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这一次,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得开学第一天就臭名远扬的地步,可是这些,姥姥都不知道,我忍着心中的痛,乖乖的点了点头。
姥姥见我如此听话,也不在多言,看着桌子上的手机,有些愣神。
“姥姥,姥爷呢?”也许是寄人篱下习惯了,看着姥姥有些不自然的反应,我有些不安的问道。
姥姥听到我的声音,被压制的情绪瞬间爆发,她抓住我的手,眼睛润湿一片,嘴唇颤抖的厉害,仿佛遇到了多么不好的事一般,整个人像是在拒绝回忆着什么。
出事了?!
我的心越发的不安了起来,还没问出声,电话突然毫无预兆的响了,姥姥颤抖的接起电话,声音微微发抖:“儿啊,老头子怎么样?”
“啪……”手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我和姥姥瞬间瘫倒在地上,强大的绝望袭来,连哭都成了奢望。
胆管癌中期。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成了压死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带着姥姥浑浑噩噩的进了医院,刚推开病房的房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耳光。
我捂着脸,抬头看着愤怒的古蜜,积赞的恐惧仿佛有了宣泄口。
“古蜜,你疯了吗,为什么打我!”
古蜜听到我的话,诧异过后,变成了强烈的指责,她用手狠狠的掐着我的胳膊,生气的说道:“白夕,要不是因为我和你,在学校里打架的事情被爷爷知道,他怎么会气昏过去!你这个扫把星,滚出我家!”
这句话对我而言,就如同一颗堵住宣泄口的枪子,令我哑口无言。
望着病床上插着乱七八糟管子,昏迷不醒的姥爷,我只觉得心痛无比,那一刻我恨不得代替姥爷躺在着病床上,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痛苦。
“夕夕啊,这一次真是你不对了,多大的人了,都不知道让着点妹妹吗,要是你能让着点妹妹,老爷子也不至于被气昏过去!”舅妈一把拉过古蜜,看着我的眼中除了指责,还带着算计的意味。
也许以前我会因为这句话而不平,这一刻我的内心却无比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如果我能把所有的事情忍下来,姥爷也许就不会躺在这里。
“白夕啊,你现在给你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老爷子病了,让她回来看看吧。”舅舅走到我身边,意外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妈妈?
我手攥成拳,想起奶奶在我临走前的交代,坚决不能告诉妈妈的事情,不让就杀了我年幼的弟弟。
“我妈妈在国外,我……我联系不上。”我内疚的低下头,笨拙的说着谎。
“联系不上?就算不来,也要给钱啊,老爷子的住院费,也不能只让我们一家掏啊!”舅妈听完我的话,就如同被踩住尾巴的狼,整个嘴脸瞬间变得尖酸刻薄了不少,看着我时,眼中满满的算计。
那一刻我知道,我表面上的好日子到头了!
“说什么呢!我和老头子有退休金,这钱啊,用不到你们。”当姥姥说起这句话时,就转身进屋了,只是那背影却格外的令人痛心。
舅妈看到姥姥这个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舅舅一把拉住,只见他一脸笑意的扶着姥姥,依旧是一副温文儒雅的形象,但是他偶尔瞥向我的眼神,却让我不由躲在了古如墨的身后。
那天晚上,舅舅就以我们这些小孩子留下来,只会添乱的名义,将我们三个赶回了学校,即使我与古如墨苦苦哀求也不济于事。
我隔着玻璃,心如刀割的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姥爷,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如果说我世界里除了妈妈,还有谁会疼爱我,了解我,那就只有姥爷,那个摸着我头,慈祥的说着:“孩子,委屈你了。”
只是那个叫我学会世界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离我越来越远,直到他完全消失,幻化成一缕青烟。
因为我们谁都知道,癌症意味着什么。
当我迷迷糊糊的回到学校后,我就如同失了魂的木偶,对于周遭打量,嘲笑的目光视若无睹,茫然的推开宿舍门,直到那一盆带着尿骚味的水,泼在我身上。
我抬起头,看着站成一排的三个不太熟悉的同班同学,只有一个还算熟悉,是学校有名的女混混宋莹,我脸上全是茫然的神情,明明我和她们无冤无仇,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为什么她们要欺负我!为什么!
我内心一片悲凉,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眼中闪烁怒与恨,这一刻我真的想报仇,让这些人看清楚,我白夕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你们凭什么欺负我!”我上前抓住其中一个老站在古蜜身边的女孩的丫头,狠狠的朝着墙上砸去,我也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委屈!
“啊,白夕,你个贱人,放开我!”宋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夕夕,委屈你了。
在我快要动手时,我的耳边忽然回荡着姥爷说的话,想到他因为我与古蜜的矛盾而住院的情形,我扯着那女孩头发的手,忽然松开了。
都是因为我!如果当初我忍下来,姥爷又怎么会住院!我为什么当初不能忍一忍呢!
“啪……”带着一股狠劲的巴掌,将我险些被扇倒,我捂着脸,低着头,选择了忍耐。
“能耐了啊,竟然敢打我宋莹,你个贱人,我小弟下令让你安分点,你就给我老实些,不然不要怪我弄死你!姐妹们,继续往她身上倒尿!”宋莹拿着毛巾一边擦手,一边不忘警告我。
李哥?难道是李峰?我想起今天早上被人打的那一巴掌,心中好不怨恨是不可能的!
我恨古蜜,我恨所有欺负我的人,可是就想起病床上的姥爷,我却只能选择妥协。
一盆又一盆的脏水泼在我身上,眼角的泪与脸上的尿水相混合,浓烈的屈辱感席卷全身。
“哈哈,小姐配上尿骚,从里骚到外,这才配你!白—小姐!”舍友们的话就如同一根根刺,扎得我体无完肤。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不冷不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抬头看着其他三个室友花痴的眼神,不由转身。
“司箜铭?!!!”
震惊,惊艳,羞愧,无地自容,短短的三秒里,我竟然做出了四种反应。
司箜铭,学生会主席,每天会来女生寝室查寝,女生心中的完美神话。
昏暗灯光下,他身上仿佛铺洒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趁着那俊美的五官,挺拔修长的身形如雕塑般完美,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冰川,声音如同大提琴一般悦耳,既富有感染力的传入我的耳朵。
他手里拿着文件夹,款款走来,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淡薄而不染任何情绪,声音骤然变冷的说道:“怎么回事?”
明明冷清的声音,却瞬间让其他几个女生紧张了起来,其中两个女生,连忙扔掉手中的盆子,一脸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这都是误会,是不是白小……白夕。”
误会?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咬着牙,忍着心中的屈辱,盯着进来男生的眼睛,眼中全是恳求:“请你帮帮我。”
或许是我语气中的透露出来的凄凉太重,司箜铭转头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欺负我,只是因为我打了古蜜……”这一刻的我,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部倾述出,我越说情绪就越激动,突然脚底一滑……
我带着一身肮脏的尿骚,扑进了他的怀里。
“啊……”我可以很肯定的说,这一声尖叫,绝对比我刚才扯宋莹的时候,要更加凄惨又透露着淡淡地绝望。
“滚开!”宋莹说完,也顾不上我身上的尿骚味,伸手将我从司箜铭的怀里拽住,围着沾了一身尿骚味的司箜铭,不停的擦拭着他身上被我弄湿的地方。
我被推倒在地上,脸上苍白一片,看着他纯白的衣服,被染出一堆黄色,心中竟不由愧疚和害怕了起来。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李峰一样打我,或者找人折磨我,但是不管是哪一样,我都不想要。
“别碰我!”司箜铭撇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我,不冷不淡的说道。
只是那些好不容易能与神话中的人物,有接触机会的好色室友,怎么会听他的,一个个爪子,朝着司箜铭的肌肉探去。
见此情景,他脸上一寒,手中手中的文件夹,毫不留情的打在几个手上:“再碰我,后果自负!”
宋莹等人一听这话,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几步,眼中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从我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以及我白色校服上一坨坨黄色的斑点,他一脸厌恶的脱去身上的白色衬衣,盯着我的目光中,透露着危险。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东西,令我全身发抖,忍不住浑身颤粟起来,倒不是他的眼神有多凶狠,而是他的神情让我想起一个人,夜绍华,那个我一生的噩梦。
“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妈妈,放过弟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那种本能的反应,令我直接跪在他脚下,不停的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