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邺杀了张守之的同时,李安带人冲入节度使府邸。
刘玘率先入府,喝道:“弃械趴下,否则格杀勿论!”
随后,军士们跟着涌就了进来,
节度使府里的人,反应快的,立马趴下,想上来反抗或者犹犹豫豫的,一律被杀死。
李安手下的军士很快将节度使府翻了个底朝天,四处寻找康实。
至于康实的父母妻儿,全被李安堵在大堂里。
刘玘从外面奔进大堂,禀报李安道:“将军,全都找过来了,没找到康节帅。”
李安心中讶异,暗想:“难道我被骗了,康实这是在给我设套?”
李安想着,走到康实夫人面前,问道:“康夫人,康节帅人呢?”
康夫人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但却摇头不语。
李安手中长枪一甩,道:“为了康节帅的安全,还请康夫人如实相告。”
“在,在旁边……道观。”康实的父亲吞吞吐吐的道。
李安闻言,留一队守在节度使府邸,带着其余人直奔道观而去。
李安的后面,传来康实父亲的哭喊声:“报应啊!这是报应!”
……
不多久,李安带着兵马到了道观前。
下一刻,道观大门被撞开。
盾兵在前,枪兵在中,箭兵在后,先后冲入道观。
李安跟在中间,看到了康实。
只是此时的康实,和他之前见的完全不一样。
只见康实躺在地上抽搐着,面容扭曲而痛苦,嘴里不断发出“哦、哦、哦”的奇怪叫声。
康实旁边的王元岫,吓得缩在老子金渡的塑像下。
李安等人见了如此情形,都是一怔。
“把王元岫拿了。”李安吩咐刘玘和朱元礼,然后缓步向康实走去。
刘玘和朱元礼听命,带兵上前把王元岫抓住。
王元岫不断求饶,道:“李司马,不关我的事,都是张守之的主意,求您饶命!饶命啊!”
李安没有理会王元岫,径直走到康实跟前,打量了一眼康实。
这下,李安彻底看清康实的脸了。
康实比他之前见的时候,整整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眼睛里全是血丝,嘴唇发紫。
康实这是磕药磕多了。
李安眼里的杀意逐渐退去,握枪的手松了下来,目光落到了旁边的瓶瓶罐罐和包药的纸上。
李安蹲下身,打开几个药瓶,看了看,闻了闻,搞不清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又拿起包药的纸闻了闻。
这玩意他知道,是五石散。
李安思索片刻,转头对朱元礼道:“快,给康节帅找郎中。”
“啊?”朱元礼怔了一下,才领命出去。
不多久,朱元礼带着郎中进来。
那郎中给康实扎了几十针,过了许久,康实神志才逐渐清醒。
康实清醒后,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李安身上,虚弱问道:“李司马,这是怎么了?”
李安还未说话,被士兵抓着的王元岫便哭道:“康节帅,救命,救命啊!”
刘玘立刻将王元岫的衣袖扯了下来,塞住王元岫的嘴。
李安这才对康实道:“末将还想请康节帅给个解释。”
李安话声刚落,周德威、杨师厚,雷邺一起快步进屋。
周德威对李安道:“将军,浚仪城的牙兵已经全部控制。”
杨师厚跟道:“开封城的牙兵也全部控制。”
雷邺则大步上前,将张守之的人头仍到康实面前。
康实此时已经明白是什么情况,他思绪飞转,艰难起身,道:“张守之、王元岫伙同牙兵作乱,我这才去信给李司马,请李司马入城平乱,李司马此番成功平乱,又立大功。”
李安没想到康实脑子还能转这么快,顿了顿,行礼道:“叛乱人等,该如何处置,还请康节帅示下。”
康实道:“皆由李司马全权处置。”
李安转身,对刘玘道:“王元岫和张守之伙同牙兵作乱,按律当诛!张守之已伏法,王元岫立斩!”
“是。”刘玘领命,走到王元岫跟前,一刀将王元岫的人头砍了下来。
王元岫的人头滚了滚,滚到康实跟前,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康实。
康实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李安又对朱元礼道:“宋寒和吴俊犯上作乱而逃,通令宣武全军,讨伐宋寒吴俊。”
“是。”朱元礼领命。
李安道:“其余人等,皆受裹挟,概不追究。”
“是。”众将领命。
李安再对赵敬忠道:“此次平乱,弟兄们都是有功之人,赵老先代拟个章程,康节帅会论功行赏。”
“是。”赵敬忠领命。
安排完毕,李安转对康实,道:“康节帅,您看这样安排合适吗?”
“甚为合适。”康实失魂落魄的点头,默默叹息,道:“我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已然处理不了政务。我立刻便上奏朝廷,请朝廷准我辞去节度使的职务,以免误国误民。李司马天纵奇才,智勇双全,可堪重任,我当荐李司马为宣武军节度使。在朝廷未回复之前,宣武军和汴州一切事宜,皆由李司马处置。”
康实说罢,颤颤巍巍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了宣武军节度使和汴州刺史的印信,呈给李安。
“我何德何能?”李安摇摇头,并不接印信,看向一旁的杨彦洪,道:“杨指挥使德高望重,应是能当此重任。”
康实闻言大惊。
杨彦洪则吓了一跳,目光扫过周德威、杨师厚等人,上前给康实行礼,道:“末将德薄才微,万不敢当,请节帅为汴宋百姓计,为家国天下计,举荐李司马。”
“当是如此。”康实黯然点头,将印信放回桌上,找来纸笔,立刻写奏折。
杨师厚等人见康实如此,带着其余人先退下。
屋里只剩下康实和李安。
康实默默写了奏折,又写了调李安入浚仪城平叛的信,呈给李安,道:“李司马,康某误信奸人,死不足惜,还请放过某的家人。”
“康节帅此话何意?”李安接过康实的奏折和信函,“叛乱已平,康节帅自当安然无恙。”
康实一怔,因为他已经做好被李安杀死的准备。
现在的情形,李安依旧可以杀了他,然后把罪名推到王元岫和张守之的身上。
他觉得,只有他死了,李安才睡得着。
所以,他举荐李安做节度使,给李安带兵入浚仪城的信函,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给他的家人谋一条活路。
康实怔了怔,问李安道:“李司马,您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