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黑色外套，然后是白色长袍。
微微回过头看了一眼，纪明的手指没有停下，连最里面的白色衬衫都解开了。
然后……
然后翻出来了一个临时缝制上去，难看地不能再难看的灰色口袋。
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点了一下，又从白袍的钱袋里数出了一大把的铜币。
待到重新穿戴整齐，纪明一脸肉疼地把手里的钱捧了过去。
“女士……”
可还没来得及把心里盘算了半天的场面话说出口，他就感觉眼前一闪，脑门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年轻人，想骗我这个老家伙给你打折是吧？”
布洛瓦放下了手里的掸子，眯着眼睛，缓缓而言。
“不过你刚刚扭扭捏捏的那几下，倒是装的挺像的。”
“怎么？现在就在为明天的新工作做准备了吗？”
明天，就是债务处理人上门的日子。
按照正常的流程，要是纪明还是掏不出来钱的话……
确实是要就此投身服务行业，完成badending，加载战败CG了。
虽说现实里肯定不会吧，但纪明想了想，还是摆出了一脸诚意。
“布洛瓦女士，其实我这次来买材料，就是打算赌一把的。”
“如果能把药品全都推销出去的话，我不但能把债务偿还干净，要是运气好，还能把买战盾的钱也攒下。”
然后他就换上了一副希冀的目光，不停地看着对方。
布洛瓦却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把桌子上的钱用胳膊扫进了抽屉。
“没用，我是不可能给你打折的。”
纪明的嘴角抽了抽，在心里无奈地一笑。
哎，自己都把戏演成这副样子了，这位老女士可……
“能沦落至此，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太弱了。”
布洛瓦靠在椅背上，抖起宽松的袖袍，露出了自己的手臂。
每一位精灵，都是天生的职业者和艺术家。
作为他们血脉的延伸，半精灵自然也继承了这一点。
那条独臂上虽然满是烧伤和劈砍后留下的痕迹，可线条却仍旧健美异常。
拥有这样的种族天赋，就算是刚成年的个体，都能单手提起沉重至极的武器。
也正是如此，布洛瓦手掌虚握，调整发力，猛地向前一刺。
分明是无实物表演，纪明却感觉自己的脸蛋被刮地生疼。
“我看你的惯用武器是一柄长柄铲，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学枪？”
……不会真是我亲妈吧！？
如果纪明没有小老板也没有系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马上就准备被咕杀的穿越者。
现在肯定已经跪在地上咣咣磕大头，哭哭啼啼地开始“明飘零半生，我想给您养老”了。
不过同样的，纪明也给足了布洛瓦面子。
“您！”
他震喝一声，仿佛刚得知当今王上是自己老爹般兴奋。
“说话是真的吗？”
如果人的眼睛真的会发光，纪明现在咋说也是一条远光狗。
布洛瓦抿紧了嘴唇，侧过身子，按住羊皮纸往外推了推。
“记着，明天晚上来这里。”
而等她的手挪开，那里已经放上了一个钱袋。
……
纪明呼了口气。
如果说之前布洛瓦的信用评级，还在跟斯通不分伯仲、
那么现在，就仅次于小老板阳月了。
他一脸严肃地低下身子，压在了柜台上。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跟您摊牌吧。”
把有关于钱的事掰扯清楚，纪明扛起一旁的大袋子。
“布洛瓦女士，再次感谢您的支持和帮助！”
说罢，就独自离开了店铺。
看着纪明渐行渐远的背影，布洛瓦捏着手里的钱袋，闭上了眼睛。
“哎……”
良久，她手腕一翻，几张卡牌在魔力的运转下浮现在她的面前。
移动，旋转，运行，归纳。
可在即将产生结论的瞬间，所有的卡牌都开始不断地颤抖，然后不受控制地跌落一片。
“人分明是对的……”
布洛瓦睁开独眼，看着仍旧是没有答案的牌面。
“可怎么什么都算不出来了呢？”
最后只能把卡牌一扫而空，重新熄灭了灯光。
纪明通常都是买完就走，自然不会知道布洛瓦其实一直在背地里占卜自己。
更何况此时的他，还正忙着展开固有领域。
拧开毒气弹从中倾倒出几滴，纪明咬紧了牙关开始狂奔。
没有人会去阻拦一坨以时速20迈疯狂行进的奥利给，甚至还会主动给它让路，生怕避之不及沾上一身。
所以纪明这一路是真正的畅通无阻，全程绿灯地回到了诊所。
“医生，您……”
阿黛尔听见开门的动静，站起身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纪明带着浓烈的拖尾冲向了后院。
燃烧，深挖，填埋。
良久，才疲惫地提着几个袋子回到了大堂。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靠在墙上平复着呼吸。
在阿黛尔一脸疑惑和震惊的目光中，苦笑了一下。
“理解下，怕发生危险，就使用了一些特殊手段。”
阿黛尔坐在椅子上，双臂抱着法杖。
“那，您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呢？”
纪明故意摆出一副惊讶之色，理所应当的地说道。
“我记得你是一个六级的法师学徒吧，难不成咱们俩见了人一起跑会更安全？”
阿黛尔被噎住了，只能悻悻地说了一句。
“我也是可以放火球术和土盾术的……”
“好吧，下次我争取。”
随口搪塞了一句，纪明带着所有的材料钻进了熬药间。
他干这一行也有一星期了，操作流程记的是滚瓜烂熟。
起锅生火，加水加料，一切都是轻车熟路，理所当然。
而且在如今的熬制过程中。虽然中间态仍旧是一大团非常可疑的黑色粘液，但已经散发不出多少臭味来了。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纪明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是一个真正的专业药剂师。
最后，随着一声摔炮炸裂般的脆响，揭开锅盖，一股清香四溢而出。
色香俱全，称得上是相当合格的回春四代药剂。
不过要问它的具体效果如何，还是要……
鼠鼠从抽屉里露出半个脑袋，察觉到纪明的目光后惊叫一声，直接冲向了房间的角落。
“你小子怎么记打不记吃啊！”
纪明刚要悍然出手把它擒拿归案，就听见角落里传来了一串新的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