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闭目沉思,越想越是没有头绪,他实在想不出这些人是因为什么事,更看不出有什么因果。
想了一会,李元吉骤然起身,如今他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只有出去问问那些人了。
就在这时,杨建河匆匆跑了进来。
“大王,又有上千人聚集到大王雕像之前,这些人里面,分别来自广州府、南州府、交州府,雷州府人数最多。
末将已经安排大军负责维持秩序,幸运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异动,更是没有闹事,情绪都没有激动。
其中有四个老者,已经来到宫外,想要求见大王。”
李元吉静静的听着,面上尽管不显声色,但心中却是无比凝重,四个府,全部都是原本岭南之地,是发展最为繁华的四个府。
尤其是雷州府,经过他的大力发展,如今已是超越广州府,成为他整个封地之内最为富庶的一个府,竟然还是参与人数最多的。
听着四个老者在外面求见,李元吉心头满是冷笑,四个府,四个老者,这四人,是不是就是组织的人?
李元吉看向杨建河,波澜无惊道:“去将他们带来吧,本王在这里等他们。”
没有异动,只是聚集,说明事情还是可控的,但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李元吉也是好奇得很。
没一会,杨建河带着四人走了进来。
“参见大王。”
四个老者纷纷行礼,李元吉看后,当即笑道:“快起来,你们都坐。”
“郑老汉,没想到你也在里面,有什么事可尽管说来,能解决的,本王亲自给你们解决。”
对于这次聚众之事,李元吉是一点没有提,说话之间也是满脸笑意,丝毫没有在意这几人僭越一般。
那郑老汉闻言,一时间也是有些尴尬,这次的事情闹成这样,几人心中都是有数的,但又满是无奈。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郑老汉站了出来。
“大王还记得小老儿,我值了,这次我们也知道给大王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但请大王放心,我等几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这次以这种方式求见大王,我等也是迫不得已。
如今前来这里的经商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也了解了不少,里不少人都想要出海经商,赚些钱财。
但想要出海,我们没有船,也没有办理证明,便是与县衙反应此事,但县衙的人却是无比敷衍,两个多月时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之前大王曾说过,鼓励我们这些百姓经商,甚至是出海经商,我们想要去做,奈何县衙一直就这样拖着。
老朽无奈,只得前来海康,亲自求见大王,说明此事。
而其他人,听说在城里有大王雕像,他们是后面自发前来,只为向大王传递他们所受之苦,并无他意,都是大王最为忠诚的子民,请大王莫要怪罪,小老儿愿一力承担。”
李元吉静静的听着,听到最后都有些怔然,随后心中就满是愤怒。
鼓励治下经商,鼓励百姓出海,这是他一早就定下的决策,在他这里,单单就是种植粮食,用不了那么多的人,随着杂交水稻与玉米的广泛运用,以及吕州府、宋州府、南州府的开发逐渐提升,粮食根本就不是问题了。
他这里需要发展持续进行,需要更多的税收,鼓励经商来发展经济是最为合适的,然而就这么一项政策,如今却是在底层遇到了困难。
他就说为什么鼓励政策传达下去了,为什么民间的经商依旧很少,原来问题出现在了这里。
李元吉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这里才发展多久?这么快就出现了贪赃枉法之人了?
他底下的官吏,开出的俸禄是一点都不低的,对比起大唐之内官吏的俸禄,同等职位,他给出的俸禄要高出不少,最多可以达到近两倍之多。
他这样做就是不想让那些真正为民的清官难做,因为他无法去筛选所有官吏,对于那些清官单独提升待遇,索性他就全部人一同提升。
李元吉也没有指望靠着这个提升俸禄待遇,就让他底下没有那些脏东西,李元吉是有这个准备的。
现在他固然愤怒,但也仅仅只是些许愤怒罢了,他已经有所准备,只是没有想到来得那么快罢了。
李元吉平静的看着郑老汉,随即又看向其余人。
“这事本王知道了,稍后自会处理,鼓励百姓出海经商,这是早就定下的,那些害群之马,本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现在除了此事,还有其他的吗?们此次所来,都是为了这件事吗?”
在李元吉目光的审视下,其中一人站了出来。
“大王,老汉姓林,名翰,为交州府爱州无编人,老汉来此,不为出海经商之事,而是无编如今正在遭受水患之灾,请大王救救我们吧。
无编、崇安、九真等地遭遇大水,然而九真等地官府都在竭力救治,我们无编以及周边之人,等了太久,却是依旧没有等来官府的赈灾。
县令对我们视而不见,我们想要向上反映,奈何那县令常平却是对我们无故阻挠。
后面在所有人的帮助下,老汉才得以乘坐一外商之船,前来海康,正巧碰见郑海,才能得以面见大王。
请大王救救我们吧,再晚,无编三万余百姓,就真的没了啊,大王!”
林翰说到最后,直接双膝跪在李元吉身前,李元吉赶紧将林翰扶起。
在如今的大唐,年老之人,尤其是林翰这种六旬老者,尽管是平民,但哪怕见了皇帝,都可以免大礼,而且皇帝还得安排座位。
李元吉扶起林翰,看向林翰的目光满是坚定。
“你老放心,无编之事,本王不会坐视不管,现在本王就会安排下去,凡是贪赃枉法之辈,无论他是谁,本王都将会追查到底!”
林翰一双老眼通红,这次他来海康,肩上扛着无编百姓的命,他自知自己责任重大,如今得到李元吉的答复,整个人直接哭了出来。
这一刻的林翰,哪里像是一个老者,仿佛找到了依靠与寄托,泪水不断流淌而下。
“大王,我们都在等着大王,我们知道,大王定会给我们做主,我们一直相信大王。”
林翰满是哽咽,对于李元吉,作为最先发展的几个府,都是无比相信的,因为李元吉确实让他们过上了更好的日子,李元吉就是他们每个人心中的神明。
这也是他们这么多人,全部聚集在李元吉雕像之前虔诚跪拜的原因。
李元吉将这些人安抚好,待四人下去后,李元吉眼中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
“杨建河!”
外面的杨建河听着李元吉充满愤怒的声音,当即匆忙进入。
“大王。”
“去将岑文本、魏征叫来!”
李元吉没有去看杨建河,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愤怒了,爱州遭受水患,他不仅一无所知,更为重要的是,那里百姓的死活,若非林翰到来,难道都要被活活饿死、冻死?
这一刻,李元吉是真的没有忍住,在他治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无所知,这是极为不好的。
没一会的时间,岑文本与魏征两人便是到来。
自从李元吉从李世民那里要来魏征后,他便没有给魏征安排任务,经过这么些时间的观察,他是不得不开始将魏征安排下去了。
“参见大王。”
岑文本与魏征满脸严肃,李元吉的愤怒没有丝毫掩藏,他们都能够感受得到。
李元吉转身看向两人,目光随即放在岑文本之上。
“刚才已经问清楚了,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百姓想要出海经商,但下面的官吏,尤其是县衙,却是对百姓的要求置之不理。
本王之前就已经说过,百姓想要经商,尤其是出海经商,必须要鼓励,做好登记等等,该资助的进行资助,尤其是出海船只。
然而现在呢?下面这些人,却是将这一政令无视,此事,必须给本王查清楚!
凡是涉及之人,该抓的抓,该砍的直接砍,罪不至死的,让他们去修路,如今各府都在修建道路,正好缺人,就让这些人去!”
岑文本知道这是李元吉对他说的,当即应了下来。
“请大王放心,此事臣亲自处理,必定尽快将此事解决,平息民意!”
李元吉点头,随即再道:“具体的过程,本王不管,本王只要结果,半个月之内,本王要见到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交州府爱州发生水患,尤其是九真、崇安、无编等地遭灾严重,此事你可知?”
岑文本听得一愣,随即满是肃然。
“大王,此事臣知晓,思言来信说过,思言还亲自过去主持灾民安置事宜,同时思言还请求拨款疏通河渠,以及增加支流的专项拨款。
臣已经批复下去,此事臣已经将折章呈给大王,大王同意之后,臣才回复给思言。
拨出钱财,已经在半月之前就运了过去,如今思言应是收到才是。”
李元吉面无表情,遭灾的事情他知道,但是无编的事情,他可是一点都不知情呢。
“这次遭水灾之事本王也知,但你可知,无编三万余百姓,却是没有收到任何赈灾钱粮,即便是安置,都还没有开始进行?”
岑文本听得瞳孔一缩,心神震动,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大王,臣.臣实在不知晓无编百姓还没有开始进行安置与赈灾啊,当初韦思言亲自去了九真,臣以为韦思言都已经安排好了。
臣有罪,请大王责罚。”
岑文本无比的震动,他没有想到,这次水灾竟然还有着这么大的一个隐情,心中对韦叶是真的无比失望,这么大的事情,韦叶却是没有上报,如今被百姓直接告到这里来了。
交州府,李元吉是交给韦叶在负责,而韦叶,是韦的堂弟,与杨清婉,都是亲戚关系,也是当初跟随杨铖第一批来到岭南的杨氏与韦氏子弟,李元吉一度对韦叶抱有极大的期望的。
那时在李元吉眼中,韦叶的成就恐怕比杨铖都还要高,如今却是直接给他惹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李元吉看向岑文本,缓缓开口。
“叫你来,与你说这事,不是要治谁的罪,你现在立即下去准备,准备对无编的钱粮救助,直接派军前去赈灾。
无编的安置与救助,由你这里直接接手,无需通过韦叶,同时,你给本王查清楚,无编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涉及到谁,哪怕涉及到韦叶,该抓就抓,不许有丝毫留情!”
说到这里,李元吉神情阴沉的看向岑文本。
“待你安排的人到无编后,让人去告诉韦叶,爱州遭灾的事情,以及无编的事情,让他给本王一个回复!”
爱州这次的事情,韦叶究竟有没有参与,他不知道,在他眼中,韦叶应该也没有参与才是,但最终是什么样的,还得需要岑文本这里先去查了。
李元吉是真不希望韦叶有参与,不然,他是真的不会有丝毫留情的。
岑文本听后,全部一一应了下来。
“是,臣这便去开始安排,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前往无编的赈灾!”
在岑文本下去后,李元吉才看向魏征,魏征同样看向李元吉。
魏征来到海康这么些时日,也算是对海康有一些了解了,在了解之后,魏征才知道,当初他们在长安制定的那些,是多么的荒唐。
尤其是了解得越来越多,魏征甚至有一种,若是李元吉治理大唐,那么如今的大唐或许已经繁华无比了吧这样的想法出现。
对于李元吉,如今的魏征无疑是非常认可的,在这里的所见所闻,都刷新着他的认知,尤其是对李元吉以往的认知。
至于刚才李元吉的处理,魏征同样认可,没有丝毫拖沓,出现事情直接开始为百姓解决,对于责任人也是不包庇,直接追查到底。
李元吉打量魏征一会,心中无比复杂。
对于魏征,才能他是认可的,但这人的忠义,却是让李元吉有些不喜。
如今他也没有办法,没人了,也只能用着了。
“魏征,之前就听闻你敢言擅谏,如今你是否依旧敢言擅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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