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家
楼下,一辆黑色的SUV停在那里。
江夏像是被押解的犯人一样,被三名如狼似虎的警卫给推上车,两名警卫把江夏夹在后座,依旧制着江夏的两条胳膊,让江夏根本没办法行动。
“两位,不,三位,没必要吧?”江夏有种无力感。
挣扎都挣扎不出来,打不过,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刚刚下楼的时候,江夏也尝试挣脱,连踢****这种阴损招数都用了出来,却被警卫踹了一脚,现在大腿都疼。也是这一脚,让江夏确信了,这三位,真是敢对他动手。
过了刚才热血上头的时候,江夏冷静下来,他根本没力量反抗,别说三个警卫,就是一个人,他都跑不掉。
认清楚现实后,江夏认命似的,想换一个好点的待遇,最起码别被钳着双手。
“小江夏,怎么?还想跑?”小张坐进车里问道。
江夏道:“张叔,我跑不掉,能不能松开我?都被你们四个夹在这里,我要是还能跑掉,岂不是看不起你们?”
“那倒也是,放开他吧。身手不错,刚刚对你妈出手,别怪他们。”小张道,“我替他们给你道歉,不过你能躲开两招,练过?”
“小时候学了点花架子,这两年捡起来了。”江夏解释道。
“哦,对,你小时候跟形意的刘师傅学的吧?还跟八卦的王师傅练过?”小张问道。
江夏点头道:“对,小时候练着玩的,现在捡起来也就是锻炼锻炼。”
“不错,有点功底。应该有跟人对练过,不然刚才那两招不会那么顺畅。”
“好眼力,跟杉杉的保镖练过,学了两招。”江夏解释了一句。
“你也不用练实战,根本用不到,能有现在的身手足够了。”
“不太够。”江夏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警卫,有点无奈,转移话题道,“老爷子真让你们把我抓回去?”
“嗯,首长说,你要是愿意回去最好,如果不愿意,抓也把你抓回去。其实去年的时候,首长就要把你抓回去,当时你不是拍了个电视剧,叫什么来着?什么交通的?”
“地下交通站吧?”江夏问道。
“对,地下交通站。首长看了,很开心,很欣慰。其实首长在那次你文章上人民日报后,就特别关心你。你那骂棒子的歌,还有这讽刺鬼子的电视剧,首长都非常喜欢,那段时间首长吃饭都多吃了点。”
“去年没抓我,今年怎么要抓我回去?就不怕我回去呛他?”江夏哼声道。
“首长去年的身体还可以,今年却有点……咳,首长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他是怕撑不到下一次过年,所以要把你抓回去,怎么也要全家陪他过一个年。”
江夏皱眉,对那位老爷子,他一点好感都没有,那个固执的老头,打小就不像是他亲爷爷一样,各种看他不顺眼。相比而言,他外公要好很多,只不过随着他小时候跟小魔王一样折腾,把外公这一家人也给整的烦了,各种看他也不顺眼,以至于江夏跟上一代亲人之间关系都恶劣。
要说最恶劣,无疑是这位固执的老爷子,但猛然听到他身体不好,似乎要撑不到明年,心中还是猛然一抽。
江夏沉默着没说话,江青海和江明也从楼上下来,跟江夏打了个招呼,就直接进了另外一辆轿车里。车都没开,在那等着人。
“在等谁?”江夏问道。
“你爸妈,你媳妇,都得过去。首长要全家都到位,他们也是家里人。当然,还有你岳父,一起也过去。本来,认为你会跟杉杉结婚的,怎么跟这个叫什么来着的结婚了?”
“我说因为爱情,你信吗?”
“不信。不过你也不用跟我解释,回头到了那边,肯定很多人问你。”
“我管他们。”江夏撇嘴道。
没多久,江夏的父母和尤父一起下楼来,尤芳菲去车库提车,他们就等在了车库入口。
尤芳菲把车开出来,接上三人,就跟着江夏这辆车开了出去。
三辆车就跟婚车似的排成一列往外走,大年三十的下午,向来堵成狗的京城,几乎变成了空城,车开的非常顺畅。
尤芳菲从没来过这种进某个大院,需要查三道岗的地方,要不是前面江夏坐的那辆SUV车上,挂着各种通行证,而且跟警卫也认识,不然的话,尤芳菲他们想进来,还真有点小困难。
江夏坐在车里,看着有点熟悉,却更显得陌生的大院。
他出国之前,每年过年都会来这边过年,自打出国之后,有十多年没来。重新来到这边,显得有些陌生了。
车停在了两层小楼前,这边已经停了几辆车,车牌不只是京城的,还有西南的两辆车。
尤芳菲把车停好后,一行人也从车里出来。
江明已经一溜烟的往屋里走去,江青海倒是等了一下江青山几个人,尤芳菲则是径直走到江夏身边。
“你没事吧?”尤芳菲问道。
江夏摇摇头道:“没事。”
“这就是你家?”尤芳菲好奇的看着周围环境问道。
“咱们不是刚从家里出来么?”江夏笑道。
“也对。”尤芳菲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几个警卫已经分散开来。江青海几个人正跟尤父说话,严格说来,也就尤父一个外人,他们得照顾尤父的想法。实际上,尤父本人很淡定,他现在整个人活的都很通透,除了在外孙这个问题上关注一点,其他没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
他们聊着天,往屋内走,江夏却没跟尤芳菲跟着。
“咱们不跟过去?”尤芳菲问道,“都到门口了,你不会再转身跑了吧?”
“那倒是不会,没必要,再说也跑不掉。这地方进来不容易,出去也难。”江夏苦笑道,“真往外跑,一个电话,咱们就得乖乖回来。别以为门口门卫那枪是样子货,那可是真家伙。不说他们,就刚刚来的那四个,身上也都带着家伙呢。”
“不会吧?”尤芳菲惊讶道,“就抓你回家,还带着家伙?”
“这是他们的标配。”江夏道,“走吧,先逛一逛,等会再回去,十多年没来这边,都很陌生了。记得原来,那边有棵大树,现在竟然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砍的……”
江夏带着尤芳菲在附近逛了逛,江明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江夏跟尤芳菲往另外一边走去,他连忙跑过来。
“江夏,都到门口了,还往哪去,赶紧回去,都等着见你呢。”江明过来道。
“都到了?”江夏问道。
江明道:“小姑当然没来,其他人都到了,就剩下你俩了。”
“那我们也过去吧,不知道老爷子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江夏着实有点好奇。
江明张张嘴,没说什么,跟着江夏两个人一起往小楼走。
进了房门,尤芳菲先看到了江明的媳妇,正领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玩,看到尤芳菲就跟尤芳菲打了个招呼。之前在香江,尤芳菲可是领着她好好玩了一圈,俩人也算是熟悉了起来。除此之外,她可就一个不认识了。
江夏进门,倒是受到了注目礼,似乎所有人都很惊奇的样子。
哪怕江明的媳妇也是多看了两眼,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江夏,在这个家里,江夏当了很多年的禁忌,连名都不能在老爷子面前提,现在却也进了门。
“哥,你来了啊。”有人喊道。
尤芳菲看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想了一下,应该是江夏叔叔家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她还真不知道……
江夏笑道:“哟,盈盈也长成大姑娘了啊?”
“一见面就笑话我。”江盈盈翻个白眼道。
江夏介绍道:“这是你嫂子,尤芳菲。”
“知道,你新闻都满天了,我还能不认识?嫂子好,我是盈盈。”江盈盈跟尤芳菲打招呼道。
尤芳菲笑道:“你好。早听江夏说过,有个特别漂亮的堂妹,果然很漂亮。”
“算他有点良心,知道说实话。”江盈盈笑道。
尤芳菲笑着跟她聊了两句,同时也发现,江夏似乎真不怎么受待见,屋里坐着的可不少人,除了江盈盈和嫂子外,竟然一个打招呼的都没有。
再看看江夏,也挺傲气,只跟江盈盈说话,似乎没看到那边坐的一大帮人。
江盈盈拽着尤芳菲去认识那群人,他们对尤芳菲倒是没什么,都跟尤芳菲笑着说了两句,尤芳菲也认识了这一大家子。
江明一直站在江夏的身边,看江盈盈和尤芳菲去认识长辈,他对江夏说:“也去打个招呼啊,好歹都是长辈。”
“不去,我被逐出家门了。”江夏说道。
他声音没压低,客厅虽然不小,却也能让所有人都听清楚。所有人都皱了皱眉头,扫了江夏一眼。
夏君梅倒是笑着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却没说什么。江青山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江夏这么说话。
江明扶额,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把媳妇拽过来,跟江夏认识了一下,还把儿子也介绍了一下,并且理直气壮的找江夏要礼物。
“礼物?”江夏傻眼。
“你头次见侄子,不该给礼物吗?”江明依旧理直气壮。
江夏道:“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唉,你是不知道啊,养孩子穷啊。”江明一副穷的模样。
江夏嘴角抽抽道:“没带着,回头补上行不行?”
“不行,你赚那么多,指缝里露给我点,都够我过一年的。”江明依旧表现的很无耻的样子。
江夏无语,不过他从兜里翻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江明道:“给你。”
“你还真准备着了?”江明惊讶道。
江夏笑了笑道:“不是我准备的,芳菲姐准备的,她早就想着给侄子一件小礼物。刚刚才给我的,然后你就找我要礼物,无耻不无耻?”
“行,这礼物不错。明天我倒是要看看,你给压岁钱给多少。”江明不死心道。江夏给出来的礼物,是一块玉观音,所谓男戴观音女戴佛,倒是挺好的东西。
江夏翻个白眼道:“合着你是想敲我点现金啊?行,明天我给他一百万压岁钱,你敢要么?”
“别别别。”江明连忙摆手道,“你是吓唬我玩的么,一百万,我得进去。”
江夏笑道:“当然不给你那么多,不过一两万的应该没问题,芳菲姐有准备,到时候少不了你的。不过,我说,你真缺这点钱?”
“缺。”江明一脸肉疼道,“不养孩子是不知道花钱多啊,我跟你嫂子那点工资,哪够花的啊?别人给我送,我吃吃喝喝还行,真要拿钱?老爷子不活劈了我才怪。”
“你也是不容易。”江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江明过的很自在,在广电那种部门,油水很足,可他不太敢明目张胆,主要上头老爷子很反对这一点。所以江明日子过的没明面上那么舒服,更何况他就算有点油水,也都养了外面的人,跟家里可贴补不上。
江夏也是听江明这么一说,才想明白这件事,缺钱么?不缺,但要跟江夏比起来,可真是缺钱缺大发了,正如江明说的那样,江夏手里随便露出来点,就够他一年的了。但真跟江夏说的,给侄子压岁钱一百万,江明也还是不敢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可不行。
他俩就站在门口这边聊天,丝毫没有去客厅沙发那边的意思。江夏的那群长辈,也没有喊他过去的意思,哪怕江夏这两年似乎混的不错,却也没能引得他们看法多大改变。也就老爷子转变了看法,才把江夏抓了回来。
正当江夏跟江明聊着天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从二楼下来道:“首长要下来了。”
大厅里安静下来,尤芳菲抬头看向楼梯,她还没见过这位老人。至于江夏也看向楼梯,这么多年不见,他变成什么样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楼梯上,两个护理人员的搀扶下,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缓步走下楼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