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婶这个结论,李母初次听闻是有些惊讶的。
她不是惊讶于小儿女们之间的配不配,而是惊讶于王婶也是持此态度。
“你作什么这样看我,难不成你不是这么想?”王婶看她神情有异,嗔怪的拍打了她一下。
李母撕拉了一块二合面馒头,递在嘴边原想咽下,被王婶这么一打断,只好解释道:
“别人这么说我不奇怪,这话落你在嘴里。。。两孩子终究岁数不大,成不成的还早着呢。”
李母话说的隐晦,其中却含了丝告诫。
王婶听完却不以为意,她把鸡汤往李母跟前推了推,大喇喇的回道:“这不就我们俩人在嘛,你放心,别人跟前我再不多嘴一个字。”
李母见她心里有成算,也就放下心来,接过她推过来的鸡汤,用勺子蒯了蒯,降着汤碗里的温度。
“这事咋说呢,我瞅着是有点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意思。”
“跟我还拽起来文化词儿了。”王婶面上先是撇嘴嫌弃,但是下一句又紧跟着说道:“小勇这孩子,你没觉着跟他爸年轻那会儿爱悄的德性有些个像啊。”
李母回了她个无奈的眼神,她不想说的这么赤裸裸,可奈何王婶非要把话挑明。
“他是柱子的儿子,跟他爸像那不是应该的嘛。”嘬了口汤,李母决定放弃抵抗。
“他爸是找媳妇上儿爱悄,这小子却是更上一层楼,小时候见谁长的好些,就爱跟谁搭边,要不是小宝在咱们院里的孩子中长的算体面,要不然我瞅这两孩子,未必能自小玩的这么好。”王婶实话实说道。
事实虽是如此,可这话委实不算中听。
李母眉毛一挑,听王婶这么说,灵机一动,脑子里想到了一可能性。
她试探的问道:“你对这事儿是不是太上心了些,不会是替你们家王诚在做打算吧。“
李母说的王诚,是王家的第三代。
王家跟他们家一样,目前就这么一个传家孙。
与李想和秋芳华不想生的原因不同,王家这边全部人都是多多益善的想法。
按理说王家媳妇那么健壮的一个体格,应该是挺能生的,不知为何却在生了王诚后,也是再未有动静过。
也正是只有这一个,王家上中两代,对于这唯一的孙子辈,是怎么疼也疼不够。
打小就是要月亮绝不给星星的宠。
在这样的溺爱下,王诚没长歪已经是万幸。
这孩子品性不错待人赤诚,人也聪明,唯独一点不太如意的就是长相。
小时候瞅着小土墩子一堆,看着可人疼呢,越渐大却发随了他妈那黑铁塔般的身形。
王婶这么满意儿媳妇的一个人,也不止一次在李母跟前念叨过。
说阮巧珍这个侄女儿什么都好,唯独不好的就是把那唯一的缺点,给遗传到了孙子身上。
这带着缺点的阮巧珍嫁给儿子的时候,她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现在孙子被遗传到了这点,反倒成了她心中之憾,可见这唯一的孙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之儿女都是要重要的。
在心里这么重要的孙子,会替他打算易小宝?
刚刚问出话的李母,在问完后便有些后悔了,这怎么想都觉的不太可能。
她刚才估计是猪油蒙了心,才冒出了那么个不靠谱的想法。
哪知,王婶不好意思的推了她一下,说出来的话让李母顿时有些炸裂。
“要么说,什么都瞒不过你呢,我就这么点苗头,都被看出来了。”王婶说着还用小手指比划着,她的苗头到底有多小。
李母手中的勺子,咚的一声掉回碗里。
心中想想是一回事儿,可当人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番冲击了。
她张大了嘴巴,半晌无语的看着王婶,
好一会儿,李母才找回自己声音,不解的问道:“你不是一向嫌弃这孩子被养的娇嘛?”
然后她似是对接下来的话觉的不妥,特意压低了音,沉着声儿提醒道:“这孩子可是有两个爹。”
王婶哪里不知李母的好意,能让她去叨人家一句不好,不是双方关系极好,她是绝不会多这个嘴的。
当着李母的面,王婶深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
“孩子喜欢,我能怎么办呐。”
“诚儿喜欢小宝?”李母瞪大了眼珠子,继而自语道:“往日里没见过这孩子表露过啊。”
“冤家,都是冤家,我也不比你早知道几天,还不是最近院里小宝跟小勇传话不好听,也不知道啥时传进这孩子的耳朵里,哎哟,真想让你瞅瞅他怨种样,那是饭也吃不香了,觉也睡不好了。”王婶龇牙回忆着孙子之前魂不守舍的模样,情绪也变的不好起来。
这情绪里多多少少带着点对孙子的怒其不争,还有对易小宝这个能影响自个孙子的姑娘,那一丝迁怒。
哪怕这姑娘是她自小看到大的也不行。
长辈们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怪天怨地不行,最后总喜欢把错误纠结到人的身上。
自个人的身上还舍不得过多纠结,有意无意的偏要找个外边的当这个顶罪羊。
“我不说别的,只一个就不行,人小宝的心思全挂在小勇身上,你还是趁早回去让你们家诚儿死了这条心吧。”李母眉头紧皱的劝道。
“你当我没劝呐,咱俩这么多年姊妹,你还不了解我,要不是诚儿真心喜欢,小宝这孩子入不了我的眼。”王婶撒气回道。
“她入不了你眼,是你自个儿的事,再不济她也是一大爷和一大妈的宝贝闺女。”
李母也是矛盾的很,怀疑的时候,还提醒着王婶易小宝的情况复杂。
现在话摆开了,听出来王婶对于易小宝的隐藏嫌弃,她又忍不住的替孩子说起了话。
“没你这样的啊,想人家闺女那就诚心做足,哪有一边想一边嫌弃的,巧珍是不是恶婆婆我不知道,不过我瞅你,已经有那恶奶奶的意思了。”
俩姊妹之间的小争小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双方都不至于为这点话头子,就真生起气来。
王婶坐在那,白了李母一眼。
虽说没到生气的地步,但胸口有些闷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