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哪个地方,城市医疗情况好于农村,都是必然的事。
自从赤脚医生下乡风潮起,各地乡下的医疗情况,确实改善不少。
但总体方向还是,小病不花钱,大病有壁垒。
头疼脑热的,赤脚医生能解决。
可真要是生重病,就算是能开条,让病人去城里治。
城里的医疗优惠,也仅针对城里的户口。
对于乡户人家来说,高昴的治疗费,每每都会让人望而退步。
一旦涉及到自费,对于病人家庭,动辄就得掏家底。
李大伯最近喉咙就不太舒服,抽烟的人,尤其抽旱烟的人,少有不吐浓痰的。
他发现,近些日子吐出来的,总是带些血丝。
起初他还不当回事,还是大伯母催着他去找赤脚医生看看。
土方药也吃了,能做的检查也做了,血是越吐越多。
折腾了几次,也没搞清楚具体的问题在哪。
这大队里的赤脚医生,还算负责。
知道自己解决不了,就赶紧给李大伯开证明,催他来城里用仪器检查。
李大伯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着进城花费大,现在他能跑能跳的,并不觉的会是什么大病。
总觉的再吃几付土方药就能好。
还好大伯母一直把这事放在心上,在最近一次李大伯往四合院送菜的时候,一定要跟过来。
到了李想家,当着着李母和几个孩子的面,把李大伯的病叨咕出来。
“我都说了,孩子在医院上班,不用那么干等,过去做个检查就完事儿了,这死老头子,非跟我犟,也不管我晚上能不能睡踏实。”大伯母坐在李母身边,用手指着蹲坐在门口的李大伯唠叨。
“就是,他大伯,你可别不当一回事呀,又费不了多长时间,省那功夫干啥。”李母帮忙劝道。
说完,还给大妹做着眼色,让她也帮忙劝劝。
痰中带血这样的症状,大妹这个专业人士一听,就知道这毛病可大可小。
但是这症状吃了药不带好的,还越来越严重。
再不引起重视,大妹看来,小病也要熬成大病了。
大妹根本不跟李大伯客气,当下连午饭都没让吃,硬拖着李大伯去医院做检查。
医院里有人脉,看病的流程就会简单很多。
大妹去帮忙打招呼,李想则是一马当先的帮着付款。
整套检查下来,加上等结果的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原本李想和李大伯一起坐在诊疗室外面等。
却被大妹用眼神示意,让他先进来一趟。
李想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
就被医生接下来的话,搞的措手不及。
“啥?鼻咽癌!!!”
李想赶紧看向大妹,以确认结论的真实性。
大妹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李想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关紧的门,然后转过身来低声问道:“能治吗?”
医生回了个让他安心的眼神,解释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刚刚我跟李霞说过,得了这个癌,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咱们现在对于治疗鼻咽癌的各项技术,算是比较成熟了。”
后面李想听完医生提供的详细治疗方案,原本糟糕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一些。
李大伯的情况属于早中期,所以情况还算乐观。
医院里准备先期给他放射治疗,后面再施以切除手术,最后的养护则交给中医治疗。
李想一听放射治疗,开始有些半信半疑。
还是大妹帮着解释,她们这家医院从四十年代起已经使用这种治疗手段,如今技术不断迭代更新,在这块上可以说是权威了。
自家大妹都这么说了,李想对于给李大伯的治疗前景,又乐观了几分。
既然要用这么多手段治病,肯定是瞒不过李大伯的。
况且他又不是病糊涂了,还能跑能跳的,瞒也瞒不住。
回到家后,李想便把结果当着一家子的面儿,公布了出来。
哪怕大妹帮着说,早中期的治疗成功率挺高的,其他几人的心情也立时降到了谷底。
这可是癌呀。
“大伯,大伯母,咱们又不是治不起,治病治的就是一个心态,你们把心放好,医生那儿都说了,最多治一年,后面好好养着就行。”李想对着两个长辈安慰道。
“得多少钱啊,非得在城里治吗。”李大伯原本想吸口旱烟,缓解下焦躁。
可在摸到烟叶子后,想起刚刚侄女的嘱咐,叹了口气又把烟叶子放回了兜里。
李大伯心里有杆称,若是治离的费用,超过他的底线,他就不想治了。
别看对着两个儿子放话,说是今后不再管他们了,各自顾好自己就成。
可作为长辈,打心里还是想给子孙留些家财。
“你问这话想干嘛,人城里医生都给你定好治病的路儿了,干啥得回乡下去治呀,就为了两糟钱,活路不走,非得往那死路上奔?”大伯母听完大伯的问话,顿时火冒三丈的训斥道。
“老爷们儿的事,你个老娘们儿少插嘴,给我治病,还不兴我问问呐。”李大伯顶嘴道。
“死老头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咱俩枕一边炕头几十年,你翻下眼皮子,我就知道打什么主意儿,我告诉你,没啥好商量的,必须得治,还得在这儿治,我就是砸锅卖铁儿出去讨饭去,也少不了一分你治病的钱,早先我就跟你说过,你要是敢先我一步走,后脚我就敢提脖子跟上去。”大伯母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我啥时候说不治了,偏你多情,家里存折上没钱呐,还要你讨饭去,咱俩是没生孩子呀,他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去,一天到晚尽说些那不着四六的话。”李大伯红着耳朵,用衣袖蹭了蹭眼睛。
“哎哟,这么大年纪了,还吵什么吵呀,我看你们这话里话外都把我们撇开了,家里除了小明儿还在上学,另外两个大的不都能出份力嘛,怎么着,你们忍心看两个孩子被人戳脊梁骨啊。”
李母看他们吵的不着调,在中间帮忙打着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