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起桌面上的各国资料靠在椅背上看了起来。
这些资料梅呈安在麒麟殿看过一遍,不过是几年前的,桌面上的这份应该是最新的,有了一些改动,比如南诏国的皇帝嘎了,太子继位,朝中势力重新洗牌,最后稳定成一个新的格局,有些人消失了,又有些人出现了。
西胡这两年蠢蠢欲动,屡犯边境,朝中下令后,面对前来袭扰的胡人,边军奋起反击,一举歼灭了两千胡人,将边境线往前推了三十里,密集建造塔楼,重新搭起防线。
北齐嘛,还是那样,两边紧张对峙了这么些年,始终没放松过,双方你来我往,各有得失,倒也没什么大战发生。
雪域北蛮消息就很少了,毕竟隔着北齐,草原王庭带着几个部落时不时就会迁徙,不过这是该北齐头疼的事儿。
至于东夷城,没什么大的变化,依旧是那个繁荣的港口城市,天下第一大城。
等看完的时候,梅呈安才发现,肖鸿已经收拾好了,安静的坐在那个拐角处,不知什么时候还给他沏了一壶茶,放在桌边他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乖乖,贴心呐。
梅呈安喝了一口茶,又拿起鸿胪寺的规章制度看了起来。
另一边。
王寺丞得到辛其物秘书传来的消息,说可以回去了,他心里有些忐忑,这是谈成了还是没谈成呀。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返回主楼,到了大门外,看见辛其物正在低头看书,王寺丞悄悄伸进脑袋往右边高台瞅,不过他只能看见肖鸿的背影。
辛其物被秘书提醒,这才抬起头看向门外。
王寺丞辛其物看过来疯狂使眼色,事儿办成了不?
辛其物也是一顿挤眉弄眼,办成了,放心吧。
王寺丞松了一口气,悄咪咪的进了大门,走到辛其物桌前,跪下趴在桌子上,直接怼到辛其物脸上。
“少卿大人,那边怎么说。”
“人家压根儿不在乎管的事儿多事儿少的,我把事情跟人一说,人家当时就同意了,非常好说话,你这事儿算是成了。”
“就这么简单吗?”
“那不然呢,人家是什么呀,是神童,是我庆国最年轻的五品官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家压根儿不需要跟你抢这点儿功劳,圣眷浓着呢,人家也实在,有什么说什么,也不藏着掖着,所以啊,以后相处简单些为好,别再整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了,了解?”
王寺丞不点点头。
“明白了明白了,以后相处就两个字,真诚!”
“诶,这就对了,另外啊,你别管人家是因为什么,总会把你想要的让给你了,你该表示也得表示,这点不用我多说吧。”
王寺丞表情严肃,拍拍自己腰间。
“懂!下官早就跟夫人提前申请了饭资,那今晚?”
“妥,安排个清雅的地方,今晚我给你俩好好介绍介绍,我跟你说,小梅大人这人真心不错,非常好相处。”
清雅,王寺丞心中默念,倒是有个合适的,就是有点贵罢了,出次血就出次血,大不了回家搓衣板。
“您就瞧好吧。”
“嗯,另外你赶紧把司仪署该交接的所有文卷资料赶紧整理整理,亲自给人家送过去。”
“下官这就去办。”
说罢就站起身来,兴冲冲的上楼了。
王寺丞队伍效率还是挺快的,一个是他想着早点交接完把这事儿彻底敲死,二个嘛,司仪署这一块的业务也确实不多。
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整理出来,然后亲自给梅呈安送了过去。
两人亲切交谈了一会儿,双方都很客气,气氛十分融洽,最后在梅呈安答应晚上一定赴约后,这次会晤算是圆满结束了。
中午的时候,青鸟送来了午饭,红薯亲手做的,里面还加了两个爱心鸡蛋,全熟的那种,梅呈安不喜欢吃生蛋黄,制作爱心鸡蛋的模具是梅呈安指导黄瓜制作点心模具的时候顺手做的,被红薯偷偷拿走,成为她的专用模具。
下午梅呈安分批召见了他司仪署的所有成员,算上傩舞和礼乐合在一起的九十九人,他的团队成员加上自己和秘书居然高达一百零八人。
五个府他占两个,十一个史他占一个,六个掌固他占两个,这是没品级的,再加还有一个七品刘主簿,一个九品周录事。
这个数字梅长安还是很喜欢的,一百零八,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了梁山一百零八好汉。
梅呈安没打算起什么幺蛾子,一切照旧即可。
酉时初。
梅呈安,王寺丞,辛其物结伴走出了鸿胪寺大门。
三人得先各自回家更衣,之前除了上朝,或者一些重要场合,平时上班的时候穿不穿官服,全看自己心情。
现在不行了,新政主抓吏治,其中就包括考勤管理,像什么不穿官服迟到早退之类的情况查的很严。
梅呈安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戴了一天的官帽,红薯给他重新绑了一遍头发,换了新的发箍,再换上一身红薯亲手给他制作的日常出行套装之一的茶色窄袖长袍,西装领,长袍上绣有暗纹,搭配上黑色束腰带。
不得不说,红薯简直是这个时代的设计大师,衣服做的太有设计感了,梅呈安感觉自己穿上这套衣服,宽肩窄腰小波浪,有点范闲第二季的风姿了,不,自己要是身高再高点就彻底完美了。
梅呈安目前身高一米七二,十四岁,再过三年,长到一米八往上应该不成问题吧。
“少爷真好看!”
梅呈安回头看向红薯,微笑道。
“是红薯姐姐做的衣服好看。”
红薯摇摇头。
“我做的衣服好看,少爷长得更好看,加在一起那就是特别特别好看。”
梅呈安笑的很开心,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察觉红薯状态似乎有些不对,笑容之间消失。
红薯被少爷的反应弄的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我说错话了?
梅呈安皱了皱眉头,拉起红薯右手,食指和中指往其手腕上一搭。
过了片刻梅呈安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你是不是最近经常感觉胸闷气短,有时会莫名其妙的心慌,晚上失眠多梦。”
红薯点点头。
“少爷你怎么知道?胸闷气短,莫名心慌我早几年就有这种情况,近一年要频繁些,突发快,恢复也快,倒是失眠多梦的情况不曾有过。”
梅呈安用手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没用力。
“怎么不早告诉我?”
红薯摸了摸额头,有些委屈。
“不止我有啊,她们几个也有这种情况,我们以为是女孩子的通病,就没跟少爷你说。”
梅呈安没好气的说道。
“下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了吗?”
红薯撇撇嘴。
“知道了,少爷的意思是我们这种情况是生病了吗?要紧吗”
梅呈安摇摇头。
“要紧倒是不要紧,这也不是生病,只要你们以后…..”
“嗯?”
“你们以后束胸不要束太紧,松开些就好了。”
红薯愣了一下,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肉眼可见的那种。
“少爷你…这种事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说出口,不知羞!”
梅呈安摊开双手。
“那不然嘞,不就是身体发育了嘛,正常现象,你们也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勒那么紧,不胸闷气短心慌才怪了。”
红薯都有些颤抖了。
“少爷你快住口,不要再说了。”
梅呈安用无名指挠了挠头。
“啊,这…我也没说什么吧,至于反应这么大吗?可不能讳疾忌医啊,少爷我可是个大夫。”
“你,你还说,不理你了。”
说着红薯一跺脚,然后就噔噔噔地跑出去了。
梅呈安呆了一下,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想到学了几年医,第一次出手竟然以这种方式告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对大夫就这种态度吗,合适吗。
从家出来去跟其他二人汇合的路上,青鸟还搁那问呢。
“少爷,红薯怎么了,怎么急匆匆就跑掉了,奇奇怪怪的,我喊她她也不理。”
马车里梅呈安的声音响起。
“她呀,她就是…你还是自己回去问她吧,我说不太合适。”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梅呈安感觉自己又机智了一分。
“哦。”青鸟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同时心里也更好奇了。
少爷明显知道详情,就是不告诉她,能是什么事儿呢?
三人商定的汇合点是在观山街路口,这里离三人各自的家距离差不多。
梅呈安到的时候,辛其物和王寺丞已经到了。
梅呈安掀开窗帘。
“收拾的慢了些,二位久等了吧。”
“没事儿,我们也刚到,你说对吧。”辛其物看向王寺丞。
“对,对,我们也刚到。”
“哦,那咱们走吧,咦?你们车驾呢?”
辛其物道:“王寺丞说用不上马车了,说是订的那家店离这里不远,去的人也多,那边不好停车,我便让他们回去了。”
“对对对,没错。”王寺丞附和。
“啊,原来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