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女看着面前的五块钱，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吞掉嘴里的唾沫，小声问道：“老板是要买行货还是水货？”
这句话引起了林语的兴趣，他飞快地扫一眼四周，拉着面前的女人蹲下，问道：“你来说说，这水货是个什么行情，然后行货是个什么行情？”
说完，林语又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块。
看着增加的筹码，大长腿手指西北方向：“行货就是正规商店的货，水货就是走私过来的货。”
“想要正规的货，找个出租车司机，让他送你们去那几个大的手机卖场就行。”
“要水货，从这里出去，到南东路左拐，再往前到华强北，那里面到处都是手机卖场，你只需要问老板一句，老板，有没有水货，老板就知道了。”
还有这些门道？
林语心里暗自好奇，当然，他更对这些能够把电子产品送进深城的走私通道好奇。
前世和学生们闲聊的时候，只要聊到深城，就离不开香江。
说到这两个地方，就绕不开一个东西——走私，说到走私，就会提到一个很好玩儿的东西。
大飞。
专门用于运送走私品的快艇，海军装备所据说就有类似的无人艇。
那叫一个快！
据说装猪脚，阿公只追到桥，但如果是装白面，海水都得舀出来过滤一遍。
“那如果我们要找工作，去哪里呢？”林语又一次追问。
大长腿想了想，挠着头说道：“龙港那边工厂多一点，但是现在全国各地的人都来这边务工，工作不太好找。”
“行！我去看看！这钱归伱了！”
将两张皱巴巴的五块钱递到大长腿手里，林语站起身，拍拍屁股往北走。
眼见问路的五个人慢慢走远，大长腿又垫着脚，大声喊道：
“对了，在华强北，真的都得当假的买！”
“谢啦。”
林语挥挥手，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在路边随手招了一辆车，报了华强北的地址，司机很爽快的把人送到了地方。
下车后，罗平康世凯各自放下袖子，把那一胳膊的肌肉遮掩住。
看着面前林立的高楼，林语心中感慨万千，后世的国内，对这个街道有无数的传说。
传说，在其他地方需要一两个月才能完成的修改意见，在这里，只需要24小时，剩下的24小时，是将修改的物品做出来。
觉得不合适，可以再次修改。
稍微溜达一圈，几人就在一处手机卖场面前停下，卖场外的玻璃幕墙上，贴着各种各样的手机广告。
摩托罗拉，诺基亚，索尼爱立信，三星，西门子……
下巴朝玻璃幕墙上的代言广告一点，林语朝罗平几人问道：“看看，喜欢哪个牌子？”
“待会儿进去自己挑一台，办理好相关的手续后，自己用，然后给我写一份报告。”
有林语这句话，剩下的四人也不藏着掖着，纷纷说出自己喜欢的品牌。
“索尼爱立信！”
“叛徒，我要诺基亚！”
“摩托罗拉！”
“西门子！”
“那就走。”
卖场内，看着昂首挺胸走进市场的五个人，店铺里面的售货员只是随意一瞥，就继续转头，忙自己手中的工作。
这个待遇，让原本以为会受到热情接待的罗平很受伤，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老式西装，他扭过头：“厂长？我们要不换身衣服？”
林语没搭理他，而是扭头看向身边的康世凯，问道：“老康，记下来了吗？”
康世凯手里，正拿着一个笔记本在快速写着，写完文字，这才一点脑袋：
“记下来了，我们的门店，必须要注意服务态度，你看看罗平刚才那样子，跟个怨妇一样。”
确认他记下内容，林语这才看向旁边的店铺，找了一圈，找到了索尼爱立信的店铺。
门口招牌上，全是各种各样的手机图片。
平心而论，这牌子的手机确实好看，但价格也非常好看。
走进店铺，店铺里的店员，依旧是那副恬静的模样，似乎这店铺里面的东西，不需要售卖一样。
林语又一次回头，旁边，康世凯正在疯狂记录。
那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已经写不下了。
在他疯狂书写的空档，林语伸手一推身边的陈亮：“去，让店员给你拿个手机看看。”
他这一推，没推动。
回过头才发现这小子脸红得可怕。
还有点害羞。
翻一个白眼，手上加重了力道：“李平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得向你师傅好好学习。”
把陈亮推到柜台边，林语也跟了上去，手指在玻璃柜台上划过，看中了一款紫色的手机。
扫一眼铭牌，索尼爱立信T65。
没有标注价格。
手指轻轻敲一下柜台，林语朝对面的售货员说道：“靓女，帮我拿一下这个T65。”
声音很轻，很温和。
没想到，他话音落下，就听见对面的售货员讥讽道：“那手机1700块，你买不起，别看了，你们都买不起，看看你那穷酸样。”
“不买别在这挡道！”
说话的售货员正在摆弄美甲，甚至连回头瞥一眼的精力都不舍得浪费。
“你TM怎么说话的？”罗平是个暴脾气，张牙舞爪的要上前揍人，林语一把将人抓了回来。
“老康，这些都是学问，多学学，去其他店铺看看。”
说话间，他将罗平强行拖出店铺，在几人身后，康世凯一直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打问号。
几人溜达一圈，停在了诺基亚手机店铺面前，这一次，更过分，还不等几人开口，售货员就不耐烦地挥挥手：
“去其他家，光看不买，有什么意思。”
这一次，林语没走，而是带着人，当着这个售货员的面，在店铺里转了一圈，才慢悠悠走出店铺。
再次出现在卖场门前，林语蹲下身，朝康世凯问道：“老康，说说你的看法。”
翻开手中笔记本，康世凯也跟着蹲下身，说道：“厂长你说得很对，卖东西，说到底其实就是服务业。”
“服务业，就要让顾客有一种被服务的感觉，他舒服了，不管他买不买，起码我们名声出去了。”
“这次不买，也许下次就买了。”
“刚才我看了，几个店铺里最便宜的手机，也需要760块。”
“如果这些售货员正常点，我们五个人，就算买价格最低的手机，那也是三千多块，可是，我们没有感受到服务，所以没买。”
“不过，没有手机，我们拿什么作对比？”
“买水货咯！”林语轻松地回答一声，带着人，往旁边的报刊亭走去。
递出五毛，拿了一份报纸和两颗糖，林语朝报刊亭老板问道：“阿姨，我想买几台水货手机，你这有没有认识的人啊？”
老阿姨一脸戒备，连连摇头否认：“没有没……”
她话还没说完，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出现在她眼前。
老阿姨那只因为劳累而皱巴巴的手，下意识伸向前方，林语飞快地收回手，笑盈盈地看着这个老阿姨。
在钞能力的帮助下，老阿姨记忆力一下子就变好了，抬手一指隔壁的大楼：
“从第四个楼梯口坐扶梯上去，二楼，电梯口正前方，向前大概五十米，左转到头，那个廖老三手机专卖铺，你直接说是我介绍的就行。”
“谢了！”把钱留下，林语迈步走向老阿姨手指的大楼。
上到二楼之后，他没有按照老阿姨的指点，去所谓的廖老三手机专卖铺，而是在电梯口右拐，略过第一个店铺，走进第二个店铺。
刚走进门，他就朝老板问道：“有水货吗？”
没有压制声音，正在店铺里面看电视的老板听到这话，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了起来。
飞快地扫一眼店铺门口，这才来到林语面前，压低声音：“大哥，你能不能小声点？”
“你都卖了，还怕这？”问着话，林语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满眼好奇地看着老板。
老板想骂人，但是看到五大三粗的罗平几人，强行把到嘴边的话压下去，耐心解释起来。
“这种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但是不能大声说出来，说出来之后，大家都难做，那到最后，就都不要做了。”
“大哥准备买几台？”
“哪里的货？”
“香江货，文字是简体，使用没问题。”
林语左手五指张开：“五台，五个不同的牌子，要今年年初上市价格1500左右，还有，我最近都会待在深城，别搞。”
“嘶——”店老板倒吸一口凉气。
甚至，他还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啪的一声，很痛，同时也确认了，这的确是真的，天上真的掉了一个馅饼到自己面前。
下一秒，他胸膛就拍得啪啪作响：
“大哥你放心，我这里的手机，虽然都是水货，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都是好货，如果有质量问题，我把脑袋给你。”
“我现在就给你去取货！”
店老板屁颠屁颠的转身走进里间，几分钟后，就抱着五台手机走出。
每一台手机都被塑料袋死死包裹住，外面还用透明胶包了一圈。
用剪刀隔开塑料包装，店老板把这五台手机一一摆放在林语面前，再次拍着胸脯说道：
“按照您老人家的要求，五款不同品牌的手机！市场上因为有税，这几款手机的价格都在2500左右。”
“现在，通通只需要1500！就当交个朋友。”
在店老板自豪的话语声中，林语拿起诺基亚的手机，按下开机键。
正常进入。
把玩片刻之后，他看着老板说道：“再送五张手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