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崔府君生死书 > 二十四 大闹公堂

  原本这涉及两家私隐,可是江家买通了稳婆与推官,对于此事胜券在握,竟然要求公开堂审。因此,府衙门口围了许多百姓。

  站在公堂之外的贺家表叔看见自己的侄女竟然剖腹自证清白,目眦欲裂,一声悲鸣:“禾香……”随即,竟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倒在地,被众人赶忙扶起。早有邻居赶去江家报信。

  见到禾香如此刚烈,周围的百姓群声沸腾,就连堂上的衙役们都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刑名师爷也吓傻在原地;推官本想肃整公堂上的规矩。可是他处事不公,眼下根本无人听他说话。

  眼看着群情激愤,阻挡民众扰乱公堂的衙役也是无法抵挡这波怒火,只见知府和崔珏穿过人群,直到公堂上。

  推官和刑名师爷看见自家的顶头上司,冷汗都流了下来。

  这件事的内幕本就如此不堪,他们心里很是没底;现在又有一条人命死在公堂之上,所造成的轰动恐怕不亚于泾河县之案。

  崔珏脱下身上的青纱袍服,不惧众人目光,轻轻将衣服附在禾香的尸首之上。

  他起身道:“知府大人,在下也是粗通医术之人。依我看,这位姑娘并没有怀有身孕。如有怀疑,还请稳婆再看。”

  堂上的推官脸色大变。

  崔珏这句话证明他和知府刚才应该都在人群之中。可是自己和师爷光顾着在堂上对付禾香,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还有自己的顶头上司,他们种种表现岂不是被看到底?

  知府此时脸色也是铁青。他知道崔珏深受当今圣上赏识,而且在京城之中名望甚高。因此,他不能将此事关门糊弄过去。更何况,自己的这两个手下做事着实过分,一场民事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审成一桩命案!

  推官和刑名师爷吓得赶忙下跪,堂上其他人看见这等情况也都跟着跪了下来。

  知府沉声道:“堂上所有人与此案皆有关,衙役且将他们看押起来!不得擅动!”

  此时的人群也静了下来,想看看知府如何处置此事。

  知府回看人群,“敢问各位乡亲,是否有稳婆在内,可愿为这位姑娘验身?”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子走了出来,“回禀大人,民女姓孟,乃是京城中的稳婆,与堂上诸位皆不认识,可愿为这姑娘验身。”

  知府点了点头,“甚好,有劳!”

  他叫来数名衙役,背对着禾香的尸体和稳婆,搭起了一圈帷幔。

  片刻之后,稳婆起身,“回禀大人,民女仔细查看了这位姑娘的尸身,她不但没有怀孕,而且还是处子之身,是一位清玉洁的好姑娘……”

  此话听完,知府怒视着推官和师爷。

  推官倒是反应极快,“大人恕罪!我也是偏听偏信了江家的陈述以及那两个妇人的证言,才判定了这姑娘失贞。”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指了指瘫在地上的稳婆,“还有,还有这个老刁妇!她也告诉我,这个姑娘怀有身孕!大人,我着实无法在这些谎言之中辨明真相啊!”

  底下民众听了他的辩白,窃窃私语。

  有个书生打扮的人高喊:“那姑娘明明让推官去找寻这两个老妇人所说的书生,还让师爷分别对这几人进行审问。你们一个都没有做到,当然会被谎言蒙蔽!”

  推官又想到刚才知府大人可能也在人群之中,现在自己的辩白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不禁地心如死灰。

  还是汪嫂心思多,突然大声喊道:“大人冤枉啊!老妇人只是去贺家为了一支钗子,并没有其他。至于贺家姑娘的事情,都是金妈告诉我的!”

  金妈听到这话,惊得眼睛睁得老大,一声尖叫:“你这老泼妇,明明是你教我这么说的,现在竟然把事情全都推到我的身上!明明是你拿了江家的好处去贺家,偷盗他们的信物,还教我去编排贺家姑娘的丑事,一起从江家拿好处!一切都是你所为,现在你竟然敢赖在我的身上,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她便挣脱衙役的束缚,直奔汪嫂而去。

  原本瘫倒在地的稳婆突然醒过来,看着汪嫂和金妈打坐一团,江家父子脸色铁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此时,崔珏突然靠近稳婆,“这位妈妈可是有什么话想说的?如果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至少能保得自身平安!”

  稳婆突然跪行几步,伸手握住知府的鞋子,“大人!大人饶命啊!老婆子我贪财,收了江家的钱,诬陷贺家姑娘怀有四个月身孕!我并没有想害死她,我只是收钱说了谎而已!那一包钱财就在我家灶底,我愿意全都交给大人,还请大人饶我一命!”

  知府看见公堂之上众人狗咬狗,也不制止他们,只冷着脸一言不发。

  此时的崔珏悄悄瞪了一眼还坐在禾香尸体旁边的孟稳婆。

  江家父子已经吓得面如金纸,以头抢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不敢说。

  几个女人吵闹一番之后,被堂上的衙役拉开,分别摁在地上。

  她们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不求全身而退,只求保住小命。

  此时,禾香的祖母赶到了公堂之外,看见白布盖着的孙女,当时就昏了过去。

  崔珏一个箭步,赶忙扶住贺家祖母,为她体内注入灵气,并且捡起了江致远掉落的玉佩,交给了老人,“贺祖母,你可认得这个玉佩?”

  贺家祖母颤巍巍地拿起这个玉佩,看见上面的“禾”字一捺少了一角,哭着说:“这是我贺家与江家的定亲信物,本来好好地放在孙女妆奁之中。却不想,汪家这个腌臜泼妇竟然以卖首饰为由,到我家行偷窃之事,将这块玉佩盗走,让贺家和江家的亲事没有了信物!后来,他们又串通一气,红口白牙诬陷我的孙女,让她清名受损;而今……”

  汪嫂看见那块玉佩,又听祖母说得如此清楚,知道自己也再是瞒不过了,必须供出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