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与谈殿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谈殿听着李元吉所问,随即便是回应。
“大王,路途虽远,却并不能阻挡臣来觐见大王,这是臣的本分,主要是携带物资不方便,不然早已经是来到大王身前。
臣早已有耳闻,大王要发展岭南,臣身为大王之臣,自当全力支持大王,如今臣治内也在开始开荒,不过人手不多,粮食有限,开荒的速度比不上大王这里,臣愚钝。
臣在三年前确实来过海康,如今看着这城,臣还差些以为进入到大唐繁华之地,臣在岭南,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一幕。
岭南贫穷,因为些许事情,就能刀剑相向,加上人丁逐渐增多,导致资源越发紧张,加上朝廷对岭南的治理逐渐加强,各州刺史之间,为了争抢人丁,不断强迫撩人入籍缴税。
这也是撩人时常反叛的根本,也有一些人无法满足,便是起兵戈,壮大自身。”
谈殿说到这里,也是自嘲一笑,随即才接着开口。
“其实不瞒大王,在大王来之前,其实臣与宁长真等人就已经商议好要出兵了,宁长真几人是因为贡品的事情,害怕圣人降罪,派兵来讨伐。
而臣出兵,只是因为南扶州,南扶州大部,都是臣之前在进行管理,但是因为陈龙树上奏朝廷,然后就设立了如今的南扶州。
臣很忧虑,如今是南扶州,那以后会不会其他州,都是臣原本治内划分出去?
朝廷对这本鞭长莫及,岭南虽是属于大唐,但更像是一个边陲小国,若是我的势力不断变小,那终有一天,臣便会被那些人吞噬,臣不得不反抗。
这也是臣跟着宁长真等人一起起兵反唐的原因,臣知晓无论是何种原因,但罪已犯下,今日臣来,除了为看望大王,也是来向大王请罪,请大王治罪。”
谈殿来到李元吉身前,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李元吉看向谈殿的目光,越发的开始欣赏起眼前的人了,有魄力,够果断,看得清局势,也有本事。
过了一会,李元吉才缓缓开口。
“起来吧,你虽有罪,但事情已经过去,以前的事,本王不管,但以后,岭南作为本王的封地,不再发生就好,只要你记住一句话,在岭南,只有本王说了才算。”
谈殿一阵心惊,当即起身。
“臣,拜谢大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很快就来到了李元吉王宫之内,虞明和倒好茶水之后就退了出去,只剩下李元吉与谈殿两人。
谈殿随即神情严肃开口。
“大王,臣此来,也是要向大王表明,臣对大王的忠心,之前朝廷无人前来管理,我等也确实逍遥自在惯了,今大王到来,臣与大王说实话,臣不是大王的敌手。
大王后方的大军臣也知晓了,加上这里的大军,臣纵然使出全力,也无法与大王抗衡,加上那冯明达也是已经来过大王这里,臣知晓,冯明达肯定是跟随于大王的脚步了。
冯明达为冯氏主持人,不仅代表着冯氏,也是代表着高凉俚人的意志,高凉俚人也是继承谯国夫人理念,臣还能怎么做,只能来向大王表忠心了。
本来臣会是最先到来的人,结果却是被冯明达抢先了,不过这也坚定了臣的决心,还望大王海涵。”
听着谈殿的话语,李元吉表示自己是真的被惊到了,这谈殿,是真的敢说啊,可以说将相互心中都明白的,直接放在了台面上,直接说给他听。
李元吉是真的觉得,能够成为一方势力的话事人,果然都是有点本事的啊,无论是冯盎还是陈龙树,亦或者现在的谈殿,三个人三种方式。
李元吉不得不说,谈殿也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打消疑虑,没点魄力,没点能力,这招一般人还真不敢用啊。
毕竟他要是借着这些事把谈殿砍了,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也不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至于谈殿说的,他信,但也不全信,对于谈殿,他更加愿意相信,现在是他势大,谈殿才会选择跟随他。
不过如今这个原因还重要吗?已经不重要了。
李元吉当即笑道:“还是你敢说啊,这些话,无论是明达还是陈龙树,他们可都是不敢,唯独说的,我信。
另外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日,陈龙树刚来这里,待了半天,才回去,也是带来了一些钱粮。
他一来可就在跟我诉苦,说着南扶州的事情,南扶州的各洞酋撩人叛乱,不服王化,请求本王派兵去剿灭作乱的撩人。
听你说来,那些地方原本是你的地盘,你来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谈殿听得先是一喜,又是一沉,喜的是李元吉这么说,代表着暂时他已经得到了回应,只要现在相信他,至于以后,谈殿相信以后凭借他的行动,能够真正得到李元吉的认可。
他也是没有办法,就像他说的,就李元吉自己的实力,他都打不过,现在加上冯盎,还打锤子,他是不像有的人,总会抱有侥幸心理,认为以前怎么样,李元吉来了之后还是怎么样。
然而听到后面,谈殿心中陡然一沉,那就是陈龙树的先发制人,谈殿这会真想跳起来骂人,他这次要是不来,他岂不是妥妥要被制裁了?
谈殿随即说道:“大王,南扶州的事情是因为陈龙树强迫各个洞酋的撩人加入户籍,引得南扶州各县洞酋,纷纷不满,臣也确实在暗中撮合,让各洞酋的人聚在了一起。
实在是陈龙树做的那些事,太过分了,逼撩人入户籍就算了,入了户籍他就开始强征税收,这里本来就穷,又哪里有多少钱粮,直接导致无法生存,反对的人就越来越多。
而且陈龙树收上去的赋税,也没有上交朝廷,而是被他自己占据了,最后在各洞酋的反抗下,陈龙树没有办法才退往泷州。
若不是陈龙树倒行逆施,这些撩人哪里会反抗他,大王,如今南扶州与泷州的百姓以及撩人都生存艰难,使得不少人都迁往其他地方了。”
谈殿说得悲痛又愤怒,过了一会,李元吉才缓缓开口。
“谈殿,既然陈龙树倒行逆施,那必须要给予惩戒,这样的人,本王很不喜欢,本王是来发展岭南的,不是来吸岭南百姓以及撩人的血的。
这个人,与当初散播本王谣言的宁长真又有何异?
但奈何陈龙树毕竟是臣,本王也是无奈啊,行了,就这样吧,本王也没有什么心情了,就这样吧。”
李元吉说完,无奈的走了出去,谈殿随后跟上,皱眉沉思许久,蓦然变得无比坚定。
“走,我们立即回去,你们去通知各州兵马,全部在义州集结,务必保密!”
谈殿过后向李元吉请辞,便是回去了,谈殿心中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身为李元吉之臣,自当为李元吉分忧,谈殿很清楚这是臣子的本分。
李元吉既然不喜欢,那就让那人消失。
“大王,谈殿走了,走得很是匆忙,而且有两个随从在出发之后就分开了。”
李元吉此刻哪里还有忧愁,满脸都是笑意。
“嗯,我知道了。”
李元吉确实很高兴,这个谈殿,他觉得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