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的梅执礼坐在书桌后面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批了两条公文,心情美美哒。
衙门有案子需要他审他才会去,一般没啥事都呆在自己家,公务也一般在家处理。
公事处理完了,梅执礼打算招苏利仕前来对弈两盘,昨晚二人一同参悟梅呈安那首诗,共鸣很多,关系也近了许多。
谁知还没等他招呼下人去叫人,就有下人来报,宫里来人了。
梅执礼赶忙前去迎接,心中猜测莫非是自己那篇密奏被看上了,要找他对奏?
到了前厅,梅执礼看见了庆帝近侍侯公公。
“梅大人。”
“候公公。”
“陛下口谕,传梅呈安入宫觐见。”
“臣遵…嗯?陛下要见谁?”
“自然是梅大人之子,神童梅呈安啦。”
“他他他,神童?”
“梅大人莫非还不知?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贵公子神童之名已传遍礼部,连陛下都知道了,还请梅大人快些将贵公子唤来,陛下等着召见。”
“是,是,我马上差人去叫,公公稍等。”
梅呈安舞完剑舒舒服服洗了个澡,用真气烘干了头发,此时侍女红薯正在为他梳头。
青鸟快步走了进来。
“少爷,老爷差人来让你快些去前厅。”
梅呈安皱皱眉头。
“可有说我爹唤我何事?”
“说是宫中来人,陛下召你进宫。”
梅呈安顿时愣住,奶奶的,怕什么来什么啊。
梅呈安跟在侯公公身后走在皇宫里,心中忐忑不安,也没心思打量皇宫建筑了。
刚才来的路上他已经跟侯公公打听的差不多了,心中将郭攸之骂了个狗血喷头,庆帝这次召见他恐怕是要考教他,他隐隐有点后悔不该抄诗了。
面对史诗级大boss庆帝,他该如何应对呢,梅呈安在心里不断思考应对之法,衡量利弊得失。
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不显,强大的真气修为也被他心意一动全部敛去,看上去就是一个略带沉稳的普通孩童。
不知不觉侯公公带他来到一座巨大的宫殿前,数十根一人环抱不住的巨大红色圆柱撑起宫殿前檐,四周禁卫密布,守卫着这座宫殿。
侯公公带着他走过大门,穿过禁军把守的行廊,绕过玄关,走进了传说中的御书房。
梅呈安子进了宫殿就低下了头,这是塞了五十两后,候公公提点的入宫注意事项之一。
进了御书房,随着候公公站定而停下。
“陛下,梅呈安到了。”
话音落,梅呈安朝着候公公面对的方向跪了下去,其实他也不知道皇帝在哪,低着头压根儿没敢看。
“草民梅呈安,拜见陛下。”
庆帝一直没说话,空气安静的可怕,梅呈安感觉压力好大,保持着行礼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庆帝之所以没说话,其实是在打量眼前这个所谓的神童,低着头看不见眉眼,声音倒还算沉稳,除此之外,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许,比寻常十岁孩子要高大些?
“起来吧。”
“谢陛下。”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梅呈安听着这话感觉别扭,感觉自己像个戏子,但还是抬起了头。
他终于看见庆帝,跟电视剧里穿戴差不多,一身白色外袍,红色内饰,面相要比剧里年轻些,两撇小胡子颇具威严。
“你长得倒是比梅执礼好看多了。”
梅呈安下意识回了一句。
“草民长得随母亲多些。”
说完就感觉有点冒昧了,他感受到了候公公的注视。
庆帝笑了,这种俏皮话很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说。
“诗写的不错。”
“谢陛下夸赞。”
“今年几岁?”
“十岁。”
“读书进度如何?”
“已学得六经,三书只通读过,还未深入学习。”
虽后庆帝便考验了一番梅呈安对六经的掌握程度,问了几题,梅呈安皆对答如流。
庆帝默默点头,这孩子小小年纪学问如此扎实,确实很难得,说声天才也不为过。
“你还练过武?”
梅呈安一愣,自己明明已敛去全身气机,庆帝居然还能看出来?这就是大宗师吗?
其实他想多了,他不知道他的真气功法有多神奇,只要他不释放气机,除非仔细感应,否则就连大宗师也未必能感应出来,庆帝闲着没事仔细感应他个孩子做什么,庆帝只是见他呼吸绵延细长,脚步轻柔,当是身怀真气之象,便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回陛下,草民幼时身体孱弱多病,为了强身健体,才求的父亲同意允许我习武。”
好在庆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礼部的人都把你称为神童,你怎么看?”
“回陛下,草民末学后进,实当不得礼部前辈如此盛誉。”
“倒还算清醒,不瞒你说,朕之前还担心过神童之名传开,你听闻后会志得意满,自命不凡,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
说了半天话,庆帝觉得有些口渴,便喝了一口茶,放茶杯的时候心中一动。
“可曾写过别的诗?”
“回陛下,目前只写过一首。”
“若让你以茶为题写一首诗,你会怎么写?”
梅呈安愣了一下,这是让他现场写诗?
“陛下…是让草民当场作诗?”假装没听清,实则趁机在脑海搜刮有关茶的诗句。
庆帝也愣了,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问问这孩子如果以茶为命题,他会从哪种角度思考,这孩子好像理解错了,不过,错也有错的好处,毕竟当场作诗听起来更有趣。
“不错。”
“要是写不上来,会被治罪吗?”
“会!”
艹,就知道庆帝这老登不是什么好人。
“陛下可否容草民想想。”
“准!”庆帝看着这孩子闭上了双眼,嘴角悄悄勾起。
梅呈安这个郁闷啊,本来记住的诗就少,得慢慢回忆,庆帝这个要求简直在为难他胖虎。
茶茶茶,妈的,到底什么诗是写茶的呀。
想了半天,一首完整的诗没想起来,残句倒是不少,自己思考够久了,这要是让庆帝这老登等久了发飙怎么办,只能紧急拼凑一下了,希望能应付过去,应付不过去就拉闸。
“陛下,草民想好了。”
“这么快?”
庆帝有些惊讶。
梅呈安更惊讶,妈的自己草率了呀,早知道多想想,尽量找些更合适的诗句了。
侯公公此时突然插了一句话。
“陛下,老奴斗胆,愿为小梅公子抄录。”
“准!”
不用了吧,一首胡乱拼凑的诗也要抄录?是要留下罪证吗?梅呈安目瞪狗呆。
只见候公公招来一群小太监,不一会儿桌子板凳笔墨纸砚镇纸就准备好了,墨都磨好了,候公公端坐在那里,手持毛笔望着他。
庆帝嘴唇轻启。
“念!”
梅呈安清了清嗓子,念道。
“人间有仙草,茶为草木珍。”
“晒药竹斋暖,捣茶松院深。”
“浓茶解烈酒,清茗养精神。”
“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梅呈安念完了,心里忐忑不安,韵是压上了,意思通顺不通顺他就顾不上了,候公公字写得很漂亮,写字速度也不慢,他念完了,诗也抄好了。
候公公放下笔,挪开镇纸,取出宣纸快步交于庆帝。
庆帝看着纸上的诗句,开口诵了一遍,点点头。
“照问渠那得清如许是差了一点,但也是好诗,转瞬即可成诗,足见你才思敏捷,不愧是神童。”
梅呈安松了一口气,看来是糊弄过去了,这庆帝也不懂诗。
“刚才朕说你做不出诗会被治罪,既然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来了,自然要赏,赏什么好呢?”
庆帝这是在自问,并不是问他,梅呈安自然不会傻不愣登开口,此时他心里只感觉很轻松,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赏完他就可以出宫了,美滴很。
“赏你个官做吧,朕想想,校书郎如何?”
梅呈安怀疑自己听错了,傻在原地,还能赏官的?他还是个孩子啊,这就做官了?
候公公见他愣在原地,开口提醒。
“小梅大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谢恩?”
梅呈安回过神,赶紧跪下。
“小民,不是,小臣谢陛下鸿恩。”
庆帝被逗笑了,自称臣的他经常见,自称小臣的这孩子是头一个,倒也应景。
“起来吧,送校书郎出宫。”
出了御书房。
候公公笑吟吟道:“小梅公子,哦不,现在应该叫小梅大人了,面圣的感觉怎么样?紧张不。”
“实不相瞒,陛下天威难测,不说话都能惊出我一身冷汗,确实很紧张,哦对了,还要多谢候公公方才在殿内的提点。”
“害,那都小事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梅呈安从袖子里又摸出五十两。
“于公公您自然是小事,可于我,却是帮了大忙了,这点茶水钱还望候公公务必收下,不然我心难安。”
候公公看着梅呈安偷偷递过来的银票。
“使不得使不得,入宫的时候小梅大人已经给过了。”
“诶,那怎么能一样,候公公尽心提点,晚辈自然应该懂事些,公公就收下吧,被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这这这,你看你,太客气了。”
候公公不动声色将银票塞进腰带。
“对了候公公,敢问这校书郎是哪一部的?几品官职啊?”
候公公回答的很精细。
“校书郎隶属翰林院,平常主要负责校勘和整理图书典籍,官拜正七品。”
就是图书馆管理员呗,居然有七品!这可不低呀,比范闲的协律郎还要高一级。
“那我应该做什么呀?”
“可以先回家等着,旨意之后会很快发下去,吏部收到旨意后会给你准备相应的官服,官帽以及官印,然后你径直去翰林院报道就行。”
“多谢公公解惑。”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