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利刚一进门，看见一个头发斑白，笑容慈祥，眼角挤出深刻皱纹的男士，热情地向自己伸出手掌。
“您好，我是艾蒂的哥哥，莱利·格雷斯。”
为了给老师留下好印象，莱利抢前一步，合握手掌，主动介绍自己，“艾蒂在学校给您添麻烦了，非常抱歉。”
这大概是华人共同的秉性，要不是没有时间准备，我说不定还会买些贵重东西送礼……莱利暗暗吐槽自己。
“我是艾蒂的生物与化学老师，福兰德·鲍尔。”福兰德目视着莱利，笑着。
“艾蒂在生物与化学科目上有很高天赋，或许十年之后，王国会出现一位杰出的生物与化学家。”
说完，他瞥视艾蒂，示意自己完成了承诺。
艾蒂在莱利进门的那一刻，就松下一口气，心中暗暗提起的紧张消失，悄悄冲福兰德老师竖起大拇指。
“想与你聊一聊的是布朗老师，她负责包括艾蒂在内的十五名学生。”
福兰德·鲍尔向身后的办公桌示意。
莱利扭头看过去，与站起来的布朗老师对视，一愣，惊讶脱口道：
“瑞贝卡太太？”
瑞贝卡·布朗姣好的脸庞上，局促与慌乱一闪而逝。
她表现出惊讶：“格雷斯警官？”
“你们认识？”
福兰德·鲍尔合拢手掌，饶有兴致的打量两人。
“格雷斯警官是一名很负责的警官，他帮我解决了一件大麻烦。”瑞贝卡抢先快速说道。
“是的。”莱利点头。
“警官？莱利在哪个区的警厅？”福兰德继续问。
“华租界。”瑞贝卡脱口而出，然后勉力笑笑，为自己找补，“福兰德，你知道的，我在华租界有一套房子。
事实上，我的大多数时间都在那里度过。”
福兰德耸耸肩：
“看来艾蒂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这里不再需要我。
再见艾蒂，莱利，布朗老师。”
“再见。”
福兰德转动门把手走出去，轻声关上门。
教师办公室里只剩下莱利、艾蒂与瑞贝卡三人。
“莱利警官，坐。”
瑞贝卡主动走出办公位置，搬来一张木椅。
“好的，谢谢。”
“喝茶吗？红色的衣饰，这是用远洋货轮从华国运来的。”
“不了。”莱利摆手拒绝瑞贝卡冲泡大红袍的询问，手掌放下，扶膝端坐。
“好。”
瑞贝卡轻声应，放下釉花瓷的茶杯。
艾蒂瞪着大眼，滴溜溜的在两人身上转，眼里早没了先前的担忧，看看莱利，又看看瑞贝卡。
嘴里极小声的嘟囔。
“……年龄大……也可以……”
莱利模模糊糊的听到两个单词，注意力全在瑞贝卡身上：
“瑞贝卡太太原来您是温斯公学的老师。
伊尔德这一周每天都在等待您的锦旗，原来您不是忘了，而是没有时间去送。
明天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一定很开心。”
“啊……是的。”瑞贝卡张了张嘴，怔了一下，极快速地点头道：“学生们都比较调皮，我需要时刻看着他们，只有周末才有时间。
明天，或者后天，我会将锦旗送到警所，您可以提前告知穆迪警官。”
莱利注意力放在了前半句：
“瑞贝卡太太，艾蒂在学校做了什么事情？
如果对学校或者其他人造成了损失，我们愿意赔偿。”
“不，没有，艾蒂在学校里一切都很好，是很好的学生。
我找您来，是因为艾蒂有严重的偏科倾向，她在刚才已经答应我解决这个问题。另外……”
……
天边微微黑，莱利与温斯公学大门口，那位穿着印有‘温斯公学’名字与标志的工装衣物的校工挥手。
两人踏出温斯公学大门。
“莱利，你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爸爸妈妈的，对吧？”
艾蒂牵住莱利的手掌，仰起头问。
说不说……上辈子没少被叫家长……艾蒂居然在学校打人，真不应该把那本火柴人格斗连环画给她……
性质太恶劣了……老于勒平时好说话，如果知道了说不定会生气……
艰难的心理博弈之后，莱利点头：“当然。”
“莱利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哥哥！”艾蒂露出一对漂亮的小虎牙，欢呼。
听着少女的欢呼和赞扬，莱利嘴角勾划出一抹浅浅的笑：
“不过我不想欺骗老于勒和卢娜婶婶，如果老于勒问到家时间为什么会晚……”
“我们去喝甜冰茶！康妮说，那家的冰茶特别好喝。”
艾蒂竖起一根手指，指向与回华租界道路相异的另一条路，狡黠地笑道。
“如果妈妈或者爸爸问，你就说我们绕路去了一家新开的冰茶店。
我们确实绕路了，也确实喝了甜冰茶，你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分真相……”
说到一半，她秀气好看的弯弯细眉轻轻皱：
“莱利，你和爸爸遇到的麻烦是不是还没有解决？
不如直接回家吧，爸爸妈妈问起来，你直接说就好。”
莱利揉了揉艾莉的头，弄乱她的头发：
“相信你的哥哥和爸爸，麻烦已经解决了。”
他牵起手向艾蒂所指的方向走去：“康妮是谁，你的新朋友？”
艾蒂雀跃地走在莱利身边：
“康妮是公共马车上那个胖女孩，我的朋友！”
是的，我的朋友，我没有撒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艾蒂偷偷地在心里吐了吐舌头。
……
“滋——”
莱利喝了一大口漂浮柠檬与冰块的甜茶，享受着奇异的冰甜绽放在味蕾上。
艾蒂一口一口的吸吮，她看了看惬意地抬头望向圆盘满月的莱利：
“莱利，你对你未来的妻子有什么要求吗？”
“要好看，脾气温柔，性格好，能发现我的错误，并在被我指出错误之后立即改正，哦对了，年龄不能太小。”莱利吸了一大口甜冰茶，随口道。
年龄不能太小……艾蒂咬了咬吸管：
“莱利，布朗老师年龄比你大上很多，如果你想和她订婚、结婚，应该表现得更稳重。
女士们更希望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男士。”
噗——
莱利嘴里的一大口冰茶全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