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很乐意接受您的邀请。可是以我的身份...最多能算投资人，跟真正的电影人差距有点远吧。”
“真正？那什么是真，又什么是假？”
伸手沾了点茶水，朴起庸在桌面上写下一真一假两个字，然后又很快涂抹成了一团。
“其实在我这里，别人眼中的真假并不重要。只要能为电影事业实打实地做出贡献，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不好吗？
然后不管是投资人，还是导演，亦或是演员，每个人都得到自己应有的回报，这才是一个成熟电影工业体系应该有的模样。
所以电影人这个称号，是用来做事的，可不是随便可以被拿去吹嘘的东西。至于你有没有资格，借用你刚才的话说，我毕竟是院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既然人家盛意拳拳地把敲门砖已经塞给了自己，这要是再拒绝，就不光是需要测试EQ的问题了。
“多谢老师抬爱。”李明善端起茶杯，杯口轻轻磕在了朴起庸的杯壁上。
一言为定。
商议已定，各自行程满满的两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站在茶舍前，朴起庸从李明善手中接过大衣搭在了臂弯，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开口：“等我准备好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你。”
“多谢老师”，李明善再次鞠躬致意。
“另外，明善啊，你也别嫌刚才老师市侩，一门心思地想要强加给你那么多的条件。”
朴起庸苦笑着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委员会，“我从不否认天才的作用，但同样不可否认的就是这些天才的不可复制性，就像曾经从那扇门里走出过林权泽、安圣基，再到如今的奉俊昊和宋康昊，可他们之后呢，又有谁？
所以设立艺术学院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我们的基本盘够大，人够多，哪怕从此再也没有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出现，但至少影院里的银幕不会再轻易地被好莱坞霸占去。
可如果让在那里学习的人们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试问又会有谁真的愿意为了梦想去奋不顾身呢？
所以老师我也不是不可以像别人那么清高，只是位置在那里，责任也在那里，这一点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我明白，如果真的想要打造一个成熟的电影工业体系就得这样，也只能这样。”李明善想了想，终究没忍心把前世知道的情形告诉这个小老头。
无非是从被好莱坞霸占换成被网飞霸占，呈现给观众的都是一样的快餐电影，没什么区别。
梦想和情怀，在流量和金钱面前一文不值。
“啊，对了，忘记把入学的注意事项跟你说了。”
“老师您现在讲也是一样的。”
“在学院上课的话，不会安排太过紧凑的课程，所以作业自然也不多，大概就是每年两部短片和一部长片的样子。学制嘛……嗯，你怎么着也得上三年吧，到时候正好赶上大学毕业，权当是本硕连读了。”朴起庸摆出一副很为李明善着想的模样。
“老头，你是一早就想好的吧，三年，九部？”察觉被坑的李明善，开始咬牙切齿。
“诶，和气生财，万事都好商量嘛。”
已经开始向前走了几步的朴起庸随意挥挥手，他的话让北风送到了李明善面前，“如果明善上交的作品都是长篇作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折算哦，这可是身为院长学生特有的福利。”
这糟老头子的当，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什么人文关怀，什么工业体系，说到底还打着要我出了钱养了人，还得谢谢他的主意呗。
看着晃晃悠悠消失在委员会大门里的身影，李明善在心里骂着骂着就笑出了声，“老头这算盘怎么打得比我还精，到底谁他娘才是老西儿啊。”
“呀，明善欧巴，你怎么在背后骂人？”
听着这比正常女生稍粗了点的声音，李明善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上次在人堆里藏的不是挺好嘛，怎么这回反而不躲了，润婀xi？”
“原来明善欧巴都看到了啊……”
“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人群里少了一块很明显啊，蠢丫头。”
在转过身的同时，李明善的双手没经过大脑就伸向了林润婀元气满满的小脸。
然后，半道停下了。
倒不是大脑反应过来了，而是在林润婀身旁还有一个人。
“西、西卡啊，好久不见”，李明善顺势张开了双臂作欢迎状。
“明善欧巴”，郑秀妍莞尔一笑，也张开双臂，小跑着上前。
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就从李明善腋下钻了过去。
“呀！”
“想得美，略略略！”
林润婀咬了咬牙，低声愤愤道：“两个傻子。”
“小鹅仔，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是说今天明善欧巴的穿搭很帅。嘿嘿，是吧，西卡欧尼。”
“算是吧。”
“算你糊弄过去了。”
既然得到了未来门面和时尚达人的认可，李明善也就不再继续纠缠刚才的那一点小尴尬，“话说你们两个不好好呆在S.M练习，跑来忠武路做什么？”
听到这话，林润婀的小脸就是一紧，皱巴巴就低下了头。
“今天在忠武路有三场试镜，我是来陪她试镜的。”郑秀妍倒是回答的很迅速。
然后，比目鱼嘴就浮现在了林润婀的脸上。
“我们润婀居然又失败了？”
答案既然已经显而易见，那落井下石的事情，李明善可就太爱干了，“啧啧，第几回了都，要不要我跟孝周说说，下回见面给你补补课。”
“呜呜呜......”
作为在聚会上经常被拿来比较的两人，现在一听到韩孝周的名字，林润婀就跟应激反应了一样。
更何况还是一拒三连之后。
“嗨呀，你别哭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说她比你强。”
“哇！”
一直双臂环胸，保持看戏心态的郑秀妍这下也看不下去了。
上前把林润婀拥在怀里，低声劝慰了几句，这才不悦地抬头看着李明善，“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好好好，我闭嘴。”
还别说，郑秀妍冷眼看人的模样的确有些吓人。
至少李明善是这么觉得。
大概过了三局跑跑卡丁车的时长，等林润婀把今天受的委屈全发泄完，她这才抽抽涕涕地收了声。
虽然梨花带雨的鹅蛋脸还挺萌，可自己毕竟是惹了人的那位，李明善总感觉就这么一旁看着确实有些不合适。
于是也蹲在林润婀面前，“润婀啊......”
“嗯。”哭归哭，林润婀倒也不会故意把人晾在这里。
“要不...”李明善刚想开口，说要不欧巴也帮你拍部电影，可转眼又想到了昨夜韩孝周的劝告。
要让自己慢下来。
“嗯？”迟迟等不到李明善的后话，林润婀把眼睛从指缝间露了出来。
“要不欧巴请你们两个吃烤肉吧，怎么样，想吃什么吃什么，吃多少都可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