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许大茂的探监日
京城第二监狱，许大茂已经进来了几个月，这里关的都是服刑时间长的重犯，许大茂在这里是度日如年。
至于原因很简单，对于因为女人而被关进来的，第二监狱的重刑犯们是极为鄙视，像许大茂这种情况，直接被唤为“二爷”，吃最差的，干最脏的，连睡觉也只能靠在马桶旁。
监狱条件比较艰苦，这监狱也是解放后继承的，没有财力进行翻修，监狱里放着一个粪桶，有需求了自己想法子解决。
眼看着牢房的王老大看过来，许大茂把脖子缩了缩，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躲什么躲，没长眼啊，没看马桶又要满了，喊报告去倒啊。”
自打许大茂进来后，这活就落在他手上了，因为是搞女人进来的，没一个瞧得起他，因为刮得干干净净的脑袋有点马脸，扁扁的，一点也不圆，就因为这一点与其它人不一样，也被好好修理过一顿。
这些人想收拾他，分分钟就能整出来个名堂，许大茂是真怕了，这些人都是爷，和他们比起来，傻柱就是孩子。
“是，是，一到时间我就汇报，马上去倒。”
马桶并不大，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估摸也是解放前留下来的，可没到时间，没人会让他去倒，许大茂只好先小声答应。
“自己看着点时间，到时间我就带他回去，好自为之。”
见到顶着光头进来的许大茂，许老爹老两口满眼都是眼泪，许大茂瘦了不少，但看起来精神还行，也没有啥伤，老两口放心不少。
看着儿子诧异的眼神，许老爹说道。
牢房里两个桶，靠近窗口有个干净水桶，随时可以喝水，没法子，监狱全是粗粮，还吃不饱，这水既能填饱肚子，又能保证干粮拉出来，是牢房必备的。
会见室有些诡异，只见管教干警黑着脸。
“还算懂事，最后才是你的，明白吧。”
这间牢房里都是重刑犯，但这么久了，却没几个有家属探监的，有没了家属的，有家属不愿来的，总而言之，都是一群被社会遗忘的，许大茂为了这一天，清洗脸上的污渍，偷偷饬，摆明了是要见家属，这当然让他们不爽。
“一会有啥好东西，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知道，先孝敬王老大，其它的哥几个先分。”许大茂忙不迭的回答，生怕答慢了挨打。
一个瘦瘦的像麻杆一样的男子在一旁提醒许大茂，这家伙最阴，许大茂最怕的就是他，最提防也是他，这人叫刁六子，三十好几了，现在无亲无故，据说祖上是个抬旗的，排行老六。
许大茂听完老爹的交待，看看父母，的确又苍老了不少，听了老爹的计划，点点头。
“好好好，好好好。”
“爹，你放心，我会把握这个机会，我得早点出来给咱们许家开枝散叶，以后不会胡来，您放心。”
说完居然关上门出了观察室，许大茂有点懵，上次不是这样的，管教干警一直全程盯着，除了衣物和简单食物等，其它物品是否违禁都得现场检查。
王老大看了一眼许大茂，这小子几个月来被收拾得服服贴贴，一点反抗和不服的动静也没有，真没意思，闭着眼不再理会。
王老大其实并不大，估摸也是勉强四十岁，可人家一手好功夫，倒是把其它人收拾得服服贴贴，这老小子还特能白乎，忽悠人很有一套，和他一比，许大茂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
牢房里六个人，就没有少于十年的，一个个都是穷凶极恶的主，许大茂说完，还是不敢面对，低着头缩在墙角，心里默默祈祷探望的时间早点到来。
这人解放前开过烟馆，自己也吸，后来弄得家破人亡，倒是因为破产侥幸的混入穷苦百姓之中活了下来，为了谋生，又学会了开门撬锁，一直靠偷鸡摸狗为生，结果一次夜盗被事主发现，他身子骨不行，差点没被逮住，为了脱身，心狠手辣的给了追上来的事主一匕首，致人重伤，好在事主抢救过来了，躲过了枪子，也是混了个十五年。
“别想其它的，你的处境我们都知道了，我找了人，以后你日子会好过一点，这次着急来看你，是有事要和你交代。”
今天是探视的日子，许大茂特意打了点水，擦洗了一下，他不想让许老爹太担心，可能就是这个动作又让王老大不高兴了。
“这次的事也该让你长长教训，做事情要三思而行，没想好首尾，有些事就不能碰，你小子打小就机灵，怎么老是看不明白这一点，这次的亏不小。”
许老爹叹了口气，这小子就爱抖机灵，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一点也藏不住心思，希望这次是真能长记性。
“爹教训得是，以后我会三思后行，您放心吧，路都铺好了，我要是再不用点心，让我直接死在这苦窑子得了。”
“这孩子说什么呢。”老太太一下子急了。
“你爹的意思是让你做事情有个章法，别稀里糊涂的。”
“你娘说得对，你现在就要多琢磨，在这人吃人的苦窑里，怎么才能活下来，怎么才能减刑，谁能帮你，需要团结谁，跟着谁，多动动脑子，别在再脑子一热，稀里糊涂就犯事。”
许老爹又递过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些换洗衣服，两条烟，还有一些零散钱，你自己想着该怎么办，多的爹也帮不了你，现在路是给你铺上了，这后面得靠你自己走。”
许大茂心里五味杂陈，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家里应该已经被掏空，没想到老爹还有能耐找到关系联系上这监狱的二把手。
姓关的二把手解放前就是这的典狱长，后来被政府全面接收，这些人也留了下来，只是后来被清退不少，也加进来不少新的管理干部，十多年来，这些干部又陆陆续续调走，没人愿来监狱上班，被清退的不知不觉又回到监狱上班。
现在的监狱除了一把手和外面的守护武装，其它的狱警绝大多数还是十多年前那些人，许老爹到底是跟着娄半城混过世面的，还真让他找到了中间人，总算攀上了关系。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多减刑，娘，你们放心，家里被我祸害得不轻，我对不起爹娘，等我出来，我一定好好孝敬…。”
“记住老子的话，现在回去就好好想想，别稀里马哈的，还想真待满十五年不成，苦窑里各种人也不少，想想哪些人能帮上你，一个人总是做不成事的。”
这是许老爹的肺腑之言，许大茂心中激荡，一下子跪在老两口面前，自己虽然是独子，可爹娘待自己是真没法说。
“我房子的西南角的墙角地砖下面，还有您上次给我留下的小黄鱼和几十块钱，还有点其它票…。”
许老爹听得心中一痛，上次支走娘俩他就找过了，没想到这小子心眼多，居然埋在地下，自己都没找到。
“晚啦，现在房子已经被收回去再次分配了，咱们进不去了。”
许大茂一下子急了，“爹，那是我们家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人家，必须得挖出来，这样您手里有点硬货，你和娘这日子也好过一点。”
许老爹心情复杂的看着儿子，这儿子纵有千般不是，对父母还是说得过去的，还要求啥，这就知足了，也不枉费自己到处折腾一趟。
“你们爷俩消停点，还是以后找机会，现在就是能挖出来也不能去挖，挖到也带不走，这院子里得有多少人盯着，落井下石才是这些人最喜欢干的，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了把房子再弄回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挖出来靠谱。”
爷俩听着许大娘的提醒，都只好压下了心思，许老爹再次交待。
“上上下下我都打点好了，有些事我也做不了，得你自己琢磨着办，不要吝啬，该花的花，我已经在电影院又上班了，我和你娘生活没有问题，下次来看你再给你带些钱，你自己机灵点，搞好关系…”
还想再叮嘱几句，就听铁门被敲得咚咚响。
“时间到了，下次再来，1069号，现在回房。”
狱卒带着许大茂回房，路上叮嘱几句。
“你爹送来了一套放映机，说是你会使，关老大交代，以后这来了电影就你来放，平时老实点。”
“是，管教，您让干啥就干啥。”
许大茂连声应下，这个狱卒看起来快四十了，一脸的匪像，平时极不好打交道，这会主动交代自己，铁定是老爹塞东西了，不由得心疼。
狱卒打开牢门，冲你们嚷嚷。
“都给我听着，看好了，这小子是关爷的人，招子以后都给我放亮点，谁要是惹事，老子送他去禁闭室。”
看着许大茂拿着包裹进来的五人本来正在盘算这小子家里送来啥好东西，被狱卒劈头盖脑的警告，倒是都老实下来，这小子居然攀上了关老大，真特么窝火，以后还真是不好动了，这禁闭室可没人愿意去。
关进去至少三天才能出来，小小的禁闭室只有一个小门，进去三天没吃没喝没地方睡觉，这么多年没人打扫和收拾，里面除了屎尿没别的玩意，根本不是人能待的。
“安静！把靠窗的铺位换过来，以后1069就住那，其它你们自己安排，谁要是不服气，就找老子来说道说道。”
狱卒拿着警棍在铁门上敲打两下，才开始叽叽喳喳的声音马上消失，这地方狱卒就是天，没事别捣乱，这些老油条这个还是很清楚的。
狱卒走了，许大茂拎着包裹站在牢房里，其它人都没有动静，有人盯着包裹，有人看着王老大，有人在打量许大茂。
好一会，王老大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既然关老大关照，这点面子我们还是要给的，兄弟们动起来吧，给这小子腾地方。”
这要是换到靠窗户的位置，搁前不久还是许大茂念念不忘的，可这会被老爹开导后，这心境变了，这要是换了，马上就成了狱友的眼中钉，光靠关大佬的名声很难罩住，以后这些人少不了背后使坏。
“老大，不用换，不用换，就这么大点地方，换来换去没啥意思，换出牢房还差不多，您说是吧。”
王老大诧异的看了一眼许大茂，这小子很有意思嘛，脑子不笨，还会话中带话。
“想出去是没指望，不过这关大佬下次看到，再问起来，我们交代不过去啊。”
许大茂连忙表态，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我就说我自己乐意。”
“噗呲。”好几个都乐了，自己乐意靠着骚气冲天的马桶，这是把关大佬当傻子呢。
“这样吧，你换到这来，大家都朝这边挤挤，老二，你去把马桶往门口挪挪，离大家都远着点，这小子懂事了，就别再折腾。”
老二不情不愿的去挪马桶，许大茂也是连忙过去帮忙，折腾完又打开包裹，掏出烟朝王老大递了过去，王老大有些诧异，按说这小子找到了靠山，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懂事，心里多了个念头，眼神不由得变了。
“你这家里本事不小啊，还能靠上关大佬，来，坐过来，咱们爷俩聊聊…。”
想起老爹的嘱咐，许大茂会意，连忙给其它人也散了烟，又摸出一点点心，靠了过去…。
监狱的气氛变了不少，六人难得的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王老大也是第一次谈起了自己进来的经历。
许大茂心生敬仰，几十里的老百姓都信奉他，多大的本事。
“老大，您说说呗，我最钦佩的就是有真本事的，您这一看就是来历不凡，原来您就是有真本事的人。”
王老大简单几句后，不愿再讲，许大茂却迅速进入捧哏状态，惹得王老大心情大悦，更是有些得意。
“那我就和你说说？”
“您讲讲呗，让我们这些也开开眼。”
许大茂一副神往的表情，让王老大很是受用，这小子也是个懂事的娃，既然他家能靠上关大佬，看来有些事可以折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