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研修被崔珏的话问得一愣,随即回道:“自然是在的!”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扯着崔珏的袖子,“崔先生,你且随我来……”
崔珏左右看了看还在庭院中玩耍的学童们,跟着朱研修到了他的院子中。
一进院子,朱研修迫不及待地问道:“崔先生,你是不是在京城中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
崔珏听他这话讲得似乎有什么隐情,于是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研修告诉他:“你走这一个月,也不知上官家的大公子上官荀是怎么了,突然之间好像被夺舍了一般,一口咬定自己从来没有个弟弟,就非让上官家主和上官夫人将上官小公子送走。上官蔚原本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我还记得他与上官荀感情甚笃,兄弟俩几次三番一起来找你——可是,上官荀这一变脸让孩子无法接受。
“日前天冷,忽地一场伤寒,上官蔚被击倒了。我对外说是为了孩子好,才留学童们都在书院,由我们悉心照料,实则另有私心。你也知道,书院中大多都是商贾之家的子弟,并没有达官显贵。这些商贾之家有一些也是有家医,不过那水准怎么比得上显贵之家?我仗着你的名声,他们好多还是相信书院,所以将孩子留在了这里。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为了让上官蔚远离是非之地,将孩子留在书院之中,先静养一些时日。”
崔珏听完,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问道:“山长,我能否去看看蔚儿?离开这些时日,也不知他现在如何,着实有些担心。”
朱研修自然是肯的。
上官蔚是活泼懂事且天分极高的孩子,性情虽有些天真,但是读书上却颇有建树。可以说,金观书院这些蒙童之中有望最早考中秀才的非他莫属!
人心偏颇,朱研修难免会多放些希望在他身上。
崔珏在朱研修的带领下,到了上官蔚的房间。
说起来,金观书院收了许多富户家的孩子,自然也是不缺钱的。这些富户的孩子每个人都有一个小房间,二十几个孩子住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一位住院的夫子,平时为他们答疑解惑;还请了一个厨娘,为孩子们做些汤羹。
崔珏走到东边第四间那里,正是上官蔚居住的房间。
里面已经有书院中的一位医瑜。他看见崔珏来了,赶忙起身行礼,“崔先生,你可回来了!”
崔珏拱手回礼,“杜先生有礼了,上官小公子现在情况如何?”
杜医瑜年过而立,孤身一人,对书院中的孩子个个视如己出。
上官蔚性格活泼可爱,尤其讨他喜欢。在这场伤寒之中,上官蔚的病是最重的。所以,杜医瑜这段日子时常过来探望他。
杜医瑜是个通透人,他知道自己的医术并不如崔珏,看见崔珏回来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的,赶忙告诉他:“上官小公子这场伤害着实来势汹汹!”
崔珏拿起上官蔚的医案,仔细看了看,发现杜医瑜的确记载的十分清晰,尽职尽责!
伤寒最常见的症状包括发热、头痛、疲惫、乏力、肌痛、干咳、厌食和消瘦、腹痛、腹泻、便秘、皮疹。
崔珏看医案中的记载,上官蔚竟然全都经历了!
除此之外,崔珏还注意到上官蔚曾经出现过呕血和便血的情况。
看到这里,崔珏脸色有些难看。
杜医瑜与赶忙问道:“崔先生,可是有何不妥?”
崔珏告诉他:“此症极有可能是逍遥伤寒!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孩子那般严重,可是却会肠道出血。时日久了,便有可能出现肠穿孔,到时候可就难以医治了!”
杜医瑜听到这话,脸色大变,“可是逍遥伤害多是壮年人患得,怎么会在孩子身上?”
两个人说着话,却听见躺在床上的上官蔚像是被梦魇住了一般,嘴里囔囔着,说着他们都听不懂的话。
杜医瑜赶忙过去一看,只觉得手下的孩童浑身发烫。
崔珏心下大惊,情况着实不妙。他告诉杜医瑜,“麻烦杜先生快去熬上一碗地锦草汤!”
杜医瑜愣住了,“蔚儿这体温已是颇高,地锦草汤可还好用?”
崔珏点了点头,“你且听我的吧,我定会保他无虞!”
杜医瑜知道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急匆匆地冲出门外,回到药房,起了一副地锦草,水煎成药。
崔珏趁他离开之时,赶忙使出法力,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上官蔚的体内。
在此过程中,他发现上官蔚不仅仅是生病的缘故才会如此虚弱;这孩子体内的灵力也在不断地流逝。
看起来似乎与逍遥伤寒晚期极为相似,实际上他已是魂魄即将离体。恐怕有人想用李贞英的魂魄继续威胁哪吒!
想到这里,崔珏拼尽全力,用自己的灵力注入李贞英的魂魄,使其不会轻易离开上官蔚的体内,以免变成孤魂野鬼,亦或是被其他有心之人给夺走。
在崔珏收了法力之时,杜医瑜也拿着一碗刚煎好的药回来了。
崔珏赶忙接过,不假他手,将这一碗汤药慢慢地喂给上官蔚。
上官蔚虽然高烧不退,神志不清,但还是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当他嗅到这浓烈的药味之时,虽然皱着眉头,却并没有抗拒,而是乖乖地将这些药喝进自己的肚子。
崔珏轻轻地安抚他,让他老老实实睡着。其实,他的魂魄已经固住,伤寒也逐渐好转。如果现在就活蹦乱跳的,恐怕也会吓到书院里的其他人,莫不如让他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上官家的这一摊子乱事,崔珏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当初哪吒会选定上官荀这个人,就是因为他的心性不坚,极易被夺舍。
而今看来,的确如此!
上官荀失去五感这段时间,哪吒为保妹妹,施法让上官蔚出生。
他的魂魄弗一回归,不能接受上官蔚的存在,并把这件事牵怒在上官蔚的身上,完全不像一个青年该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