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看完军报,满脸的兴奋,兴奋之余,又满是庆幸。
初看之时,他也被惊讶到了,尤其是张公瑾突然率领大军兵临大和城下,苏定方、薛万彻、虞明和三人尽皆率兵在外,哪怕是摩理势,都在于阻拦程咬金的推进。
大和之内,就剩下韦挺一人,原本苏定方还留下一万军给韦挺,但因为程咬金的强势推进,直接斩杀摩理势,摩理势率领的倭国大军顿时大崩溃,程咬金无人可拦,苏定方不得不再从韦挺那里抽调五千军前去阻拦。
就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张公瑾率领大军抵达大和,倭国之内苏我氏残余的力量进行反扑,加上沿途倭国人的再度反叛,张公瑾率领的一万军,直接增长至近两万人。
然而韦挺披上战甲,率领五千人与张公瑾爆发大战,愣是一人将张公瑾给拦在大和之外。
随后汇合率军而来的苏定方与薛万彻,对张公瑾展开围剿。
最后还是杨铖在百济传回情报,是因为李早早安排了在李元吉这里购买的商船,以百济商人的身份,在北虾夷进行登陆,成功逃过刘仁轨海军搜查。
不过你也确实没有说错,他们这些人之中,苏定方与薛万彻算是较为优秀的了,尤其是苏定方,这次虽然被李压制,但随机应变上,也展现出了强大的指挥与嗅觉能力。
若是再次发生这样的战事,臣相信,他们的表现必然会更好。
那张公瑾呢?如何处理?”
这些人回去遭到区别对待后,过后恐怕还会有不少人主动前来呢,而且还能宣传这里。
尤其是李那真真假假的用兵之计,完全迷惑了苏定方的双眼,让苏定方以为李的主力大军就在程咬金那里,完全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被李给虚晃一枪。
再灭一国,李元吉封地再次扩大,这代表着,他们开疆扩土,再次成功,而倭国成为李元吉的封地后,也意味着李元吉今后的影响力,可以彻底插入北方了。
岑文本看了近两炷香,每一个字都没有疏漏,看得无比认真,看到最后,岑文本也高兴不起来了,他如今也总算知道李元吉为什么会不高兴了。
因为就他自己,看了之后都高兴不起来,这场仗,虽然胜了,但实际上,却是稀碎,说败都不为过。
虞明和虽有扎实的理论,军策看得非常之多,但在实践上,还是太少了,如今想要扛起担子,确实有些急了。
无论是苏定方,还是薛万彻,他们比起李,经验上差了一点也是正常。
就这样,呈现出来战局却是这样的,李元吉哪里能够高兴得起来,要知道他的这些甲级兵种,养起来耗费的钱粮是巨大的开销,却是没能给他带来预想之中的战局。
若是李拥有同样的军械,李安排的大军没有脱节,这次大战,李元吉能够想到,最后败的人恐怕就是苏定方了。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是很有发言权的,因为除了岭南原本的五府,其他地方全是后面灭国之后划分出来的,早就累积下来了。
最大的改变,就是有了倭国,在北方以及高句丽周边的贸易,可以更加放心的进行,而不用担心这些小国会对他们的商队下黑手。
尤其是刘仁轨与虞明和,他们之前的大战经验本身也没有,经历了这次,各项能力必然有着很大的提升。
“大王,其实不用这般,这场仗总的来说,还是我们胜了,这就是好事。
但将这些人放回去,李元吉也完全没有想过,都是百战老兵了,放回去是给李二增强实力?
他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
过了许久,岑文本方才看向李元吉。
“不错,你这个法子就挺好,可以按照你说的做,你过后将这些整理出来,安排人手准备着手进行吧。
自身在海上的戒备,同样很是不足,不仅让张公瑾的大军悄然登陆,还让李与程咬金就那样逃了回去,李元吉都不忍直视。
在兴奋与庆幸过后,李元吉就满是沉默,一个李,就把他派出的豪华阵容给打成这样,若是李二再派来一个李靖,这仗还特么怎么打?
李元吉敢说,这次倭国大战,但凡将他们的军械与海军给到李,李恐怕能够摧枯拉朽的结束战斗,根本不用打得这么艰难。
还有倭国,如今摩理势已死,与李二的博弈也分出胜负,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扶持倭国人掌权了,直接将其纳入本王封地。
臣认为大王应当高兴才是,这次大战,完全是在给我们练兵练将,而且最后我们还胜了,当为一举多得才是。”
尤其是为了这次与李二博弈,他可是派出苏定方、刘仁轨、薛万彻,以及虞明和这样的豪华阵容。
在苏定方与韦挺消灭张公瑾大军后,便是开始对李的大军展开反击,然而李的嗅觉太过敏感,带着残兵直接开逃。
若是换成完全路面作战,李的后勤得到解决,哪怕苏定方有着绝对的军械优势,恐怕都会打万分艰难。
而另外刘仁轨的海军,更是完全被李当做猴来耍,率领占据比苏定方陆军优势更大的海军,各方面情报缺失,还需要在百济杨铖为其提供情报。
前三个就不用说了,哪怕是虞明和,如今的各方面能力,都是完全不差的,将虞明和看作是小号谢叔方,完全没有问题。
从军报可以看出,是他们的军械,占据绝对优势,才能在倭国与李的大战之中频繁取得很大的战场优势。
李元吉一直以为,他在军械这块占据这么大的优势,应该是他的大军摧枯拉朽才对,纵然李用兵高深,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应该翻不起什么风浪。
若是有实在不想在这里的,到时可以用他们去向大唐索要愿意留下来那些人的家人过来,这样反而能增补人口,同时完成基础建设。
然而岑文本激动片刻,看着李元吉的神情越来越不好,又满是疑惑,如今打了这么大的胜仗,拿下倭国,又击败李,是一个值得高兴的消息才是。
这也是为什么苏定方几人明明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他虽然兴奋,也庆幸的最大原因。
至于杀俘,臣反对,都是大唐之人,完全不必做得这么决绝。
倭国该怎么划分,由谁去,谁率军驻守,这些你现在都想一想,该怎么做。”
岑文本一时间都满是愁容,过了许久,岑文本放下手中的折章,放在李元吉的案牍之上,看向李元吉。
幸运的是,李的种种布置出现了脱节,虞明和身后的唐军未能及时跟上,与薛万彻一起缠住了李的大军,为苏定方与韦挺围歼张公瑾奠定了基础。
且可以让他以后无需面对大唐,让他去驻守大唐一地,护卫一方安宁,也是极好。
刘仁轨与虞明和,确实是我对他们的期望过高了吧。
想到当初他率领三十万甲级兵团想要去长安的样子,这个时候他突然庆幸,庆幸李二没有集中所有,先来干他,不然他是真的麻烦大了。
李元吉听得一阵点头,岑文本的这个处理法子,无疑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彻底击败李,这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在这场与李二的博弈之中他们取胜了,而是因为倭国,也将正式纳入李元吉的封地。
臣想来,他们几人心中必然也极为不好受,而且经过这次大战,臣料定他们每人都会提升很多。
岑文本唯一皱眉考虑的是,张公瑾与那些唐军俘虏如何处理的问题。
“景仁啊景仁,还得是你,明明是苏定方他们被李给压制了,经过你这么一说,反而是我们赚大了一样。
在占据倭国之前,李元吉的影响力只能在南方、西南这些地方,即便是西方,都很小,但如今,东北以及北方,李元吉总算可以插手这两个方向的事务了,不再像之前那般鞭长莫及。
想着想着,李元吉反而有些失望了。
看看现在,李元吉扩大的这些封地,是灭了多少国才得来的?
李元吉一直想要知道他与李二的差距,如今确实知道了,但李元吉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实在是这样的一幕,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哪怕是程咬金,或许提前收到李的传信,也是紧随其后逃离,刘仁轨的海军防守了一个寂寞,无论是李还是程咬金,都没有拦下来,最终就留下万余唐军。
不过短时间内,此人不可外放,极有可能通风报信,需等上三五年,同时需将其家室换来这里,才可对此人进行启用。”
长此以往,肯定有人愿意主动留下,这些人,将来都能够很好的融入进来。
尽管苏定方让薛万彻率领三千军断后阻拦,并且李身后还有虞明和的一万军,然而在虞明和身后,还有唐军。
这次军报,没有经过信鸽传递,因为内容实在过多,信鸽无法传送。
只需两三年时间,那些不愿留下的人即便去了大唐,也很难入军,毕竟大唐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入军,若是有我们安排的人在里面,他们可区分不出来。
岑文本当即变得严肃,沉声道:“大王可对张公瑾进行劝降,他虽是秦王府之人,但回去无望之下,大王依旧有劝降的可能。
而在李元吉身旁的岑文本,听到李元吉说倭国取得大胜,顿时变得无比激动,哪怕岑文本素来稳重,这一刻都稳重不起来。
李元吉看着岑文本,顿时笑了。
而且大王不妨这般想,李乃是名将,经历大小战事无数,在大唐还没有平定天下之时,就已经崭露头角。
“大王,俘虏的处理,大王可让他们直接去进行劳改,按照征召百姓做工一般,他们去做,待遇同样不变。
这是臣的想法,请大王指正。”
这些就不说了,如今李已经败退,那么俘虏的李二大军,以及张公瑾该如何处理,现在想一想该怎么做。
至于刘仁轨与虞明和,刘仁轨本身接手水军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各项能力都还需要慢慢提升。
但即便是这样,苏定方依旧危险,因为在苏定方与薛万彻身后,就是李亲自率领的一万多大军尾随而来。
岑文本听着李元吉的问题,也是开始沉思起来,倭国如今确定要被纳入李元吉的封地,那就必须要管,对于这个,岑文本倒是没有想太多,因为在治理攻占下来的封地的问题上,他们有经验。
无论是张公瑾突然出现的大军,还是李的逃跑,都是因为如此。
苏定方本以为胜券在握,海面又有刘仁轨的海军,认定李无处可逃,然而李却是离奇的坐船逃向百济。
即便岑文本还不知道倭国之内有金山、银山的事情,但就如今的种种好处,也最够岑文本无比的激动与兴奋了。
尤其是他派去的大军,也比李的更多,后面虞明和可是带了整整一万军过去,就这,还打得这么艰险。
总体看完,虽然最终是他取得大胜,李元吉也很兴奋,但兴奋之余,是真的庆幸。
不待岑文本说话,李元吉就将军报递给岑文本,岑文本疑惑的接过军报看了起来。
对倭国的处理,李元吉心中是已经有了想法的,但对于张公瑾以及俘虏大军的处理,李元吉还是有些不确定。
张公瑾可杀也可不杀,但俘虏的那些大军,李元吉是怎么也无法下杀手的,都是大唐的男儿,都是大唐人,怎么也不能就这样将他们杀了。
然而从整个布置来看,李的表现,无疑碾压了苏定方的布置,李的准备,比起苏定方更加充分。
以往李元吉实力虽强,但对于高句骊、百济、新罗这些小国而言,就是属于鞭长莫及,李元吉再强,也无法影响到他们,如今,时代彻底不同了。
李元吉沉思片刻,便是理解岑文本这番话的用意,启用过早,极有可能张公瑾会当一个二五仔。
“嗯,此事我知晓,那么倭国,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