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询问,罗平低下头,仔细思考起来,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将目光投向林语,问道:
“具体要求呢?如果只是要一些作战能力很强的人,我这边倒是认识一些。”
“可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还要管理,同时还要和其他人交流,那我这边……”
“我建议你直接找那位陆老爷子,他认识的人应该比较多。”
罗平的建议很不错,但听完之后,林语轻轻摇了摇头,他随后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将目光投向窗外,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小声说道:
“这几年,虽然在文化素质上有所提升,但战斗素养和为人处世老道上面,还是当年你们那一批人更胜一筹。”
“更何况,他们要去的地方本身就是战乱之地,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出大问题。”
“我这里先说一下要求,伱帮忙联系一下你的那些老队友,他们现在年纪正好是30多,40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对了,告诉他们,工资,很丰厚。”
“第1条,绝对服从命令。”
“第2条,要肯动脑筋。”
“第3条,要会动脑筋。”
“第4条,战斗力强悍。”
“就这几条要求,你去抓紧落实一下。”
把这些要求记在心里,察觉到林语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罗平直接起身,果断告辞离开。
窗户边,林语手中抓着煎饼果子,眸光不停地闪烁,最终还是化成一声悠长的叹息。
基础太差了,即便他心中有沟壑万千,但也只能碍于基础,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做大做强。
三两口把煎饼果子吃掉,把窗户关上,又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电器,确认全部关闭后,他这才转身走出房门。
过完年,就该拜年了。
自己还没有结婚,还是个宝宝,还可以问长辈要两个红包,虽然钱不多,但老话说的好,礼轻情意重。
更何况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就算别人再上火,也只能听着一句大过年的,把火气强行憋下去。
其他时间,可就没有这样的便利。
哼着歌刚走出行政楼,电话响了。
是阿瓦德,他说了一个很离谱的消息。
他现在在兰陵!
握着手机将这句话反复确认了几遍,林语终于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阿瓦德这个家伙,到兰陵了。
正在来基地的路上!
计划又得泡汤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办公室,把空调打开,把水烧上,在办公桌前坐了快两个小时,一阵敲门声,打乱了林语的思绪。
随后,售后部的康飞从门缝里探出头,贼头贼脑的说道:
“厂长,阿瓦德先生就在我背后,邀请他进来吗?”
听到这明知故问的话,林语忍不住翻个白眼,无奈地反问道:
“你都把人带到了,我能说不见面吗?”
“赶紧把客人让进来。”
康飞伸手将大门推开,随后站直身体,双手抬起指向房间内,十分市侩而且讨好地对着门外的人说道:
“阿瓦德先生,请进。”
换了一身西装,头上戴着沙特特殊头饰的阿瓦德,随着他的动作,笑呵呵的走进办公室,在他身后,他秘书刚要准备跟进,还没来得及有动作,就被康飞拦住。
秘书急了,刚准备发作,阿瓦德回头,轻轻摇一下脑袋,秘书就退了回去,守在了大门右边。
看到他的动作,康飞呵呵一笑,伸手将门带上,随后站到大门左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
办公室里,林语抬手一指旁边的沙发,把阿瓦德带到沙发上坐下,拎起茶壶,给对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问道:
“阿瓦德先生怎么有空在这个时间,来我们这里?”
“而且还找得这么准?”
双手接过茶杯,顺手放到旁边,阿瓦德这才拍着胸口说道:
“我们这些人,去前面扛枪是不可能的,在后面买买物资,运送一下物资,这点还可以做到。”
“至于为什么找得准,用你们华夏的话,叫做钱能通神。”
“我让我哥,给你们这边的人联系了一下,然后你们的人就把你的公司地址,给了我。”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在城里,可是没想到……”
阿瓦德在这一刻停下话语,右手手指在面前晃了一圈,满脸的好奇。
林语不是十万个为什么,自然不会解答这些问题,他拿起一个茶杯,在阿瓦德对面坐下,喝着茶,追问道:
“那阿瓦德先生能告诉我,您这一次过来,是为了什么吗?”
被问到来这里的目的,阿瓦德并没有用言语解释,而是打开自己的随身公文包,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林语面前。
是一份英文书写的资料,标题叫做【特拉维夫及海法损失初步评估】
评估报告的封页上没有评估人的信息,也没有信息来源。
抬起头将目光落到阿瓦德身上停留片刻,林语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落到报告上,没办法,沙特这个国家,除了军费开支比较高,其他各方面的属性都比较差。
不光是他们,这特性是整个中东阿拉伯国家都有的共性。
所以他对这份报告的真实性存疑。
耐着性子,翻开第一页,和林语习惯性看的报告不同,这份报告的第一页是两张照片,一上一下,通过照片的名字,可以看出这两张照片的关系。
上方的照片,是原本的画面。
而下方的照片,是导弹攻击后的画面。
在这两张照片下面,是拍照这个地方的详细介绍,以及对应建设价格。
第一张照片的名字,叫做阿尔伯特大楼,6层的建筑,是一个药物公司的研发大楼。
造价4亿美元。
和原本的照片相比,有一枚导弹直直的落到了大楼中心,直接将长条的大楼,炸成了两截。
手指往后翻,后续的照片,都是这样。
只是在最后一页,多了一个统计的总价。
一轮导弹袭击,以色列损失超过75亿美元,而且只是最直观的价值损失,还不包括人员伤亡,以及后续的一些赔偿修复。
看着林语放下这份文件,阿瓦德这才开口说道:
“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种导弹,我们非常需要这个东西。”
林语撇了撇嘴,竖起手指,小声纠正道:
“这不是导弹,这是火箭炮,我最后再纠正一次。”
“还有,这是我们和黎巴嫩一起研发的装备,如果你们需要,可以找黎巴嫩要。”
啪啪啪!
面对林语的纠正,阿瓦德并没有生气,而是抬举手连连鼓掌,连续拍了两分钟,他才放下手,露出一副我早就料到你会如此的表情。
接着他就在林语好奇的目光,轻声说道:
“所以这一次我没有独自一个人过来,而是带了几个朋友。”
解释完,他抬头看向门口,喊道:“莫比斯,你去把我们那两位黎巴嫩的朋友带上来。”
话音落下,门外就传来一阵皮鞋碰撞水磨石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走廊里。
而听到这话,林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狗大户,似乎没有他们传说中那样……
不对,这帮人要是有伊拉克的前总统那么蠢,当初就不会孤注一掷买导弹了。
当年的35亿美元,保护他们赚了无数个35亿。
估计他们现在准备下注,准备用又一个35亿,来确保他们能够赚下更多的35亿。
不多时,脚步声又在门外响起,随着吱嘎一声,房门推开,一个熟悉的人,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出现在林语眼前。
熟悉的人是赫克莱,这位特种作战参谋似乎已经转职成了一个专业的商务人员。
他站在门口,左右手各自拎着一个白色金属箱子,看到林语,两只手同时抬起,扬了一下手中的金属箱子。
旁边不认识的人,看上去20多岁的年纪,还没有留阿拉伯人习惯的大胡子,面对陌生人,有一些腼腆。
手里同样拎着两个白色金属箱,察觉到赫克莱的动作,这个人也跟着抬起手,随着手上的动作,在脸上也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赫克莱率先走进房间,将两个金属箱子放到林语的办公桌前,随后又转身,把身边这个人手中的金属箱子接过,也放到办公桌前。
顺手关上门,又把人推到沙发旁,这才对林语张开双臂,笑着喊道:“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两人互相拥抱一下,他转过身,一把将身旁的人拉到林语面前,介绍道:“奶茶党,拉里亚。”
“奶茶党现任首领阿科玛,是他老爹。”
“我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给我们最爱的朋友你,用这些导……火箭炮的数据资料。”
“次要目的,是带这位阿瓦德先生过来,因为他们准备赞助我们一批装备,反正朋友你这里装备足够多,我就带他过来,顺道一起采购。”
“最后,是给你介绍我身边这位拉里亚。”
“作为在我国南部活动的军事力量,他们有一点想法,想找你们取一下经。”
嗯?
听完介绍,林语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拉里亚,歪着头,满眼的好奇。
但是很快,他又想起了前世听到过的一些小道消息。
黎巴嫩,是一个小国,在前世,这个国家对林语来说,只会在偶尔的新闻里看到,至于进一步的了解,不算多,就算了解,也只是在相关的中东局势上一笔带过。
而提到黎巴嫩,必须要提到另外一个国家,那就是伊朗。
作为伊朗人扶持起来的政党,那个小道消息的原话,就是伊朗人绝对不允许奶茶党独立。
因为打手好找,用起来顺手而且强大的打手不好找。
就和一个人在公司拼命工作,在各个角度全方位的展示自己,但是在利益分配,在升职时,不如一些摸鱼打混的老油条一个道理。
因为领导觉得你好用,你走了,谁给他干事?
把这些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林语试探着问道:“你们和伊朗人的矛盾?”
他用的阿拉伯语。
话语很温和,很平静,但是话语的内容,却是让在座的三人忍不住在心里大呼卧槽。
阿瓦德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茶杯,但他的那只手忍不住颤抖。
他是万万没想到,面前这个人,居然还是一个中东问题专家,难怪赶在这个时候下水。
这家伙是真的知道水有多深!
而赫克莱的表现,看起来就轻松很多,脸上的笑容,在听到林语这话后,变得更胜。
笑了一会儿,他转过头,将目光落到了拉里亚身上,配合脸上的笑容,好像就在说:
看吧,我没说错吧!
而拉里亚的表情,相比两个老油条,就生动许多。
眼睛里满是震惊,但很快又切换成不可思议,在赫克莱看向他的同时,又变成了惊喜,还有肯定。
肯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随后,他没有坐到沙发上,还是在旁边拉了一个小凳子,来到林语身边坐下,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同龄人,飞快地说道:
“以色列人想把我们赶尽杀绝,伊朗人帮助了我们,帮我们建立了奶茶党,帮我们抗击侵略。”
“但他们……似乎是为了控制我们,根据我们的观察,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会变成傀儡。”
“可我们不想变成傀儡!”
“针对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的父亲。”
“我父亲告诉我,我们都是真主的孩子,同样,我们是阿拉伯人,也是黎巴嫩人。”
“为了黎巴嫩,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可以暂时放弃一些东西,谋求发展,等到未来某一天,当我们足够强大时,我们就可以把我们放弃的东西重新捡起来。”
“但那一天,我们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
“从赫克莱先生口中得知有你这样一位朋友时,我就想来找您,和您交流一下。”
“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听着拉里亚的话,林语慢慢将目光投向这个年轻人,两人目光对视,对方的眼睛,很清澈。
明亮。
大家的年纪其实差不多,如果不是自己占着后世的记忆,或许,就和他一样,眼睛里带着清澈的愚蠢。
收回目光,林语闭上眼,脑袋慢慢靠在沙发靠背上,仰起头,面目朝上,随后满脸无奈地说道: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