大海勾肩搭背的就往那栋红色的小楼里边走去……
等到两人都进了门,那个红卫兵才反应过来,刚才靳大海说了老半天,看似把理占全了,其实就等于什么都没说呢,整个儿跟他在这儿打镲呢!
“嘿,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这儿就没老板,什么老板的朋友又是你的朋友的,你给我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沈睿和靳大海早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赶紧闪身进去把门给关上了。
“王八蛋,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我们的老板我都没见过,我知道你们是谁啊就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红卫兵嘟嘟囔囔的,最后还是一脸沮丧的明白了自己被耍,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车帮沈睿停好了,毕竟靳大海是从里头出来的,就算是没有VIP卡,也绝对是有卡的人带他进来的。这次把沈睿带进去也没什么问题,而红卫兵刚才也不过是习惯使然,在这里看了三年大门,他早就习惯用鼻孔对着四十岁以下年纪的人了。原因很简单,来这儿的,他还真的从未见过二三十岁的,基本上全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上位者,普通的亿万富翁城市新贵,就算是开着坦克来的,他也敢把人挡驾挡在大门之外。
停好车之后,他把钥匙放进了大门口的一个小柜子里,老老实实的记录,这是属于哪辆车哪个人的。
而沈睿跟着靳大海走进去之后,才看清楚这栋小红楼可能还真是五六十年代某机密单位的办公场所,全都是一间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门都开的特别的狭小,刚好能容一个人低头弯腰走进去的。而且根据这些小房间的墙壁陈旧程度来看,绝对是有年头的东西了,不是那种特意弄成这样的。
靳大海也跟沈睿解释:“别看我,我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地儿,看样子是从前某保密单位的机关大楼,我也是过年的时候回北京,从我老爷子那儿借来这么张VIP卡,今儿又找不到合适的吃饭地方,才想起来这么一个地儿,带你来开开眼的同时,我自己也开开眼。”
“什么借来的,明明就是偷来的。你好歹也是个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还玩这套偷鸡摸狗的事情?”沈睿没好气的笑骂到。
靳大海讪讪一笑,也不解释:“嘿嘿,这张卡据说我老爷子拿到手至少有两三年了,愣是没见他拿出来用过。我一时好奇,就拿来玩玩,后来那不是离开北京,就给忘了还给他了么!”
沈睿知道,靳大海这纯粹就是胡说八道,一张卡有什么好玩儿的?无非也就是卡背后隐藏的东西好玩,依照靳大海这种白痴思路,他要是不一探究竟这私人会所是怎么回事,他会把卡还给他父亲?
不过沈睿也懒得揭穿他了,既来之则安之,跟着靳大海一起看看这里是怎么回事也好。当然了,沈睿心里是有数的,看外头那个红卫兵的德行,就知道这里恐怕还真不是说有钱就能进的来的,看这架势,估摸着这里的主人还真是没发出多少张卡。后来沈睿才知道,这里绝对是中国最高权贵才能出入的地方,全国有这里的VIP卡的人,也不会超过三百个,若非中央领导,就是超级富豪。而这种超级富豪,可就不是福布斯中国能够统计的出来的富豪了!
一楼走完了,到尽头才是楼梯,沿着那颇有些年代的木质楼梯缓缓向上,沈睿估摸着这整个一楼基本上就没有接待客人的地方,至少整个一楼,他没看到除了他和靳大海之外的任何人,连个服务员都没有。而且那些小房间的小门都死死的闭着,一看就是上了锁的那种。
上了二楼,风格突变,再不是下边那种保密单位的样式,而是一个硕大的大厅,周围环了一圈屋子,这些屋子看得出来是用作包间的,不过里头的面积就显然比一楼那些小房子要大得多了。
而上了楼之后,沈睿才算是见到这个会所里的第二个人,一个穿着大红暗花旗袍的女孩子迎了上来,满脸笑容:“二位先生是沁园春包间的吧?”
靳大海点了点头,那姑娘也就头前带路,把他们送进了包间。
沈睿留意到,虽然大厅里除了这个女孩儿没有别人了,可是每间包间的门后,似乎都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沈睿觉得很奇怪,服务员都站在包间里随时等候服务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每个包间的门都不关死呢?
不过这就不是沈睿能明白的了,大概是这里的某种规矩。而且沈睿知道,不用问靳大海,他百分百也不懂,要不是打算让沈睿好好放放血,他也不会想起来跑到这儿来。
进了包间之后,沈睿才明白,这地儿有多大的排场。
这间叫做沁园春的包间,足有七八十个平方。面积是小事,关键在于一排边站着好几个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一个个面带微笑,看到沈睿和靳大海进来了,便是齐齐的一个深躬。
抬起头来,还是那副宛如模式化一般的微笑,目光丝毫没有避讳的看着他们。
这些服务员,也还真是难为这里的主人找来了,年轻貌美自是不用说了,难得的是全都一样高,肥瘦也几乎差不多,要不是长相各异或者她们都背转身去,甚至会让人怀疑这不是那个比较牛叉的女人一气儿生下的多胞胎。
当然,说排场大,如果仅仅是这么一排服务员那还真没什么了不得的。
包间的一头,是一面透明的墙壁,全落地的玻璃,里头又是一排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厨师们。这些厨师绝不是普通饭店里那种肥头大耳腆着肚子的,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帅哥,但是拿出去也绝对是称头的能去当模特使唤的。要不是他们那身明摆着只有厨师才会穿的衣服,还真保不齐有人觉得他们就是职业男模了。
玻璃墙里头,显然是一个厨房的模样,照这样分析,每间包间之中,就都该有这么一个厨房。敢情是所有包间的菜都是当着客人的面做出来的,而且用玻璃墙巧妙的隔开,绝不会有丝毫的油烟泄漏出来。
在玻璃墙的一角,有一个大约一尺多两尺不到的正方形口子,大概是用来递菜出来的。
邵叶是四平八稳的已经坐在那儿了,虽然看上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但是沈睿却还是很轻易的看出,邵叶也是有点儿不知所云般的闹不清楚这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坐下了之后,领着他们进来的服务员才微笑着说:“请问三位先生,你们的人到齐了么?可以开始点菜了么?”
沈睿和邵叶都把眼光看向了靳大海,靳大海是最自然的一个,那是由于他大大咧咧的性格造成的,但是他心里的奇怪一点儿不比沈睿和邵叶少。
“点吧……不过,我们头一次来,也不知道你们这儿什么菜最好。倒是不如你看着给我们配吧,我今儿主要想吃点儿海鲜。”
服务员听完点了点头,又看着沈睿和邵叶:“不知这二位先生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沈睿和邵叶分别摇了摇头,服务员又说:“那我就帮三位做主了……三位可以先看看,需要我们哪位服务员陪同。”
这下子三个人算是明白了,这站在旁边的一排服务员不是用来看的,而是像夜总会里那样用来陪客人的,心里的讶异不禁又大了一些。
不过还是那句话,既来之则安之,三人也很痛快的每人挑了一个,反正都是绝色美女,挑谁都一样。
三个被选中的女孩子乖巧的走到三人身边,各自坐下,然后帮他们把桌上的餐巾打开,各自铺好,又把筷套去除,总之是决不让三人动任何一下手。而剩余的女孩,则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沈睿看着她们动作的同时,也注意到,桌上的餐具赫然是全银的,难道这儿是吃满汉全席的么?还用了这么一套全银的餐具。不说别的,光是把这里所有的包间都配上银餐具,这投资就小不了。恐怕就连国宴,都不会上这样的全套银质餐具吧?
没多会儿,四味冷碟就摆了上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一碟红枣莲子,一碟去皮切好的黄瓜,一碟肉块大小极为均匀的醉鱼,最后一碟则是切得很细的海蜇头。
三人身边的小姑娘又帮他们把醋和酱油分别倒在面前的味碟之中,上菜的那个服务员问到:“三位先生喝点儿什么酒水?”
沈睿看着靳大海,笑笑摇头表示无所谓,靳大海便说:“喝白的吧。”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走到玻璃墙边,里边很快递出来一瓶没有牌子的酒。
打开了瓶盖,屋内顿时酒香四溢,沈睿等三人立刻察觉到光是这瓶酒,恐怕就不是一般人能喝的到的。瓶外没有牌子,不是故弄玄虚,而是这种酒恐怕就是单纯的特供。
正好,那个服务员端着酒瓶把酒缓缓注入三个小的酒量之中,边倒边说:“我们这里的所有酒水,都是特供的,在外边是买不到的。这瓶白酒是五粮液酒厂的特供,每年只生产不到三吨。”大概是听靳大海说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于是服务员也就解释一下。
每年不到三吨的产量,几乎就是专门供应这里的了,想想就知道,这里二楼看上去差不多十几个包间,就算是每天只有三分之一的包间喝白酒,人少如沈睿他们就三个人还好,一瓶也就差不多了,人多的话估计得消耗个三两瓶的,基本上每天用掉个十来瓶酒就跟玩儿似的。每瓶是一斤,十几瓶也要七八公斤了,三百六十五天,也差不多就是三吨。
三个酒量很快被注满了酒,服务员将其分别摆在那三个女孩子的面前,再由她们伸出纤纤素手,帮三人把面前的小酒杯倒上。
酒液倒下来,就能看得出这酒极为醇厚,倒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粘稠的线的,常喝白酒的人都知道,这白酒如果够黏稠,像是中间有丝连着的话,就算不是最好的酒,恐怕也得大几百上千块一瓶了。而这瓶酒,看上去就明白,如果拿出去卖的话,估计没个七八千上万的是不可能销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