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早上最后一个了哦,利德尔。●⌒,”约翰摊开手掌,对着面前的小无尾猴说道。肉呼呼的小北非无尾猴抬着头懵懂的看着面前的英国陆军上士,这只可爱的幼崽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的伸出小爪子,从对方摊开的大手中抓过了那枚美味的果干。
“你真是一个贪吃的小家伙。”中士翻过手掌,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
“中士,早餐准备好了。”上等兵赫希恩在餐桌旁忙碌了有十几分钟了,总算是搞定了今天的早饭。这个年轻的英格兰人有着一个古老的爱尔兰姓,或许祖先就是来自于那里,不过从外貌上却看不出有丝毫爱尔兰血统,或许是因为时间把那些血缘慢慢冲淡的关系。
“好的,我马上过来。”约翰再摸了摸利德尔的头,检查了一下项圈的锁扣,确定固定无误之后,转过身从瞭望口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此时这间瞭望所的早班人员已经在餐桌旁就位,就等着他这个指挥官发布开饭的命令。
约翰中士的观察所处于直布罗陀的最南端,直接面对着著名的直布罗陀海峡。这个地方就是驻军们口中的“欧洲平原”,因为这是在直布罗陀这块弹丸之地上难得的一块平坦的地面。因为处于半岛的最南端,一旦遭遇海上攻击,这里是首当其冲的前线,于是在这里只设置了一些军事设施,眼睁睁看着这片宝贵的平地闲置。
这座观察所主要任务是监视海峡中的来往船只,同时作为空袭的警戒哨所。实际上它的位置并不如背后巨岩顶上那两个观察站视野开阔,不过加上一些专业的装备,倒也勉强可以担负起初步预警的职责。
这座钢筋混凝土碉堡分成上下两层,大部分结构都处于地平面以下,顶部还设有一个带有装甲围壁的对空瞭望巢。这个被士兵戏称为“煎蛋”的堡垒后方就是一个巨大的防空炮掩体,里面设置了足足一个连的博福斯高炮,在碉堡的东侧一百米外就有一个海岸炮塔,放置有一门双联装的四点五英寸的重炮。
背后一公里处的山坡上更是火力密布。从二十五磅的陆军炮到九点五英寸的海军炮以及三点七英寸的加农炮,前前后后足有十六门之多,这还是第一道防线的火力,后面的巨岩上的设置的火力点更是星罗棋布。特别是那些带有装甲炮塔的六英寸双联巨炮,远远望去就让人肃然起敬。
约翰中士坐到餐桌前,他先左右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部下,对他们的仪态非常满意。英**队无论在任何条件下,都必须要保持严格的纪律与军容。要时刻记住,他们是穿着光荣的大英帝国陆军军服的绅士,不再是乡下捡牛粪的土包子。
约翰看了看面前的餐桌,今天的早餐和往日一样的寒酸,毕竟是困难的战争时期,况且士兵本不该专注于口腹之欲。
和原本的历史不同,直布罗陀此刻的处境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要危险,大英帝国已经面临着灭顶之灾,本土都已经危在旦夕,根本没有时间与精力来解决这些海外飞地的问题。
这个半岛已经被英国政府经营多年。作为控制地中海的咽喉,极端重视海权的英国人毫不犹豫的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不惜耗费重金以及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花了差不多百年的时间,把这个半岛彻底的要塞化了。
弗朗哥作为高举民族主义大旗的领袖,当然要喊出收复直布罗陀的口号。但是当时大英帝国实力冠绝全球,西班牙的任何挑衅都会被视为自寻死路,弗朗哥这只狐狸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为了安抚国内那群嗷嗷叫的斗牛士们,弗朗哥下令封锁直布罗陀周边的道路。断绝西班牙与直布罗陀的所有往来,他想用这种方法向西班牙国民展示自己的强硬态度。
弗朗哥的隔离政策反倒帮了英国人大忙,他将一批依然效忠西班牙的居民剥离出了直布罗陀,留下来的都是一心顺从大英帝国的大大的良民。弗朗哥等于帮英国人祛除了内忧,这让当地原本复杂的防御形势开始好转起来。
原本英国人根本不在乎你是否封锁边界,大英帝国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直布罗陀完全可以从海上获得充足的补给。可问题是现在的情况发生了逆转,大英帝国的海上优势已经荡然无存,地中海外到处都是德国潜艇的踪迹。每天击沉的运输船吨位从未低过五位数,而地中海内部的情况也开始恶化,地中海舰队的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现在坎宁安将军能够维持住战线已经很不容易,根本没有实力连续穿越意大利与法国的势力范围给予直布罗陀以支援。
况且埃及的情况也非常复杂,现在的英国驻军简直就是蹲在火山口上,当地居民的反英情绪正在增长,随时都可能引起一场大爆发。阿拉伯人根本就靠不住,印度人那边也开始蠢蠢欲动,大英帝国的旗帜在风雨中凄凉的飘摇,无数人在暗处等待着这个曾经的霸主轰然倒下的一刻,他们流着口水紧盯着那庞大躯体上最肥美的脂肪。
直布罗陀的守军陷入了困境,食物与弹药虽然还有存余,但是由于过于相信海军的实力,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进行大量的囤积,以至于现有的粮食储量只够半岛上所有人两个月正常的使用,如果严格限制配给,说不定能够拖上半年,但是对于守军来说,这根本就没有多大意义。
他们与外界的通讯已经基本断绝,不知道是哪一方下的手,切断了半岛通往外界的海底电缆。事后英国人反复猜测,感觉会干这种事情的,好像周边的国家都有可能,由此可见他们现在的居住环境有多么糟糕,边上一圈全都是仇人。
目前总督府只能依靠无线电台来与本土联络,一旦遇到天气原因或者德军刻意干扰,甚至连续几天都无法接到来自伦敦的命令与情报。西班牙的电台或许是个资讯来源,不过士兵们很快就发现,那里面基本都是在胡说八道。德国人的电台则天天千篇一律,元首最棒、元首最高、元首元首顶呱呱。
法国人的新闻一开始倒也算是准确。不过从一周前开始,他们的风向突然出现了大幅度的改变,现在里面天天都在宣扬与英国人的仇怨,从百年战争到滑铁卢。恨不得例数英国人欠下的每一笔血债。法国人好像换了个很强悍的撰稿人,冷嘲热讽对英国人反复疯狂打脸,振振有词还引用了一大堆所谓的历史文献,其中很多内容早就被英国专家证明是恶意杜撰,但是现在放在那些播音稿里。却被修改的天衣无缝,似乎那就是真正的历史重现。
不过对于英国士兵来讲,完全是对瞎子表演,他们大多都不懂法语,只能听一些军中学霸翻译,从中了解一下外界现在的局势。学霸之所以称为学霸,当然比常人多一份心眼,为了保住宝贵的收音机,选择性翻译是必须掌握的技巧。法国人的电台总算比西班牙要靠谱,哪怕嬉笑怒骂之际也会掺杂一些实质性的内容。比如德国已经集结了超过六十万人的庞大部队,随时都要向英国发起最后的攻击。
无线电监听台时刻监听着附近来往船只的通讯,时常可以从中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结果他们听到有些通讯里说德国已经打上了英国本土,有几个管不住嘴巴的家伙立即开始向同乡转播,这个惊人的消息在驻军内部产生了极大的恐慌,总督府连续发布了四五条辟谣指令才将这股暗流按压下去,为此有不少家伙被关进了禁闭室。但是很多军官认为这些消息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已经三天没有联系上伦敦,或许德军此刻真的已经踏上了英国的土地。
不过驻军中也有对这些传言不屑一顾的,约翰军士长就是典型的一个。这个从骨子里充满着自尊自傲的英国绅士,完全依靠个人素养和扎实的军事技能爬上了哨所指挥官的位置。在他看来任何对英国不利的消息都是敌人的阴谋,为的就是打击这些帝国保卫者的信心与士气,只有一些胆怯的懦夫才会听信敌人发布的消息。这些人应该派去北非的沙漠里挖坑,然后死在那里。
“我们现在来祈祷。”约翰中士向着两边伸出了双手,与部下们在餐桌上握着手连成了一圈。
“我们在天上的父……”约翰闭着眼虔诚的念起了祷文,士兵们也跟着低声附和。
祈祷完毕之后,赫希恩开始分配食物,他拿起煎锅在每人面前的餐盘里加了一勺炒鸡蛋。同时每人分到了一片培根。
“这是我们剩下的最后六个鸡蛋了,菲力大婶说下次想要买需要加钱。”
“加多少。”约翰拿起餐叉插起一片鸡蛋放进了嘴里,随后从面包篮里拿起了一块军用面包。
“二十便士,中士。”
“给她,现在城里的情况也很糟糕,顺便把我们多余的豆粉给她一些,或许她可以拿去换一点钱。”约翰用餐刀用力的切割着坚硬的面包,这种补给品就像它的名称一样牢固可靠。
约翰中士口中的城里其实就是巨岩边的一个小镇,里面居住的都是英国移民以及驻军的亲属家眷,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应该被疏散到其他安全的殖民地,比如北美和亚洲之类的,结果由于形势的突变,整个计划成了一纸空文,所有人都只能被困在这个小小的半岛上,听凭命运的安排。
这更使得军队内士气下降,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空间来安置这些平民。由于工具与材料的短缺,紧急开凿的隧道掩体工程已经停滞几周了。英**队的盲目自信此时尝到了苦果,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被围困的那一天,所以现有的掩体加上工事也只能装下三分之一的人口,其中还要包括了驻军和政府机构。
总督府一次次向伦敦请求帮助,无论如何要让平民离开这个已经变得非常危险的地区,但是伦敦一次次的反馈无能为力,现在就连本土物资的运输都难以保全,他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运力与护航力量来输送这些平民到达安全地带。
“中士,快来看啊,舰队!我们的舰队!”突然头顶上传来瞭望哨的惊呼。约翰连忙扔下手中的物品,站起身飞快的登上了碉堡中间的螺旋铁梯。
“是伊丽莎白女王级,还有纳尔逊级,上帝啊,我还以为他们再也不管我们了呢。”哨兵兴奋的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中士,伸出右手在胸前不断的画着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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