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因为吕诗雅就在旁边，一些甜腻腻的情话，还是不展开的好。
方雨涵戳动着手机，单刀直入：“我姨妈没来，好像怀孕了。”
男嘉宾先是发来“？！”，然后追问道：“不能够吧，我记得上次我抬抢了啊。”
方雨涵微抬眉眼看着吕诗雅，有些羞臊。
“不知道，反正我姨妈没来。”
男嘉宾回复：“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先找个试纸测一测。”
方雨涵开始娇横起来：“那我要是两道杠怎么办，你娶我吗？”
男嘉宾不敢直面回答：“乖，先去测一测，我正在忙。”
方雨涵情绪一下就绷不住了，打字的速度飞快：“我这边怀孕了，你还在忙？”
“白天忙，晚上忙，你继续忙吧。”
男嘉宾那边没有立刻回复，间隔了五秒钟之后，对话框中“对面正在输入”闪烁了几次。
方雨涵盯着手机，半晌才发回来一句：“我现在真在忙，我们同事几个都在，晚点我给你回电好吧？”
方雨涵把手机一摊，对着吕诗雅说：“看看，男人就是靠不住。”
吕诗雅说：“怎么靠不住，他是正在给你赚钱嘛。”
方雨涵嗔怪着说：“那也不能连我一个电话都不接吧。”
“他也说了，同事几个都在，怎么接你电话，听你在他耳边嘤嘤嘤，还是听你男朋友说宝贝我错了？”
方雨涵无言以对。
吕诗雅接过她手上的验孕棒，看了看说道：“你这也没事儿啊，是不是前几天刘婷咱几个喝酒，给刺激到了？”
方雨涵点点头：“应该是吧。”
吕诗雅说：“那今晚这酒，你就不要喝了，免得回头又宫寒喝中药。”
方雨涵说：“我只喝一瓶，咱俩不得把烧烤趁热吃了嘛，凉了就不好吃了。”
吕诗雅说：“烧烤我都不敢吃，我最近上火。”
“没事儿，今天多吃辣，明天多喝水，一样的。”
吕诗雅白了她一眼：“在哪吃，直接在床上吗？”
“不然呢，你还准备坐地上？”
两人把吃的喝的铺陈开之后，吕诗雅拿着遥控器，问道：“想看怎么片？科幻，还是悬疑？”
方雨涵很疑惑：“你怎么这会像个直男一样，肯定是看爱情片啊，看男男或者女女的爱情片啊。”
吕诗雅皱着眉头，把遥控器一丢：“你自己找吧，我知道看什么片子。”
没看过的电影不想去看，看过的电影，回想起来就知道什么味道。
方雨涵检索了一阵，确实没发现什么特别想看的电影。
方雨涵筛选的第二遍的时候，突然发现藏在角落里的一部佳片，她直接点击全屏播放。
画面中一个女人闭目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发梢和衣边都沾染了雪渍，她突然喘息起来，像是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了空气。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沫，扬起纤长的脖颈，任由风雪纷纷落下。
吕诗雅愣了一下，问：“这是什么电影？情书吗？”
方雨涵点点头：“是的，LoveLetter，岩井俊二。”
吕诗雅说：“这电影我记得是95的电影吧，重映的时候咱们是不是去看了？”
方雨涵点点头：“是，那时候咱们宿舍的不都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看的嘛。”
“不都看过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方雨涵说：“就是因为看过了才要看嘛，找一部没看过了，咱俩在这吃吃喝喝，根本不知道讲得什么故事吧。”
吕诗雅点点头：“也行。”
画面中，女主在皑皑白雪中向前徒步，深厚的白雪浑然看不出踩踏的痕迹。
舒缓的背景音乐，给画面增添了静谧冷寂的温情。
吕诗雅说：“我记得这剧里面，男主是不是死了，纯倒序回忆的那种？”
方雨涵点点头：“对啊，正因为死了，所以这份感情才值得珍视呀。”
“死了才值得珍视，那爱一个人的成本可太重了吧。”
方雨涵说：“就是那种明明关系很好，热情没有减退却突然结束了，这种才更珍贵啦。因为对两个人来说，都是种遗憾嘛。”
吕诗雅说：“那你的遗憾是什么？”
“我的遗憾啊，让我想想。”方雨涵说：“如果说没考上重本算不算遗憾？”
“不算。”吕诗雅摇摇头。
“那如果说，我是因为一个男孩子，才没考上重本，这样够遗憾了吧？”
吕诗雅点点头说：“这样说，听起来就很遗憾了。你要直接说没考上，那有什么遗憾的。我还遗憾我没考出省呢，但这也不是因为自己不想，是能力不够啊。”
方雨涵说：“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那个男孩去了211，我上了个小二本，天差地别噢。”
吕诗雅浅笑着摇了摇头：“上个211就天差地别了，你也太看得起211了。”
方雨涵挑眉很诧异，吕诗雅急忙说：“我没有看不起211的意思，我是说现在上完学出来都得打工，无非就是打灰和敲键盘的区别罢了。”
方雨涵把易拉罐打开，用唇瓣舔去罐边的的沫子，说：“理是这个理，但是211总比咱这二本强啊。”
吕诗雅看着方雨涵说：“211怎么了，不是还得赚钱给你花。”
方雨涵的男朋友是个本硕211的高材生，方雨涵大大方方承认：“说的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好多了。”
“所以说嘛，自己想开点就好了，陆远是个二本，我不也没说什么嘛。”
方雨涵突然来了兴致：“我给你提个问题吧。”
“什么问题。”
“假设一下，现在有个男人，家庭条件极好，自己也很优秀，你会和他结婚吗？”
吕诗雅没有犹豫，很果断的说：“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婚姻对象，但是我不一定会和他结婚。”
“为什么？”
吕诗雅顿了顿说：“因为，他这么优秀，我一定配不上。”
方雨涵眨巴着眼睛：“刚才还说不要让我看不起自己，你现在怎么不自信了？”
吕诗雅说：“作为一个有社会资源，自己又很优秀的男人，我觉得我唯一的吸引力就是我是个女人，但是这个优势，你没有吗？”
方雨涵皱着眉头，吕诗雅继续说：“钱是社会资源，他不会因为你长得漂亮就工资翻倍，至于说那些想依靠男人实现衣食无忧的，我只能说风风光光一阵，凄凄惨惨一生吧。”
方雨涵大口吨吨吨喝了啤酒，然后说：“那你是愿意风风光光一阵，还是想凄凄惨惨一生呢？”
吕诗雅很无语：“这两句都不是什么好话吧？”
方雨涵连忙摆手：“抱歉抱歉，那我换个问法。”
方雨涵沉吟了一会说：“你是想勤恳务实一点，还是想风风光光一点呢？”
吕诗雅说：“我都和陆远领完证了，你说我想怎么样呢？”
“哦——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已婚了。”
吕诗雅闷声喝了一口酒。
电视大屏中，剧情已经推进到，女主在未婚夫的婆家，翻到未婚夫中学时的通讯簿。
方雨涵看着电影，随口问道：“这部剧的那个男主是叫什么树来着？”
“藤井树，男女主同名。”
“那现在这个是谁？”
吕诗雅想了想：“渡边博子吧好像。”
“真亏你能记得这么清楚，上次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
吕诗雅说：“嗯，是三年前的520了。”
“三年啊，可真够久的。”方雨涵随口发着牢骚。
吕诗雅笑着：“也还好吧，至少之前陪着看电影的人，也还都在嘛。”
方雨涵露齿而笑：“说的也是呢。这个渡边博子是什么身份，男藤井的未婚妻么？”
“嗯，但是没结婚，他就是因为雪崩死了。”
方雨涵随手把易拉罐都在角落里：“死了也好呢，正因为没结果，所以才一起会期待嘛。”
吕诗雅不置可否。
方雨涵说：“你不觉得是这样吗？梁山伯祝英台，杰克和肉丝，哪个感人至深的爱情结果是美好的？”
吕诗雅说：“都是在感情最浓烈炽热的时候消散，才会给人回味嘛。如果真要写梁山伯上班，祝英台做饭带孩子，那种对生活的幻想都没有了。”
方雨涵深以为然，不住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我看赵爽就是，结婚前被捧得像是公主，婚后像是个保姆。也就婚礼的时候风风光光，看着让人眼气一阵。”
赵爽就是上次吕诗雅、方雨涵他们一起吃饭的同学，和那个霹雳套子的刘婷相比，她显得平平无奇了许多。
吕诗雅说：“你就别传播焦虑了，我这婚礼还没办呢，你就说婚后像个保姆了。”
方雨涵笑着说：“这不一样，你家陆远底子强，没贷款，他家里还有房贷呢。”
吕诗雅说：“反正都有各自的人生吧，也不能说谁的日子好，谁的日子不好，凑活着过呗。”
“正解。”方雨涵和吕诗雅碰杯，刚准备喝上一口，男朋友的电话就来了。
是视频电话。
吕诗雅有些尴尬，这人家俩人打视频，她听也不是，走也不是，不好办。
方雨涵把遥控甩给吕诗雅：“你先看电视，我给对象打会儿电话。”
吕诗雅瘪瘪嘴，接过遥控器，然后调低了音量。
电话那头，男嘉宾的声音传出：“这是在哪呢？”
方雨涵说：“在酒店呢，我和我闺蜜看了个电影房，在这吃烧烤和啤酒呢。”
男嘉宾话到嘴边顿了顿：“你不是说......”
方雨涵挑眉：“刚测完，目前是没有。”
男嘉宾松了口气：“给我吓一跳，你要真有了，我就得赶紧定个机票回去了。”
“回来干啥，商量打胎的事儿吗？”
“肯定是商量聘礼结婚的事儿啊。”
“那我这没怀上，意思就不结婚了？”
男嘉宾说：“我不是都给你解释过了嘛，我这项目刚开工，还背着有贷款，必需得马不停蹄的赶磨啊，要不然咋给你和孩子创造幸福的生活条件呢。”
“就会捡好听的说。”
男嘉宾知道这算是哄好了，便打僚边找闲话：“你哪个闺蜜这个有空，陪你又是撸串又喝酒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
男嘉宾手掌在自己小嘴上忽煽两下：“是我多问了，我反思。”
因为吕诗雅在旁边，方雨涵也不便和男朋友聊太久，挂断电话后，方雨涵对着吕诗雅说：“可算挂了，这男人呢，就是不能太给好脸色，不拿捏一下，真以为我顺从他了一样。”
吕诗雅说：“互相拿捏吧，感觉你俩谈恋爱，就像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追的攻防战一样，心眼子太多。”
方雨涵倒也不否认，大大方方说：“肯定的玩点谋略啊，要不然都二十六七的年纪了，光谈感情多累啊。”
吕诗雅白了她一眼：“谢谢你的提醒。”
方雨涵哂然一笑：“是吧好姐妹，咱们从大一做室友，都认识七八年了。”
方雨涵顿了顿，突然想起：“那要这么算起来，你和陆远是不是也认识这么久了？”
吕诗雅点点头。
方雨涵很是羡慕：“陆远是你的初恋吗？”
吕诗雅迟疑了一下，方雨涵便笑着：“哦？看起来有隐情哦。”
吕诗雅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总是给我买奶茶什么的，我对他印象比较深。”
方雨涵说：“只是买奶茶吗？肯定还有其他事吧，展开说说。”
吕诗雅摇摇头：“那种就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嘛，我们两个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名字我都记不清了，只知道有这个事儿。”
“具体是什么事儿？”
吕诗雅说：“就是买奶茶，给我写信，约我放学一起去看他打篮球。”
方雨涵笑着说：“蛮不错诶，那种高中生的小奶狗。我初中的时候就喜欢看高中生打篮球，现在二十多成阿姨了，还是喜欢看热情洋溢的高中生。”
“要不说你不忘初心呢。”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