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可真是个美人儿…”
缠绕在亨特身上的枝条逐渐松开,他的精神也愈发放松了。一股热气不受控制的朝下腹窜去,不过他并没太在意——反正也没想控制。
树精脉动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走到他的身前,宛如一尊翠玉雕琢的美人像。
但,正在亨特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时,树精却停下了动作。她的蛇辫披散在胸口,脸上是难掩的失望和鄙夷。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转身朝科纳走去——一个领着双份薪酬的麦提纳人。因为亨特指望着他的双手巨剑能给雷索带来一点麻烦。
“anvort…”(再长就编不出来了)
树精没有多做说明,只留下一句口音极重的上古语。
“见鬼,这怪婆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亨特一边忍受胀痛,一边探头朝附近的同伴询问。但他的同伴们几乎都已经被树精带去了另一个世界,根本无人理睬。
亨特感到一阵难言的孤独和屈辱,他大吼大叫起来,但这一次树精们甚至都懒得用鞭子抽他——她们的注意力完全在另外的事情上。
“velo!velo!”
唯一一个没有骑马的树精,她似乎对同伴们的娱乐活动没有丝毫兴趣,始终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有个矮小的树精表现的过于快乐,就挨上狠狠的一鞭子。
“嘿,你干什么?”
矮小树精的坐骑不满的朝执鞭树精嚷了一嗓子,但矮小树精半点没有因疼痛而分心,她双手按在坐骑的胸口,一丝不苟。
短短几分种后,屋内的气味变得浑浊而难闻。树精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冲刺,她们整齐的站起身来,看也不看的走了出去。
“嘿,诗人,这些怪婆娘刚刚在说什么?”
可怜的亨特,他重复了太多次问题,几乎连喉咙也要哑了,却从没得到回答:
在这之前,他的同伴们魂飞天外;此刻又都累的像条死狗——只有吟游诗人尚有余力,于是他连忙朝对方发问。
“啊,你说什么?”虽然,久经战阵的吟游诗人没在第一轮交锋中被挫败,但他显然也有点魂不守舍,亨特只好重复了一遍自己还记得的那几个上古语单词。
“velo?这在上古语里是‘快点’的意思,看来树精们和人类有许多词语是相通的…”
吟游诗人挠挠后脑勺,若有所思的推翻了自己的解释:
“不对,她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和人类的反应截然不同。所以这个单词在这里的意思,应该和我理解的不大一样…”
“我不是问这个!”亨特气呼呼的打断了吟游诗人的推论,“我要问的是另一句话!”
他重复了一遍‘anvort’开头的那句树精语。
吟游诗人正处于身心舒泰的状况中,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出奇的灵活,简直马上就能想出该如何化解人类和树精千百年来的仇恨了。
但亨特粗暴的将他从这状态拽了出来,吟游诗人看向这个呜哇乱叫的家伙,一段充满粗鄙之语的歌谣就冲到了喉头。
但想到叮当作响的克朗,他的怒气又凭空消散,耐心回答道:
“an就是小的意思,vort指的是剑、匕首,这两个单词合在一起应该指的是短剑…”
树精们的上古语有浓重的布洛奇隆口音,这给诗人的翻译工作带来了极大麻烦。
不过,上古语的词汇并不算多,只要在脑海中找到发音相近的单词,就能得知这话的意思。
好一番苦思冥想后,吟游诗人终于搞懂了树精们在说什么:
【一把没用的短剑,留做备用件吧】
诗人毫不犹豫的篡改了这句话的意思:“我没太弄明白,树精们似乎把你当做了某种祭品,打算留到最后来享用。”
亨特瞪大了眼睛:“那短剑呢?你也说了,这些怪婆娘提到了短剑!她们想用短剑对我做什么?”
诗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亨特:
“有些话真的要说那么明白么?如果我是你,就会抓紧时间享受接下来的每分每秒——在那把短剑到来之前。”
看着亨特的脸色忽然煞白,吟游诗人由衷的感到了几秒钟的内疚。
不过,丰富的经验告诉他,与其说出真相,将这莽汉的怒火引到自己头上,不如编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吓唬对方一番。
而随着第二批同样有着曼妙身材的树精走进树屋,他心头仅存的那点内疚也飞到了克拉兹沙漠。
这一批树精们同样训练有素,没用多久就完成了二次采摘。而一旦达成目标,她们就立刻起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上古语】!”执鞭树精冲他们说了句什么后,也转身离开了。
于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吟游诗人,诗人也不负众望的作出了翻译:
“她说好好休息,下午继续。”
“哈!休息我才不需要休息,我能这么干上一整天!”
盾牌手嘿嘿傻乐道。
“嘿,伙计们,我觉的这事情有点不对劲!”
再次轮空的失望、嫉妒让亨特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树精们刚离开,他就跳下藤蔓编成的吊床大声喊道:
“你们真觉得这是什么好事儿么?树精是在把你们当工具用!”
但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科纳从桌上的果盘中摘下一枚葡萄丢进嘴巴:“嘶,好酸好酸!”
其他队员也纷纷效仿,摘下葡萄:“嘶,好酸好酸!”
门窗在树精离开后就被枝条封闭,但透过浓密的枝条,可以看到树精们轻盈的倒挂在树枝上。
她们轻抚着肚皮,彼此交谈着什么,但今天的风不是亨特小队的朋友,树精们的交谈声完全没有传到树屋这边来。
亨特踮着脚尖从同伴们的肩膀上方朝外望去,他赌气的不去看第一批、第二批离开树屋的、正在到挂着的树精们,而将目光转到了别的地方。
于是,他看到了那个执鞭树精,她长长的头发一直垂到紧实的臀部——眼下这树精正站在一棵古树的树杈上,挥舞着手势,就好像在指挥一支队伍前进。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可怕的事实让他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冷颤——虽然树精的数量已经大为减少,但她们毕竟有着整片树林。
在被她们放走之前,自己的小队一定会变成这林地间的一具枯骨。
“你们有在听我说么?必须想办法逃出去,否则肯定会被活活榨干!”
亨特跳起身来,惊慌的大叫着。但队员们仍旧趴在窗口,看着外面那些苗条的身影发出阵阵傻笑。
他气不打一处来,推开最近的吟游诗人,挑了根最细的枝条试图将它扯断。但这树枝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弹力极其惊人,怎么都没法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