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无比高兴,刘仁轨比他早出发两个月时间,如今不过半年左右,就已经攻下一国,这个速度,李元吉都有些出乎意料。
攻灭狮子国,可不像大唐攻灭突厥与吐谷浑那般,大唐对东突厥与吐谷浑的都是通过情报了解得非常清楚的,而且李靖用的差不多也是斩首战术,加上骑兵行动快的特点,才能快速攻下。
而刘仁轨攻灭的狮子国,情报几乎很少,虽然有,但是非常有限,而且刘仁轨可没有什么成建制规模的骑兵,如今刘仁轨依旧在半年左右攻灭狮子国,这个战绩,在李元吉眼中就是耀眼的。
狮子国只要一灭,在周边更是没有海上的威胁,刘仁轨可以选择出兵的小国,目标更多了,而不是局限于原本的信德、梅特拉卡、拉塔三个小国。
狮子国的位置,就是如今的斯里兰卡。
谢叔方几人听着刘仁轨已经又攻灭一国的消息时,几人虽然高兴,但并没有太过激动,心中反而更是急迫。
“大王,如今刘仁轨已经攻灭狮子国,正在继续用兵,我们也加快进度吧!”
谢叔方几人心中都急啊,这里总共也就十多个小国,加上北边的,也只有二十来个,但北边那里,还有席君买的大军在呢。
这些都是灭国之功啊,如今在李元吉帐下,谁要是没有几个灭国之功,都拿不出手。
前前后后灭了多少了,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手中都有很多的功劳,多的很多,少的又很少。
比如谢叔方,手中就基本没有什么灭国之功,他现在是最为着急的。
冯立与薛万彻同样着急,他们也只是比谢叔方好一点,但同样没多少,除了迦摩缕波,高达国与后笈多王朝,几乎都是直接投的。
他们几个不像苏定方与刘仁轨,这两人灭的国是最多的,尤其是刘仁轨。
之前的三佛齐等国,就已经让他们很是羡慕了,现在刘仁轨再灭一国,他们要是动作再不快一点,那些小国估计都要全被刘仁轨给收拾了。
如今他们的装备,以及大军的战力,谢叔方几人都是非常清楚的,那些小国,根本就挡不住,除非每次被破城,那些小国的大军都坚决抵抗。
他们虽然希望刘仁轨进攻慢一些,但他们也没有想着让那些小国抵抗坚决,态度还是端正的。
李元吉看着几人,顿时笑得更加大声了,他知道这几人肯定是被刘仁轨给刺激到了。
原本刘仁轨在军中的地位没有他们几人高,加上又是统率海军,尤其是当初在东州府被李戏耍,但现在接连的大战,刘仁轨是彻底崛起了,打仗是越来越猛了,让谢叔方这几人,都忍不住了。
“行了,你们求战心切我知道,但身为统兵大将,须知不可操之过急,需要稳重与冷静,你们这样,还怎么打仗?”
李元吉清楚这些人求战是好事,但他更加明白,从这些话,谢叔方几人心中明显生出了轻敌的思想。
有句话李元吉很认同,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有些时候轻敌,还可以让对方有空子可钻,让对方更加上头,但在心中,必须要重视任何敌人。
如今在这里,即便轻敌,翻车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他们的优势太大了。
但要是保持这种轻敌的心理,后面开始与李二作战,面临着有着同样战术储备的那些善战将领而言,即便他们有着装备优势,保不齐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会吃大亏。
这个现象,既然发现了,李元吉必须要及时纠正过来。
看着几人平静下来,李元吉缓缓开口。
“你们要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若是因为自己的轻视,不能对敌人一击致命,自己反而将会面临险地。
如今我们对比戒日军与周边诸国,优势确实非常大,但这是什么优势?这是装备带来的优势。
现在打这些连蛮夷都算不上的人,你们居然还生出了轻敌之心,觉得很自豪吗?”
“大王,末将知错,必不再有此轻敌之心。”
谢叔方几人没有丝毫反驳,纷纷认错,他们很清楚李元吉是在点醒他们,他们也确实醒了,打这些小国,哪怕是戒日王朝,有着这么好的装备,确实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更不应该轻敌。
几人都是熟读兵书的人,知道轻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见几人知道,李元吉也不再说,这些话,只要几人认真思过,就能听进,真要是没有听进去,以后犯了,该处理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
“刘仁轨那里,现在已经封锁海域,接下来真正进攻的地区,会放在信德、梅特拉卡上。
这些都不是你们需要考虑的,而如今那十多个小国组成联军,根据刘仁轨传来的情报,是有戒日王朝的人与他们接触。
同时他攻灭狮子国,把这些人吓到了,全部同仇敌忾开始反击。
如今对刘仁轨那里的大军以防守为主,那些人认定我们这里才是主力大军,着重将我们赶出去,才集结三十多万军前来。”
李元吉看着地图,谢叔方在地图上标注着这支大军的动向。
“现在这三十万多联军要去钵罗耶伽,按照路程,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现在戒日王朝没有救援华氏城的戒日军,其他地方的戒日军也开始收缩,那么必定是在等待这三十多万联军的到来。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攻灭华氏城后,先将这三十多万联军给灭了,让戒日王朝的人,彻底绝望!”
李元吉满脸冷冽,这些小国真敢团结一致,真的来支援戒日王朝,正好符合他心意。
要是这些人不来,到时灭了戒日王朝他还得一个一个的去打,现在好了,只要将这三十多万联军消灭,那些小国必然没有多少兵力,他攻下这里的时间,也会缩短了。
谢叔方看着地图上标注着十多万联军的位置,目露凶光,这三十多万人,似乎也是一个大功劳啊。
几人齐齐看向李元吉,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元吉见几人如此,当即开始下令。
“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准备,明日辰时,开始攻城!”
“传令宇文宝,明日辰时,开始对华氏城进行炮击!”
在外面打仗,就是不用顾忌太多,既然戒日军龟缩在城内,这次李元吉正好用华氏城炖一锅汤,一锅炮弹汤,他要看看这些人喜欢不喜欢。
谢叔方几人激动应下,纷纷下去开始准备。
至于原本定下的五日时间,虽然还差一日,但现在已经没人在乎,都没有援军来,还得五天干什么?让城内的那些戒日军多呼吸一天的空气?
那不是明显浪费空气么。
第二日,李元吉大军出动,向着华氏城逼近。
大军缓缓前行,让华氏城头的戒日军感到无比的压抑,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艰难了一般。
李元吉用望远镜仔细的打量着,看着那些人脸上露出的惶恐不安神情,嘴角一翘。
“传令炮兵,立即准备,辰时一到,立即开始炮击!”
“传令谢叔方,率领神武军,随时准备进攻!”
“传令薛万彻、冯立,做好攻城准备!”
随着军令传达,炮兵当即开始安置大炮,调整炮口,随即开始装填炮弹,等待时间到来。
其余大军严阵以待,谢叔方率领神武军在前,随时做好出击准备,时刻关注着搭建的木台上传令兵的旗号。
冯立与薛万彻率领两支大军,在神武军两侧,随时准备出击。
而在恒河上,宇文宝率领的舰队纷纷开始调转船身,每艘船上的舰炮纷纷装填弹药对准华氏城。
宇文宝一边用望远镜看着,一边不断盯着时间。
终于,辰时到来,宇文宝当即放下望远镜。
“开炮!”
随着宇文宝声音传出,大炮发出轰鸣声,其余战船慢半拍,纷纷对着华氏城开炮。
华氏城外,眼见辰时到来,李元吉一只手举在空中,传令的号旗同样高举,所有人都在注视。
随着李元吉手臂向下挥动,传令手中的旗帜同样挥动,炮兵阵地立即开始行动。
“开炮!”
一次性上百枚炮弹不断落在华氏城中,巨大的响声传出,随后升起一股又一股烟尘。
华氏城头,以及城内,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但身体本能的驱使,让他们无法待着不动,存活的每个人都很怕,很怕下一发炮弹就落在自己头上或者脚下。
除了慌乱奔逃的身影,哀嚎声更是在城内此起彼伏,受伤的人倒在地上不断哀求着,能够移动选择一个方向后不断开始移动。
然而片刻的时间,炮弹再次落下,还在奔跑中的人直接被炸开,被炸死炸伤更是无数。
而依旧存活的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鼻涕眼泪不断往外流淌着,胆小的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地面也很快被打湿。
城内的戒日军,更是损失惨重,本就为了收成集结在一起,炮弹密集落下,直接倒下三分之一的人。
城头上,城墙都已经被炸开一道口子,华氏城城墙在重炮面前,有些像纸糊的一般。
大军的伤亡更是繁多,尽管依旧存活不少人,但此刻已经没有人愿意待在城头,他们只想逃。
然而还没有踏出几步,炮弹再次呼啸而来,密集落在城中。
华氏城本就不怎么大,放在大唐内,充其量算一座小城,在各种口径一百多门大炮,以及海军三十余门大口径舰炮的轰击下,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李元吉用望远镜静静的看着,华氏城内是一副怎样的惨相,他非常清楚,但他没有丝毫怜悯。
这是战争,容不得他怜悯,此刻他若是心生怜悯,稍后死的,就是他的士兵。
现在不将这些人彻底轰炸崩溃,一旦发起攻城,死的就会是他的人。
而且当初戒日军进犯吐蕃时,屠城、滥杀百姓的事情,同样没有少做,李元吉又何须怜悯。
接连五轮炮击,华氏城城头已经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李元吉见状,当即下令。
“传令神武军压上攻城!薛万彻、冯立率军冲锋!”
“传令炮兵,重炮高度延升,继续开炮!小炮立即前移,协助神武军攻城!”
随着李元吉军令传达,谢叔方率领神武军当先开始发起进攻,小口径火炮不断前移,对城头上还在反抗的敌军进行定点炮击。
重炮依旧对城内发起炮击,炮弹不断倾泻而出。
谢叔方率领神武军来到近前,凡是在移动的人,当即举枪射击。
当城头上的敌军被清除,薛万彻与冯立率军冲锋在前,向着城内巷道冲去。
神武军纷纷开始化整为零,调配入大军之中,以便进行掩护。
小炮炮兵手紧紧跟在后面,以便随时能够提供炮火支援。
当大军冲入城内,城外的重炮已经停止炮击,只是依旧做好了再次炮击的准备。
城内,谢叔方三人带兵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着,不是他们胆小,而是他们在之前已经与戒日军发生过巷战,他们不得不小心。
在几人前进的路上,不断能够看见满地倒下的人,有的人依旧在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有的人想要冲向唐军,直接被一枪带走。
随着谢叔方等人的不断推进,城内戒日军残兵不断被压缩,一部分人无法承受,直接投降。
而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投降,不想继续抵抗。
李元吉在城外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谢叔方匆匆来到李元吉身前。
“大王,华氏城已经攻下,城内敌军只有小股在抵抗,已经全部清除,城内每一个地方,全部都已经检查,没有任何戒日军走脱!”
李元吉点点头,向着城内走去。
来到里面,看着一栋栋破损的房屋,地上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但血迹依旧存在,满城血腥味,极为冲鼻。
而在一些残破的屋子旁,有人麻木的哭泣着,有的人甚至不断敲打着自己的头而发泄着。
即便是看向他的人,目光之中满是麻木,以及惊恐,害怕。
即便有人这会在咬牙切齿,目光通红,无比仇恨,迎接这样人的,就是一颗子弹。
李元吉平静的看着这一幕一幕,他与这些人,没有丝毫关连,都是敌人,而且见得太多,没有丝毫同情之心。
相反,眼前的一幕,更加让李元吉坚定强大自己的决心。
因为自己一旦弱小,那么今日在这里发生的,将来恐怕会发生他的封地内,他的城内,大唐百姓,将会遭受这些。
唯有强大,才能让这些不会发生在大唐,不会发生在他的封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