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辉彩,暖风吹拂。经过短暂而急促的炮火轰击之后,法军便立即向前方的德军防线动了冲锋。
西蒙凝神望去,只见无数身着蓝色上衣鲜红长裤的法军官兵从原野上骤然涌现,宛若集群扫荡的丛林群蚁,要将面前一切阻拦之敌瞬间啃噬干净。马蹄之声陡然响起,头戴盔缨的法军骑兵成群结队地奔涌而出,甲胄寒光闪烁,钢刀密集如林。过不多时,红蓝色的星点便汇集成了连续的海洋,覆压了整个德军正面防线的所有区域;粗略算去,至少都有十万之敌!
“砰!”一血红色的信号弹冉冉升空,在蔚蓝色的天空中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宛若浪涛般的法军开始向前奔跑推进,随军前进的军乐队高奏雄浑振奋的《马赛曲》。几分钟后,潮水般的法军便宛如波开浪裂,渐渐凝聚成进攻矛头般的方阵整体;旌旗漫卷,尘土飞扬,就连大地也开始在这近乎整齐划一的浩瀚冲锋之下微微颤抖起来。一股股视死如归的勇武气魄从每一位法军官兵的身上破体而出,汇集成磅礴锋锐的滔天战意,喧嚣奔卷,直上云霄。
见到这万军奔腾的壮阔景象,西蒙心中的战争基因也被一点一滴地激了出来,一丝麻痒躁动之意从腹中骤然窜起,爬过咽喉口鼻,直至大脑,轰然而鸣。他双眸隐隐泛红,一丝野兽般的杀戮之意在眼中流露出现,蓦地大吼道:“弟兄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让我们将这些高卢弱鸡全部撕成碎片!”
“轰!轰!轰!”西蒙话音刚落。德军炮兵阵地中蓦地爆出了一连串宛如惊雷的轰鸣巨响;一团团火红色的赤丽霞霓骤然爆射而出,以各不相同的弧度曲线划过天际,重重击撞在前进中的法军人群当中。刹那间轰雷连震,火光冲天,登时便有数百人被剧烈爆炸的高温气浪骤然吞噬,断肢乱舞,血肉横飞。弹片四射,炎浪奔腾。周边的法军官兵不是被激射的碎片刺穿躯体、惨叫倒地,就是被恐怖气浪高高抛起,全身火焰喷蹿。大风一吹,空气中已然尽是硝烟、烧焦人体和血腥的残酷气息。
弹落如雨,在冲锋的法军人群当中掀起一阵又一阵的血雨腥风。雷鸣爆炸间,血肉喷洒,无数法军官兵连哼也不及哼上一声。便被无可阻挡的力量贯穿身躯,横死当场。然而法军的意志仍然坚如磐石,《马赛曲》依旧高亢嘹亮,以坚定不移、视死如归的气势向前狂猛冲杀。“胸怀理想,利剑在握”已经深深浸入了法军官兵们的骨髓深处,并让他们对此万分狂烈、深信不疑;只要动一往无前的殊死进攻。就一定能够粉碎德国鬼子的一切抵抗、并将最终的胜利收入囊中!
轰然巨响,炎风扑面,法军的75毫米大炮再度出响彻云霄的雷鸣震吼,炮弹轰然落在德军阵地之上,火光奔涌。然而由于这款火炮适合于野战的特性。即便是德军官兵钻出了防炮所,也难以对身处战壕之内、且有胸墙保护的德军造成什么威胁。而得益于事先就精心选择并构筑的炮兵阵地。德军火炮却能够尽情地向冲锋的法军官兵倾泻怒火。特别是几门口径为21o毫米的重型榴弹炮,每出一声春雷绽爆般的怒吼,法军进攻队列中都会掀卷开十余米高的紫浪红涛;无数进攻官兵被吞噬撕碎,而后断肢血肉合着激舞弹片,狂风暴雨般的冲天飞过。
“砰!砰!”伴随着法军的快步推进,德军的迫击炮部队也参与到了这场阻击战当中去。虽然它射炮弹时候的响动要远小于正规的大炮,但其不声不响的外表下却隐含着远胜于同口径加农炮甚至是榴弹炮的巨大威力:由于迫击炮的出膛度更低,对炮弹强度的要求更小,节省下来的空间就可以在炮弹中装填更多的炸药!除了营一级所普遍列装的6o毫米迫击炮还在隐忍不之外,更大口径的8o毫米和12o毫米迫击炮都已经在自己预留好的凹坑阵地上开始抛投射;一时间法军进攻队列内掀起了难以形容的血肉风暴,飞舞弹片和灼烈气浪正在以极其迅猛的度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打得好,将这些法国佬全部炸成残尸碎肉!”战壕中的西蒙见到法军冲锋浪潮中所迸炸而起的一朵朵血色浪花,胸中的激情快意已臻顶点,蓦地大声咆哮宣泄着内心的情绪。现在他心中已经是无比羡慕那些炮兵部队的家伙,相隔数公里外,就能以天火狂雷的炮火对来犯的敌军造成最沉重的打击!
炮火轰鸣,血雨飞洒。在倒下了无数袍泽之后,法国人终于没有再像刚冲锋时的那样排成极为密集的方阵、昂挺胸地大步向前,而是自动散开了队列,并猫着腰并匍匐奔进。此时此刻,法军官兵的进攻战意依旧热切浓烈,大量人员的伤亡没有给他们带来丝毫恐惧,反倒是让他们心头燃起了强烈的复仇火焰。现在法军官兵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快冲过这段进攻距离,而后展开近距离野战,将这群万恶的德国人全部斩尽杀绝!
过不多时,红蓝色的法军人浪终于轰然冲到了距离德军一线阵地数百米外的铁丝网跟前。对于法军官兵来说,眼前的这种高近两米、带有大量尖锐倒刺的密集铁丝网群见所未见,一些人想要徒手将其撕开,却只刺得满手鲜血淋漓。见此情景,西蒙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蓦地大喝道:“重机枪排,立即开火射击!”
“哒哒哒……”西蒙所在防线上蓦地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啸,由无数钢铁子弹所接连组成的火龙,从四挺mg-o8马克沁重机枪的幽黑枪口中怒射而出,以过9oom/s的度旋转着向法军部队杀奔而去。火花闪动,尘土飞溅,数十名正在用刺刀奋力切割着铁丝网的法军士兵在瞬间便惨叫倒地;枪口转动间,另一个方向上的十余人又被倏然打翻,泊泊流出的温热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绿茵草坪。
“迫击炮排,对敌后方实施火力压制!”西蒙又是一声怒吼,在重机枪的嘶吼声中依旧清晰可闻。后方官兵大声回应,当即用瞄准镜确认距离,并调整好6o毫米营属迫击炮的高低俯仰角度。炮手们握着一枚头尖尾圆、后生稳翼的炮弹放在炮口,稍一停顿,放手滑落;只听砰的一声大响,白烟袅袅,一炮弹以肉眼可见的度上抛至数十米高的空中后飘然下坠,与地面接触后炸开蓬然鼓舞的火浪炎风。十余名法军官兵来不及反应,登时被炸得血肉模糊,倒贯撞飞;数人的脑袋更是如西瓜般炸裂开来,红白脑浆飞溅了一地。
枪声密集,炮火隆隆。继西蒙下令开火不久,所有德军一线防守的步兵营都翻开了自己重机枪和迫击炮的这两张底牌,朝着数百米外被铁丝外阻隔、已经成为最好靶子的法军尽情输出。而到了这个距离,德军官兵也纷纷从战壕胸墙的枪眼中伸出98k步枪的枪口,朝着法军官兵连续射击。他们每瞄准一个敌人扣动扳机,几乎都会有另外的血洞同时出现在目标身上,密集的火力网让这些法军官兵无法在铁丝网面前呆上过1o秒钟的时间。炮火轰然砸落,在红蓝色的进攻队伍里掀起铺天盖地的死亡炎风。在德军重炮、迫击炮、机枪和步枪所组成的钢铁狂潮面前,每时每刻都有大量法军官兵的生命被残忍吞噬!
“进攻!进攻!”高大迤逦的铁丝网外,一名法军军官声嘶力竭地疯狂叫喊,蓝色的双目已经变得一片赤红。见无数己方士兵都在这条铁丝网前血染疆场,他心中怒火欲喷,蓦地双手紧握指挥刀,奋尽全力朝着铁丝网劈砍而去。铿然脆响,军官整个右手都已僵痹,虎口震裂,而几根铁丝也在他这一记猛击之下被砍断,在空中剧烈晃荡摇动。军官深吸一口气,将这些折断的铁丝奋力弯曲开一个可供人前进的大口子;正欲再度奋力劈斫,胸前突然传来一阵锥心彻骨般的剧痛。
军官身躯巨震,想要大吼痛呼,一股腥甜之意却不由自主的从喉中涌了上来,叫声登时化作了漫天喷洒的血雾。他奋起最后的气力举起指挥刀,手臂、大腿、肩胛突然如遭口器狂噬,痛不可遏;顷刻间,高大的身躯顿时失去了力量支撑,踉跄着轰然倒地。身躯脱力,眼皮沉重,军官已经渐渐感不到自己身上几处伤口的痛苦;他口唇翕动,颤抖着下达了自己一生中最后一道军令:“进攻!”
“这不是战争,而是惨无人道的单方面屠杀。数以千计的法国士兵在德国人的机枪和大炮面前成批成批地死去,我仿佛闻到了魔鬼吞噬活人的罪恶血腥……仁慈的上帝,请制止这场灾难的继续吧!”一名美国战地记者蹲在德军战壕中,用颤抖的笔记录下了当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