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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2号别墅区,侯卫东意外看到屋内居然有灯光。
能在这个时候进入别墅的,除了管理员以外只能是小佳。侯卫东拿出手机看了看,里面没有小佳的电话,这意味着在屋里是小佳的可能性最大。
打开门,果然见到小佳盖着羽绒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听到开门声音,就从羽绒服里抬起头。
侯卫东弯腰脱下皮鞋,道:“你怎么会来?不给我打个招呼。”小佳观察着丈夫的脸色,开玩笑道:“我是来突然查岗的,看有没有第三者。”侯卫东道:“这里遍布摄像头,有第三者肯定会暴露无疑,所以抓第三者是找错了地方。”
说了这两句,小佳断定丈夫心情还不算太坏,道:“情况怎么样?”当拆迁事件发生后,小佳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她当即给县里请了个假,驱车前往茂云。这样做对时局没有任何意义,却能表明夫妻之间的感情。
侯卫东坐在沙发边上,将头靠在小佳盖在身上的羽绒服上,道:“暂时把局面控制住了,广场的人基本散了,现在关键是后续影响。”
小佳在临江县当了副县长,这才明白地方工作之艰难,她用手抚摸着丈夫的头发,道:“你也别太操劳了,这些年都生出些白发。”侯卫东道:“我还好。白头发不多,上个月见到陈树,他的头发白了一大半了。”
侯卫东又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是司机送你的,还是自己开车?”
小佳道:“我是自己开车的,到你这里来,我不想带司机。”
从临江县来到茂云要穿过长长的山道,山道有不少路段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如果出车祸往往就是车毁人亡的结局,侯卫东脸色变得很难看。道:“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一段路你最好不要自己开。公路窄,路况又不好,还有很多横冲直撞的大货车。你都是副县长了,何必逞强自己开车。配给你的专职司机就不要怕麻烦他。能为你办点私事,他会觉得你信任他。”
小佳道:“好了,别讲大道理了,下回我注意。你去洗个澡,早点休息。”侯卫东从沙发上撑起身体,道:“你是明天走,还是玩几天?”
小佳道:“我请了三天公休假,去年一天公休假都没有玩成,每次想请假时都有脱不开身的事情。今年我要聪明点。早一点把公休假用了,免得白白浪费。”她又道:“我原本要参加周书记的追悼会,确实有一个筹备很久的教育工作大会。我走不开。”
侯卫东道:“没事,我作为代表就行了。”
走进卫生间,侯卫东闭着眼,抬着头,迎接从天而降的热水。在热水冲洗下,他脑子里浮现了与周昌全遗体进行告别时的情景:“周昌全非常安静。头发整齐,就如沉入睡梦中一样。其亲朋好友围绕着遗体作最后的见面。”
他涌出一句诗:“死后元知万事空。”于是又在脑子里琢磨:“这句诗写得也不对。死后就归于寂灭,死者哪里又知道万事空,万事空本身就是一个生者的概念。”
从周昌全开始,侯卫东又想起了在这起事件中丢失宝贵生命中的两个人,一个钉子户,一个工作人员,都不应该在2005年元旦丢掉生命。
小佳听到哗哗水声一直没有停,便来到卫生间门前,卫生间的房门没有锁上,轻轻推开,就见到浴霸光芒下仰头迎接热水的丈夫。丈夫应该保持这个姿势有些时间了,于是,小佳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侯卫东睁开眼,道:“在热水下冥想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小佳问道:“你在想什么?”
侯卫东道:“什么都在想,年轻时一心想着拼一个好的前程,没有时间思考,现在经常回忆过去,思索些比较玄的问题,看来我真的老了。”
侯卫东以前有八块腹肌,身材非常好,现在腹肌变成了四块,开始渐渐有肥肉了。小佳道:“你一点都不老,我还能看见你的腹肌。等八块腹肌变成了一块时,你才真的老了。”
夫妻俩说了些闲话,临睡时都接近五点钟了。
早上七点起床,侯卫东觉得浑身发僵,不仅大脑,还有手脚都不听使唤。他在院子里做了些伸手、踢腿的活动,又到食堂喝了一碗小米稀饭,身体才舒服起来。
晏春平同样是满脸倦容,但是仍然在七点钟准时来到食堂,与侯卫东见了面。
侯卫东道:“小佳昨天到茂云了,今天中午你安排她和的段英见面,我估计中午会有很多事情,我没有时间陪她。”
晏春平跟着侯卫东多年,对其朋友关系大多熟悉,闻言就将此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到了上班时间,侯卫东立刻就进入了繁忙状态。在九点钟开了碰头会,通报了苗凤高事件处置情况,制定了进一步处置工作。
碰头会即将结束之时,值班室又传来一个消息:苗家亲戚又来到市政府门口,提出释放被抓进公安家的死者儿子,否则就要到省里、中央去闹。
所有参会者将目光集中在侯卫东脸上,等着最高指挥者侯卫东做出决策。侯卫东把手中笔放下,对政法委书记道:“杜书记,这事由你牵头处理,我只有一个要求,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对这种严重的刑事犯罪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杜山东道:“此事估计是这一段时间的焦点。他们急于将犯罪嫌疑人余光勇救出去,必然还要制造事端。还有不少记者都找到了苗家和余家,我听到一种说法认为余光勇是正当防卫。是我们干部先动手。”
侯卫东道:“这就要看公安的基础工作是否扎实,打铁还需自身硬,自身硬了就不怕有妖蛾子飞出来。”
杜山东道:“我特意让公安将现场录相送了过来,根本不存在干部动手这回事,余光勇是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二话不说,对着我们干部就用锄头打。”
侯卫东道:“我同意杜书记的判断。余光勇之事有可能成为焦点,必须要有预案。检察院可以提前介入。确保公安依法办案。另外,西城区的十支工作组要继续深入到辖区,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
会议结束后,侯卫东刚走出会议室。就见到的段穿林。
段穿林越长越和其父亲段衡山接近,完全是一幅儒雅的大学教授模样,与侯卫东握了手,道:“我还带了两个人来,他们都到现场去采访了。”
侯卫东对晏春平吩咐道:“半个小时以后,你请王莉部长到我办公室来。”
段穿林道:“一个小时吧。”
侯卫东看了段穿林一眼,道:“一个小时。”
两人进了办公室,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喝茶。侯卫东道:“今年引起关注的群体*件有几起?”段穿林道:“我到过现场的有三起,茂云这一起最为复杂。”侯卫东道:“2005年元旦闹这么一出。看来今年都不会平静。”
段穿林笑了笑,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个大号的牛皮信封,“侯市长。我们暂时不谈拆迁的事,各地具体情节不同,但是内核其实都一样,这是新时期很尖锐的矛盾。我想谈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侯卫东知道段穿林这么郑重地拿出来的材料,绝对非常劲爆,接过牛皮信封。拿出里面的材料,脸色却一直未变。
整个材料反映的是整个茂云矿山中出现的*现象。矛头直接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袁正军。材料是以东湘县国土局副局长田兵在矿山整治中的违法行为做为起点,列举了袁正军非法参与矿山经营的七个问题。材料非常翔实,厚厚的足有七十多页,另外还有证明材料。
侯卫东用了半个多小时把材料匆忙扫了一遍,材料列举的事实与他听到的传闻非常接近,只是传闻是没有来源的,这份材料却是逻辑严密,证据齐全。他将材料关闭以后,道:“这个材料是一枚重磅炸弹,足以惊动省委,把茂云官场炸出一个大窟窿。”
段穿林道:“追踪茂云矿山乱象有两三年了,这些材料都是货真价实的。”侯卫东道:“为什么要给我看,你们完全可以直接将材料递给省里,甚至更高层。”段穿林道:“这份材料此时已经摆在了关键领导的案头上,有可能批示都出来了。”侯卫东道:“茂东真是多事之秋,几年前来了一次官场大地震,没有想到又要来一次。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看?”
段穿林道:“*之时,您和我父亲是肩并肩战斗,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父亲一直为有你这个学生而骄傲,这是其一;我们交往也有很长时间了,我本人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总觉得如今你这样不牵涉乱七八糟事情的官员不多见了,希望你能为社会多做一些贡献,这是其二。我希望你提前就有思想准备,不让这件事情打乱茂云的发展,这是其三。还有其四,我就不说了。”
侯卫东道:“你不担心我通风报信?”
段穿林道:“如果你会通风报信,那我真会深深的失望。但是就算是通风报信,也不会影响到大局。”他又道:“我也想问一个问题,看了这份材料,你下一步会做什么?”
侯卫东道:“不管是省委省政府还是市委市政府都是一个领导集体,每个人都只是其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到了我这个地步,没有太多英雄主义,人生故事会变得很平淡。刚才是题外话,回归正题,我会按照党的纪律和规则来行事,这就是回答。”
段穿林道:“这等于没有回答。”
侯卫东道:“这就是最真实的回答。”
一年小时后,宣传部长王莉来到办公室,侯卫东提出一个要求:“段站长将会把本次事件真实地反映给上级,所以宣传部门不要对段站长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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