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小子有给你说过他会把事情搞大,结果你同意了?”电话中,传来不悦的声音。
“首长,我真的没想到那小子会把事情搞那么大啊。如果早知道这样,我之前说什么也要阻止他,然后和老季好好的谈论一下这件事。”羊城军区总司令王振金对着电话陪笑道。
能让其恭谦到如此地步,对方的身份可见一斑。
“这事不好办啊,这小子煽动民心,现在鲁南已经有不少人举着横幅聚在鲁南军区外了,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境外反.DONG间谍,这事情已经惊动上面了,之所以还没有做出回应,应该是在严查这小子的背景,以及这次游行有没有境外组织从中参与控制。”电话那头的人沉声说道。
“首长,别的不说,这小子绝不会是境外反.DONG间谍。”
“哦?你担保?”
“我拿我一身戎装担保。”
“王振金,你当担保是儿戏吗?如果真的事态再扩大化,你以为你一身军工就能相抵吗?你凭什么能担保一个有明显有煽动民心的小子是清白的?”对方语气严肃了几分。
“首长,我将一个文件发送到您电子邮箱了,我就是凭借这些来担保他,您先看看。”
电话并未挂断,十多分钟后,听筒传来对方的声音:“这些,都是那小子的作品?”
“是,都是。”羊城军区总司令听到对方语气,心中松了口气,回答道。
他给对方发送的,自然是舒宇所创作的那些军歌,以及一部分《三十六计》的摘抄。
听到对方没有继续开口,王振金继续努力道:“我觉得这些东西,让首长您担保都可以。”
“想得美,这些东西是不错,但让我去担保,还不够格。”
对方的态度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按理说,王振金应该就此见好就收,但是他却是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问道:“那如果,这样品质的歌曲,再来几十首呢?如果,《三十六计》的出版权在军方呢?如果,还有一个可以和兵家名著《孙子兵法》配合阅读的《百战奇略》出版权也在军方呢?”
“哐啷。”电话听筒中,传来这样一声声响,似乎对方把什么不小心碰到了地上。
“首长,您没事吧?”王振金着急的问道,如果自己的话,让对方犯了病,那就追悔莫及了。
“没事……你刚才说的可属实?”
“属实,事实上,这个舒宇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协议,这几天就会和我一道去首都,创作这些东西,在国庆节为军中献礼。”对方沉默,让王振金信心更足:“首长,您觉得,能写出《咱当兵的人》这样歌词的人,能不热爱军队?能写出《万里长城永不倒》《精忠报国》的人,能不爱国。首长,切莫让爱国爱军的有志青年寒心啊。”
“哎,我知道了,这些事我去与上层沟通。你尽快找到那小子,别让他在发那些诗歌了,他的诗,真的能杀人啊。”沉吟许久,电话那头终于同意了王振金的说辞。
“啊?杀人?”:王振金心中一喜,但不免疑惑,舒宇之前发的那几首《狱中诗》加上一首《易水歌》,纵然是能煽动人心,但是说是杀人,未免有些夸张了。
“你不知道?那小子半分钟前又更新微博了,这次标题虽不是《狱中诗》,篇幅也不长,但其威力,几首狱中诗加起来恐都不如。”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恩,这一首来自前一世明朝政治家于谦的《石灰吟》就不用多赘述了,以物喻人,以石灰喻高洁……
郝家兄弟的算盘打的的确不错,用正规的手续将舒宇从学校“骗出来”,然后中途换辆车,找一个地方把舒宇教训一顿,然后扔回军区。
按理说,这个兄弟合谋的计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兄弟二人怎么也不会料想到,事情会因为舒宇的几首诗,引来了国家上级领导层的重视。
许多私怨,搁到国家这个层面,就会完全变了味道。
况且这件事,不仅仅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陈年旧案,经过《窦娥冤》的渲染,再加上国家本身就正酝酿着“军界反腐”这个大动作,这一闹,犹如军界地震。
郝勇接到郝猛的电话,说已经把舒宇揍了一顿,正打算把其送到两人之前约定的地点。
郝勇心中大喜,大摇大摆的走出军区,心中盘算着,一会该怎么羞辱舒宇。
得意?你不是很得意吗?很拽吗?落到我手上,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郝勇刚刚走出军区大门,就被两个戴着墨镜,身穿军装的笔挺青年挡住了。
郝勇刚想骂二人扫兴,却见二人简章都是“两杠一星”,竟然都是校官。
没等郝勇发问,对方便是提前开口:“你是郝勇?”
“是。”郝勇点头。
“我们是中央军委纪委的,跟我们走一趟。”二人说着,就一左一右把郝勇驾了起来。
郝勇大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哥是郝猛,是鲁省军区少校!”郝勇大叫道:“你们该抓的是舒宇!是舒宇!”
“我们怀疑你与四年前的一起QJ致死案有关,不要反抗,否则我们会使出强制手段!”
……
郝勇就是一个软骨头,将其带入审讯室,还没怎么着,就把郝猛与其约定见面的地点就招了出来。
十来分钟后,郝猛将面包车停在了一个地方,下车以后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为了行动隐蔽,他并没有带手机出来,自然也不知道这件事已经闹大成了什么模样。
但他隐隐总觉得有些不安。
没一会,一辆军车缓缓驶入郝猛的视线。
郝猛将烟仍在地上,用脚踩了踩,笑着迎了上去,但仅仅走了两步,脚步便是停了下来,笑容也是旋即凝固住了。
他从那个车窗里,并未看到堂弟郝勇的身影,反而看到了季现越阴沉的目光。来不及思考,郝猛第一意识就是转身向面包车方向跑去。
“郝猛,别执迷不悟,这件事情,已经惊动国家领导了。”郝猛背后,传来季现越的声音。
郝猛不管不顾,打开后车门伸手就拽出舒宇,他的想法是出于原始的本能,把舒宇当成人质,先跑掉再说。
无疑,这样的愚蠢是幼稚的,却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因为郝猛明白,这件事情一旦暴露,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郝猛其实之前是知道,舒宇挺能打的,但是鲁南师大放出舒宇一挑两个士兵视频的时候,他已经出发了,所以无缘见到。加上刚才教训舒宇的时候,舒宇并未还手,所以郝猛只是理所应当的认为,所谓的舒宇能打,只是比一般人厉害点,阴险点。
刚才后车门被从外打开,舒宇看到郝猛那一脸惊慌的神色时,就已经猜到或许因为胜利的天平已经倒在了自己这边,郝猛气急败坏,打算狗急跳墙了。
于是,在郝猛从车内拖出的时候,舒宇便是脚下交叉,故作步伐不稳的踉跄,郝猛下意识的伸手去勾,却是猛然发现,舒宇的下盘稳如磐石。
郝猛面色大变,但为时已晚,舒宇身子以一种及不可思议的方式倾斜,接着,左手一掌击出。
郝猛倒也是功夫扎实,面对舒宇突如其来的攻势,身子微微一侧,一拳轰向舒宇那一掌。
然而,舒宇却是右脚摆步成丁字步,同时身体右转180度,掌风一变,转腕变横掌向右脚上方推去,手心向前,另一只手成立掌随着右肘向前推,并放在右肘下方。
八卦掌——推窗望月!
“啊!”郝猛通哼一声,“噔噔噔”倒退三步。
舒宇没有放过郝猛的意思,刚才自己忍气吞声的被郝猛一顿胖揍,如果放在前一世忍了就忍了,但自己可是个重生者,忍气吞声会被人笑话的。
趁着郝猛的步伐还没稳定。
舒宇脚下八卦步快速变幻,看似只是简单的绕了一个小圈,但仿佛却是早就料敌先机一般绕到了郝猛的背后,距离郝猛仅仅两步,退可守,进可攻。
旋即舒宇马步下蹲,鞭腿横扫郝猛下盘,同时左手抱住郝猛的腰,而右手则肘击向郝猛的肋部,三管齐下,郝猛便是被这来自咏春拳的招式扭翻于地。
舒宇借势一个转身骑在了郝猛身上,拳头向雨花一般快速且密集的落了下来。
与前两天和李越超切磋时不同,舒宇这次的拳头,不是让郝猛仅仅感觉到拳风而已,那是真的拳拳到肉啊,仅仅几秒钟,郝猛的脸和舒宇的拳头,就已经被鲜血所染红。
“乖乖,这出拳速度,一秒钟有五六拳吧?”不远处的季现越啧啧称奇,他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却是个武痴,从舒宇出招开始,那漂亮却不乏实效的招式,就让他有些眼花缭乱。
原本对于舒宇的一些偏见,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诶,等等!
季现越仿佛想起什么似得,面色陡然一变,对着舒宇的身影喊道:“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这一吼,立即让舒宇泛红的双眼恢复的清明,让他原本充满恨意的神智恢复了清醒。
看着自己身下,已经昏迷的郝猛,舒宇收了手,自己这是在干嘛啊。
“还愣着做什么?!快,快送去抢救!”季现越来到舒宇面前,将舒宇抱开,指着地上的郝猛,对随行的士兵说道。
“谢谢,险些酿成大祸。”舒宇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身份,还是诚恳道歉道。
“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季现越看着浑身淤青的舒宇,再也没有了之前与腾讯微博交涉时的高高在上,事实上,了解事情的原委以后,他就改变了原先的看法。
他属于那种“猛张飞”的性子,性如烈火、勇猛鲁莽、嫉恶如仇,也因此,他反倒更容易改变自己的看法。
舒宇笑了笑,刚想说什么,但是却是猛然觉得浑身乏力无比,一股难以言喻的眩晕之感涌了上来,两眼一黑,舒宇便是晕倒了过去。
舒宇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只是默默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在梦里,他忘记了自己已经重生的身份,以第三人称的视角,观察着一个名叫唐雨音的女孩。
女孩身上的衣服随着画面的变幻而变幻,场景却永远停留在鲁南师大09级的某个女生宿舍中。
“今天,大宇对我说,要带我去旅游的。”身穿夏装的唐雨音坐在桌边,自语的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展开一个本子,记录着什么。
“今天下雨,大宇跑来自习室给我送了伞,然后带我来到一个没有人的教室,给我模仿他们班的一个老教授讲课时的模样。他的头湿淋淋的,他却一点不在意,他说这样的模样,才像是他们班那个头发油的发亮的教授。”身穿秋装的唐雨音看着窗外的风雨,又是不禁笑了出来,似是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今天,我和家里又吵架了,但我没什么好难过的,因为大宇牵了我的手。”身穿冬装的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伸了个懒腰,继续在纸上记录着:“他脸红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今天,在那个总没人的自习教室,我装作给电话那头的朋友唱《安静》,其实电话早就挂断了,我是唱给身边的大宇听的,我怎么可能直接给他说我要唱歌给他听?”
画面开始变幻,名叫唐雨音的女孩逐渐变得成熟,场景不再局限于鲁南师大的女生宿舍。
而唐雨音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少。
“今天,大宇好像分手了,喝的一醉糊涂,他醉着酒说要娶我当压寨夫人,我本来想趁这个机会答应的,但还是没有回应,我不想做自己讨厌的人。我讨厌趁虚而入。”
“大宇今天表现的很莫名其妙。”
“他想抱我,但是没有。”
“大宇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我告诉他我有喜欢的人,他为什么不追问,还祝福我?”
“他好像真的忘了我们的约定,他应该会想起来吧?”
“我告诉他,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本子上,他不相信。”
“我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我讨厌他。”
“我后悔了。”
“我回去了熟悉的地方,那里有我和他的记忆。”
“我喜欢上了一句话:要学会独自在风中颤抖,而不是奢望谁的手。”
“我喜欢的样子,他都有。”
“如果当时,我再主动些,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最后一个画面,唐雨音站在皑皑的雪原上,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好与舒宇再梦中的视角对视。
然后,唐雨音笑着转过身,一脚一脚的向前走去。
舒宇急的想要去追,却怎么也挪动不了脚步。
……
“不!”舒宇大叫一声,清醒了过来,意识随即是迅速的恢复,那都是梦,自己已经重生了。
当理智完全恢复,舒宇的心终于是越来越放松。
环顾四周,自己应该是躺在医院里,自己晕过去多久了?郝勇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鹿鼎记》断更一定又被骂惨了吧?友声没有出什么乱子吧?
“咔嚓。”就在这时,门锁响动,走进来的身影,让舒宇立即把这些想法抛之脑后。
推门走进来的,正是唐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