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蝴蝶终将跨越沧海
“真是元光的恶趣味，你不觉得这一幕很像麦金塔电脑在超级碗间隙放的那个广告吗？”王瑞鑫看着陈元光的头占据了整个屏幕，不由得吐槽道。
门票是李田乐拿到的，蔚来和光甲航天有着很深的合作，这场发布会门票留了很多给这些合作企业。
李田乐想要拿两张发布会门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坐在他旁边的李田乐低声问：“什么广告？”
“乔治奥威尔写的《1984》你知道吧。”王瑞鑫说。
“知道。”
“苹果拍了个名为1984的广告，那个广告的意思就是1984不会是乔治奥威尔笔下的1984，而会是被麦金塔电脑改变的1984.
那广告大致就是讲身穿红色短裤和白色带有Mac标识背心的女子冲进了满是面无表情、机器人一样光头男子的大厅，用铁锤击碎了映有老大哥训话的屏幕。
那个屏幕上的巨大头像和这一幕很像，如果发布会再往周围放上大大小小的电视，然后电视里同步出现元光的头像的话，那就更像了。”
李田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太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大家都沉浸在陈元光的讲话中，只有他们两个在闲聊。
这下李田乐的声音更低了，“你想表达什么？”
李田乐知道好友不是那种喜欢无的放矢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有其含义在内。
王瑞鑫说道：“如果国内有科技神教的话，那元光就是不折不扣的教主。
你不觉得现在这一幕很像是在布道吗？大家都顶礼膜拜。
就差搞点什么宗教仪式。
之前我没看出来，元光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近代史导致老中很信科技这一套，如果真的有科技神教这玩意的话，老中一定是这类教派的地上神国。
李田乐听完后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再接话。
屏幕里陈元光还在说：
“大家应该都知道东大的消费电子、半导体、新能源车等领域，因为国外供应商的停止供应，导致这些行业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芯片尤其是先进制程的芯片，我们过去需要大量依赖进口，依靠国内供应链的话最多只能造出7nm的芯片，而拓扑半金属，本质上是通过堆叠晶体管的方式来做到等效1nm。
它的晶体管大小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做到1nm，等效的意思是在效果上，等于1nm的晶体管。
很无奈的在于，拓扑半金属工艺的核心原材料，新型光刻胶同样停止了供应。
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对我们产业的影响，这次我只想说一点，那就是这个影响时间不会太长，会比华盛顿预计的要短得多。
最多半年，半年时间问题就能够得到解决。
以西大和霓虹为首的供应商，当他们选择退出东大市场的那一刻起，东大市场的大门就将永远对他们关闭。”
台下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掌声变小之后，王瑞鑫扭头望向李田乐：“看，这就是元光的号召力。
尽管元光也没有说清楚到底是采用什么工艺，怎么解决芯片被限制的难题。
但在场的五千名观众就是无理由相信元光能解决。
我觉得元光的外号不应该是光神，而应该是教主。”
李田乐理所当然道：“这是自然。
如果我们不是因为和元光做过室友，单纯看元光的成绩，我们同样会对他顶礼膜拜。
甚至即便是室友，我都很佩服元光做出的成就。
很多东西可以说是运气，像常温超导、拓扑半金属和钙钛矿电池，这些我都看到过知乎或者quora上有人说是运气好。
我倒是不信这套说辞，凭什么老是元光运气好，不是别人运气好呢？
不过我们就算认为这些都是运气好。
破解病毒进化规律，通过广谱疫苗诱导病毒朝着指定方向进化，开创了全新的疫苗设计理论，这总不是运气好吧。
建立了病毒预测模型，成功预测了五年时间里COVID的变异情况，和病毒突变点位。
这也不是运气好吧。
至于预测小分子金属性质的人工智能模型，这个模型一直到今天，我知道的很多公司都在用，基于这个模型开发出了很多可以实际使用的算法。
这个成就算是计算化学领域这些年来的一个小突破了吧？带动了整个计算化学地位的提高。
这后面这些足以证明元光的基本功之扎实。只是因为太多更耀眼的成就把这些证明基本功的东西给掩盖了。”
王瑞鑫马上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幕有点奇怪。
可能我太久没有回国内，见到这样的场景总是想吐槽两句。”
王瑞鑫没有再辩解什么，李田乐同样没有再说话。
台上视频已经放完了，等掌声平息下去之后，林甲才出来发言：
“我的身份有很多，我本来以为我下一次开新闻发布会是为Space开新能源车的产品发布会，结果没想到是来开壁仞科技的产品发布会。
我也有刷各大社交媒体，然后网上关于壁仞科技的解读也非常多，相信各位来到现场的观众也很清楚壁仞科技是一家做什么的公司。
和大家猜的一样，我们这次要发布的产品就是由壁仞科技自研的显卡-龙吟I型。
我们分成了基础版和pro两个版本。
在天梯跑分中，龙吟I的基础版是对标的3080，而pro版则是对标的3080ti。”
国内做GPU的公司主要就是摩尔线程和壁仞科技，壁仞科技之前主要还是做AI计算卡，也就是说不针对玩家们开发显卡。
因此开发面对个人用户显卡的只有摩尔线程，而摩尔线程的产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能用。
之前摩尔线程推出的最先进的个人产品，也只是对标了2060，甚至因为驱动和适配性的原因，跑分能够比肩2060，但是很多领域的实际使用上可能只能达到1070Ti的水平。
要知道1070ti可是2016年的产品了。
也就是十年前了。
壁仞科技相当于一次性把这个水准从2016年拔高到了2020年。
台下掌声更加热烈了。
你说买AI计算卡，没几个人会自己买这玩意。
但是你说买显卡，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买不买？”
“你呢？”
“买我不劝，你劝我不买，我想再观望一下。”
“我肯定买，光神本身就不出面向个人用户的产品，这应该算是第一次了，肯定支持一下。
他未来出的车我估计是买不起，买不起车，支持一张显卡还是支持得起的。
再说西大这样针对国内的半导体行业，我用真金白银支持一下。”
台下个人观众们讨论的时候，大多数观众想的都是可以支持一下。
“龙吟I型采用的是等效6nm的工艺，实际上我们能做到3nm。”林甲说。“依靠全国产供应链，我们可以做到等效3nm。
因此明年，在这里，我们会再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推出对标英伟达50系显卡的龙吟第二代显卡。”
全国产，这尼玛就跟春药一样，尤其是在当下这个关口。
主要大家之前以为只要去m化就好了，这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看来去m化都不行，得全国产。
不全国产，随时都会面临着危机，毕竟你想指望其他国家会听你的而不听西大的，这不现实。
哪怕是法兰西，都是西大构建的国际秩序中的受益者，在非关键问题上他们可能会摇摆，可能会因为一些原因站在你这边，在关键问题上，他最多保持一个中立态度。
某种程度上，全产业链全国产，逐渐变成巨型工业利维坦，这也是被逼无奈。
“刚刚的龙吟II是在画饼，接下来还是回到这次发售的龙吟I显卡来，让我们来看两段实机演示动画，用到的是前年发售的国产3D大作《黑神话：悟空》。”
林甲说完后，屏幕分成左右两边，都放的是同样的游戏实机演示动画，动画效果都非常流畅。
“我们可以看到，在不开启光线追踪的特效前提下，龙吟I的基础版是能够完美支撑黑神话1080P画质的显示，而pro版则能够支持4k的超高画质。
当然前提是不开光线追踪。
这款显卡目前还没有搭载光线追踪技术.”
发布会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全程听下来之后，王瑞鑫和李田乐来到周边最近的一家杭帮菜餐厅吃饭。
王瑞鑫问：“整场听下来你觉得最重要的信息是什么？”
李田乐对此门清：“芯片技术，全国产今年能做到6纳米，明年能做到3纳米。
说白了西大这次获得的时间窗口只有一年，国外芯片厂商们享受溢价的时间只有一年。
如果这一年内，他们不能实现重大技术突破，那东大就追上来了。”
“是啊，这绝对是他们在做决策前所没有想到的。
因为东大的国产光刻机之前在公开场合都才攻克了14nm而已，而且这14nm还有很大的水分，只是去m化而已。
从去m化的14nm到今天发布会上，全国产的6nm，这中间的差距太大了，华盛顿做决策的那帮人出现了致命的战略误判。”
“只能说元光够厉害，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做出反击。”李田乐感慨道。
元光大学时候就是化学学院的焦点人物，只是那时候他成为焦点人物不是因为科研成果，而是因为他和林甲的关系，那时候能泡到经管学院的女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别说林甲还是经管学院长相前五，如果算综合实力，那更是第一的女生。
大家那时候都很羡慕。
李田乐则感慨，哪怕到了今天，元光依然是他们中间的焦点人物。
“不，绝对不是一个月内能完成的，绝对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到今天才拿出来而已。
像壁仞科技和茂莱光学的收购，个人显卡从研发到流片再到生产，绝对早就准备好了。
只是到这个时间点才公布，工商信息上的变更也是最近才曝光而已。
我总感觉这是提前给西大挖好的坑，如果你们不掀桌子，那我们就好好合作，如果你们掀桌子，那大家就别一起玩了，没你我们也能把半导体这个局给玩下去。
这次从显卡先开始，也摆明了是冲着英伟达去的，显卡我们都能攻克，那么围绕着半导体所有类型的芯片，东大都能掏出替代品来。”
“这是好事啊。”
是不是好事不知道，对消费者来说肯定是好事。
第二天龙吟系列的显卡就在全平台开启预购，淘宝、京东、拼多多等多个渠道同步开启预售。
pro的价格是1999元，而基础版更是只要1599元。
3080ti的显卡性能和4070是差不多的，而到了50系的话，对标的是5060.
和性能相似的英伟达显卡相比，龙吟系列的价格低了大概百分之四十。
这个价格对于最近有购机、换机需求的消费者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你说这定价能卖出去吗？”壁仞科技的老员工问道。
壁仞科技的高管基本上都被换了个遍，职能部门的中层领导同样换了个遍。
基本上都被光甲航天空降的员工给顶替了。
基层员工倒是没什么变动。
哪怕是原本想离职的，在知道自家企业是被光甲航天收购之后，也熄了离职的心。
这等于是直接入职了光甲航天啊，和跟着导师从哈尔滨佛学院转学到哈佛去没区别。
知乎上一些拿到壁仞科技offer却最后没去的博主后悔死了，类似我拿到了***公司和壁仞科技的offer，该去哪一家好。
这类问题下面充斥着新答主的反问：“博主去壁仞科技了吗？”
大家都想看到后悔莫及的回答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你放一千个心吧，我们只需要担心产能的问题，这个定价都太低了。
哪怕我们定价比英伟达同等芯片贵一点，消费者照样会买单的。
知道什么是国产溢价、爱国定价吗？华为能享受，我们同样能享受。”光甲航天来的员工对此门清。
“那为什么这次定价只定了2000元的价格？”
“应该是出于谨慎，毕竟是第一次做显卡。”
“我倒不这么认为，显卡的受众都是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是价格敏感型的消费者，他们可能会为爱国支付一点溢价，但这个溢价高了，这部分消费者会买账的是少数。
接受华为定价的年轻人是少数，大部分还是手头不缺钱的中年男性。”另一位光甲航天空降来的员工说。
等到早上十点正式销售之后，准备的10万台十五分钟就售罄了。
十五分钟的营收等于过去壁仞科技一年的营收。
“你说对了，我还是低估了元光的号召力，我以为显卡这种产品的销量会很有限才对，而且还是没有经过市场验证的显卡。
居然会有这么多消费者直接盲下单。”
“国内需求本身就足够庞大，叠加过去一个月来大家的憋屈情绪，这点订单消化起来分分钟。”
当天差不多同一时间，OPPO官方发了条微博：
“历时三年，蝴蝶归来”
配图是一颗芯片的正面照片。
很多数码圈的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2023年一季度的时候OPPO旗下的哲库团队，在台积电的3nm芯片流片成功，大家都以为国内要有第二家自研芯片厂商了，第一家是华为的海思麒麟。
3nm在2023年那可是妥妥的高端芯片，能和苹果、高通旗舰对标的芯片。
还没等国内消费者等到更多的信息曝光，大家等到的是哲库解散的消息，只保留了核心架构团队。
三年、归来，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过去三年里，频频传来哲库重组的消息，一直到24年年底，华为推出了方舟芯片之后，哲库才正式重启。
然而这次的哲库也和23年那次的哲库不同，做的芯片不同，需要的人才不同，也不可能直接利用23年那次流片的架构，一切都要推倒重来。
之前哲库的团队规模超过3000人，在解散前已经有推出两款自研芯片马里亚纳MariSiliconX和马里亚纳MariSiliconY。前者是6nm工艺制程的NPU芯片，在当时来看非常先进。
从技术实力上来说已经充分证明了哲库完全没问题，做出和麒麟同水平甚至更好的芯片概率很大。
解散很常见，但是直接解散业务部门不常见，直接解散一家3000人的公司更是从来没有过。
一般来讲，芯片公司如果真的混不下去了可以一点一点地裁员。
像申海的外资芯片公司，基本上都是这次先裁个50%，下次再裁50%。而哲库当时一次性解散3000人，给出的赔偿金也十分有诚意，压根就不是因为经营不善而裁员。说白了当时就是因为外部压力。
一旦你做了，你就要面临华盛顿的zhicai，要么台积电不给你代工，甚至是高通不卖芯片给你。
而两年前的哲库重启，也是建立在自研基础上，谁想到华盛顿的屠刀依然斩下，这次不仅OPPO无法幸免，所有手机厂商都无法幸免。
国外市场不允许你做，你只能做东大市场。
原本国内这些手机厂商都很谨慎，虽说成立了自研芯片团队，但想的都是逐步替换，先在旗舰机上上马自研的拓扑半金属芯片。
毕竟这玩意确实性能上更好，功耗、散热和性能上都要比传统的硅基芯片更好，华为上了这玩意，其他手机厂商不上，在国内市场竞争不过华为。
哪怕如此，他们想的都是高通芯片我们也接着买，为的就是不刺激阿美利肯。
结果屠刀还是砍下来了，甚至比他们以为的更加有针对性，高通芯片你也得买，国外市场你也得让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国内芯片厂商给了橄榄枝，代工是吧，我们能代工，只能代工6nm，干不干？
OPPO因为之前就有哲库，有过流片经验，反正东大也不允许我们进军国外市场，我还不如和光甲系的企业合作呢。
至于另外一层担心，OPPO坚持搞自研芯片，高通会不会全面停止供应，这我觉得不用担心，你不可能只针对OPPO。
如果你针对所有东大手机企业，那不等于是把市场让给华为了吗？另外苹果和三星也别想进入东大市场了。
所以我认为OPPO这次是被逼的没办法，下定决心要和西大对着干了。”
某OPPO系数码博主的分析。
只是他这个分析里有一点是错误的，那就是制程。
前沿科技给OPPO的代工不是6nm，而是3nm。
2023年流片的那版芯片设计，到了2026年直接拿来用了，当年都已经流片成功了，这次什么都不用变，只需要调试工艺。
OPPO高级副总裁，前一加创始人刘作虎发了篇长微博，算是以OPPO半官方的渠道进行发声：
“OPPO这次要发布的芯片，我们把它命名为蝴蝶，butterfly-9400S，3nm工艺制程，正是三年前哲库难产的那一枚芯片。
在研发这款芯片的时候，我们哲库的团队每周7乘16小时地工作，仔细研究了大量竞争对手的数据，参考了大量需求用例，整个架构设计团队在短短4个月的时间里就完成了一个极具竞争力的架构设计，并在6个月内完成了性能功能集的签发。
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那块没能问世的SoC拥有哪怕放在今天来看也足够卓越的功能。
它采用最新的ArmCortex-X系列CPU内核和最新的GPU内核，丰富的CPUL1/2缓存和巨大的L3/SLC缓存、低于100ns的DDR延迟、异步MTE、AIDVFS/FI/SR），由一系列高效的内部定制IP提供动力。
OPPO三年前在决定解散哲库的那天晚上，我在OPPO办公大楼的办公室里，不断地重复播放王菲的歌，那首歌就叫《蝴蝶》。
之所以放这首歌，是因为这首歌里有一句歌词，叫：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
我们放弃哲库，放弃自研芯片，是因为来自阿美利肯的压力，这份压力让我们不得不选择亲手把自己五年来的心血葬送掉。
这种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也许蝴蝶永远都跨越不了沧海。
很巧的是，哲库唯二研发并量产成功的芯片就叫马里亚纳，马里亚纳海沟是地球上最深的海沟，我们当时这么命名的想法就是，我们要做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要像深入到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一样，去探索极限。
结果却是蝴蝶飞不过沧海，哲库没能飞过马里亚纳，流片成功了也没有办法推出我们自研的3nm手机SoC。
后来我们去年又准备自研芯片的时候，这次用的是全新工艺，却面临了同样的困境，我这次都要绝望了，大家知道连着遇到这种不可抗力，导致明明能推出的芯片没办法问世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吗？
我一度以为OPPO天生和自研SoC犯冲，好在这次我们在解散哲库前，光甲航天方面联系到我们，让我们等等，结果就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国产芯片产业链能够做到3nm的工艺制程了。
而今天，当年没能问世的芯片将在今年内推出，这次将通过全国产的工艺归来。
蝴蝶终将跨越沧海！”
OPPO有着天然的优势，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成功了，那套设计直接拿来用就好了。
这几乎是OPPO芯片研发团队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他们在接到邀请之后，几乎是一点时间没耽误，整个团队搬到绵阳去开工。
在流片验证成功之后，OPPO从官方到高管就开始对外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