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视线直直的看过来，穿过拥挤吵闹的狂热人群，径直的锁定了人群中的李沐阳。
双方视线相触的瞬间，李沐阳心头一凛。
他在那女人眼中，竟看到了一丝狂喜。
……狂喜？
看到我狂喜？
李沐阳立刻觉察到了危险。
难道这女人也是游神？冲我来的？
可对方的气息分明是人类，根本没有游神那种强烈刺鼻的腐臭怪味。
情况不明，李沐阳没有贸然动手，而是站在人群之中冷冷的注视高台上的邪异女子。
而那邪异女子竟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了别的举动。
她继续在凡人们的狂热呼喊中，笑着展示亲和与神迹。
除了“救活”了那妇人已死的女儿外，这邪异女子又在乡民之间展示了几次神迹。
符水治病，点化愚夫，一切都是如此的常规，很符合凡人们对仙家高人的想象。
咬月蛟的声音在李沐阳耳边响起。
“李沐阳，这人不是你朋友吗？为何她好像不认识你？”
咬月蛟无比好奇。
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李沐阳略作沉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仔细询问她来此地的原因。
咬月蛟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把李沐阳走后这一天一夜里、她做的事说了一遍。
昨日清晨李沐阳离开后，她便继续去捕食凡人愿望中提到的邪物。
她完全模仿李沐阳的行为，没有去搭理身后跟着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也谨小慎微的跟在她身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一切都是如此简单，直到她在捕食邪物的路上，听到附近来了一位南方的仙子。
人们都说那仙子有神鬼莫测的神通，是玄剑宗大名鼎鼎的琉璃仙子、青叶真人的徒弟，来北地普渡世人、降妖伏魔。
听到琉璃仙子的下落，咬月蛟立刻开心的赶了过来，因此撞见了这背负黑剑、人前显圣的邪异女子……
听完咬月蛟的讲述后，李沐阳无言沉默。
高台上的邪异女子人前显圣，每一次彰显神迹，都令四周的凡人变得更加狂热，欢呼声变得更加刺耳。
但李沐阳却不理会这些凡人的狂热，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高台上那个被“复活”的女童。
原本没有气息的女同，此时直挺挺的站在她母亲身旁，脸上笑容开朗、与活人无异。
可她身上的气息却怪异奇特。
按理说，就算是僵尸，体内也会留有残魂或是执念、才能驱使尸身行动。
可眼前的这名女童，却是彻彻底底的空壳。
她身上没有任何魂灵的气息，不是僵尸，不是邪物借尸还魂。
李沐阳的感应中，女童的尸身内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虚无”。
但她从内而外，却散发出一种令生者不适的怪异气息。
这又是一种李沐阳以前没见过的邪门存在。
站在人群中的李沐阳，目光冰冷。
他静静的看着台上那邪异女子的表演，确定对方不是楚青雪。
世人传说中的琉璃仙子，竟然是假的……
李沐阳心头，顿时有些失望。
他还想着见到楚青雪后，请老朋友帮忙呢。
但想到天元王朝糜烂的局势，以及南方的古怨井和血魔道叛乱，现在的楚青雪似乎真的没空来北方闲逛。
“哎……我早该想到的。”
李沐阳轻轻的叹了口气，目睹那邪异女子将全镇的凡人洗脑、获得了这群凡人的狂热崇拜。
最后邪异女子笑着婉拒了凡人们的金银报酬。
“我只要诸位的一根发丝，就足矣。”
邪异女子背负黑剑、手执符，笑吟吟的对台上的凡人们道：“一缕发丝，与诸位结一个善缘。”
对于凡人们来说，这种要求太简单不过了。
不取金银，只要凡人们的一根发丝。
凡人们顿时激动的举起手，纷纷扯下自己的头发，有狂热者甚至扯下了一把、高举着头发递给台上的“琉璃仙子”。
对此，高台上的邪异女子来者不拒。
无论凡人们给她一根还是一把，她都全部收进了一个素白的香囊之中。
那个素白的香囊巴掌大小，内部却好似有无尽的空间。
全镇人的发丝全部塞进去，竟毫无变化。
到了这一刻，就连单纯的咬月蛟都觉察到不对了。
“……李沐阳，你的这个朋友，不像是好人啊。”
耳边响起的声音，小心的提醒道：“你是不是被骗了？”
李沐阳却冷冷的看着台上的邪异女子，道：“她不是楚青雪，只是一个冒牌货。”
“啊？冒牌货？”
“没错……”
李沐阳冷眼旁观邪异女子收走了众人的头发，随着那些发丝被女人收进香囊，一缕缕温热的气息从这些凡人体内升起、汇入了邪异女子手中的香囊。
而这些凡人，对此毫无察觉。
咬月蛟却被吓了一跳：“这些凡人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
李沐阳目光冰冷，冷眼观察这群主动上交头发的凡人，道：“是寿命……这些凡人把他们的寿命主动交给那女人了。”
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这些凡人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衰败，被掠走了自身寿元。
那上交头发的行为，完全就是某种邪道仪式。
让邪异女子能光天化日之下掠夺凡人寿命！
虽然个体损失的寿元不多，可如此庞大的数量……
李沐阳退出了人群，朝着镇外走去。
他没有再理会那群狂热的凡人，而是在寻找适合交战的地点。
果然，他离开后没多久，那收割了全镇凡人寿命的邪异女子笑吟吟的拦在了道路前方。
她掠走镇上百姓的寿元后，便迅速追上了李沐阳。
如今双方站在僻静阴暗的山道上，四目相对，李沐阳挑了挑眉。
“……仙子寻我有事？”
却见那邪异女子左手持素白香囊，右手握紧奇异黑剑。
面对晨光下的李沐阳，邪异女子眼神狂热贪婪。
“升仙者！”
“没想到北地居然撞见了升仙者！”
“小丫头，你就是最近起势的那条玉水河蛟龙……对吧？”
“没想到你居然是升仙者……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