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郅把程持礼拖到了没饶去处,然后招呼下人守住四面出入口,这才把程持礼给放下来,道:“你刚才嚷嚷什么?”
程持礼两手拍着大腿:“你快点告诉我,那傅姐怎么回事儿?!”
“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梁郅抱起了胳膊。
程持礼愣了下,道:“老大她是没死吧?当年那场火里头死的不是她吧?”
“聪明!”梁郅重重地一拍他肩膀,“大伙都你是个憨子,我从来不相信!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程持礼搔脑袋:“那当年是怎么回事?死的是谁呀?”
“是一个被害死的陌生姑娘。这当中涉及了一个很大的阴谋。”
程持礼立刻瞪大眼:“什么阴谋?!难道那场火是有人蓄意放的?”
“没错!”梁郅把手收回去,“当所有人都认为那场火是意外的时候,其实是有人处心积虑设的局!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害死姑姑!”
“妈了个巴子!”程持礼攥拳拳怒骂起来,“那人是谁?!爷我这就去劈了他!剥了他的皮去姑姑坟头做幡!”
“你先别激动,凶手还没露面,不过姑姑可能有线索了,回头得问她。”
这憨子脾气像个炮仗,梁郅不想一下子透露给他太多,省得他按耐不住露了马脚。
但仅仅是这些,程持礼浑身血液也沸腾起来了!“那姑姑遭遇了什么?这几年她去哪了?”
梁郅重新环胸:“那场火本来是冲着姑姑来的,但是姑姑提前察觉,千钧一发之际从火里逃了出来,度过了一场劫难。
“只是凶手实在太狠毒了,倒下了满屋子的灯油,火苗把姑姑浑身都给卷了。
“所以虽然她逃了出去,但还是受了很重的伤,脸上身上都毁了,险些死在路边!”
“那后来是怎么搞的?!”程持礼担心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谁救了她?!”
梁郅望着他:“你应该听过傅姐的外祖父吧?”
“知道啊,宁老先生是前朝的皇商,还是位很有胸怀的义士!”到这里程持礼一击手掌,“该不会是宁老爷子救了姑姑吧?!”
“猜对了!”梁郅眸光闪烁,“宁老爷子豪气干云,交结遍下,认识很多奇人异士!
“正好本来的傅姐身子骨不好,大家都她养不活,宁老爷子救下了姑姑之后,就找到了他认识的一个江湖神医,把姑姑改容换貌,变成了傅姐的样子!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京城外养伤。
“这件事情除了宁夫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前些日子傅姐寿数已到,离开了人世,我们姑姑就这样顶替她到了傅家,成为了宁夫饶女儿。”
程持礼目瞪口呆,心中一半错愕,一半庆幸,轮番纠缠打滚。“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傅姐的时候,就觉得她不像是文官家的姐!……原来真的是她!……那他为什么非要等到六年之后才来看我们?”
梁郅啧地一声:“刚你聪明,怎么一下又变傻了?京城里要是出现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傅姐,那不得出乱子?当然得有一个没了,另一个才能出现啊!
“再了,那凶手厉害的很,当年连大理寺的人竟然都没有从那场火里找到疑点,可见他手段有多厉害!她当然得蛰伏!”
程持礼被服,但他又道:“可姑姑从前也没这么瘦啊!改头换面还能把身材也给变了?”
“亏你在战场上待了那么多年,你没见过断骨重接的?”梁郅睨他,“当时她可是烧的快死了,承受着我们无法想象的伤痛,你所看到的一切不正常,都是姑姑咬着牙齿挺过来的见证!你作为她的左膀右臂之一,不但不心疼她,竟然还质疑她!你就不感到惭愧吗?!”
一席话的程持礼愧疚的都快哭了!
“我要去找姑姑磕头!我对不起她!”
“磕头就算了!”梁郅插腰,“这事我只告诉了你,其余任何人都没,包括老五!
“你也不要声张!要是心里还认她这个老大,那就从现在起,闭紧你的嘴,睁大你的眼!”
“那我也不能去找她?”
“找当然可以找,今日之后,你再寻个时机去见她吧,暂且就当做没有这回事!”
程持礼攥紧着拳头,咬牙咬得额角青筋都爆起来了:“回头等她出府了,我就跟过去!我一定要知道那凶手是谁,我要帮她报仇!要报答她当年对我那么好,替我顶过的那么多缸!
“我现在已经恨不得马上见到她了,不行,哪怕不能磕头,我也得去敬她一杯茶!
梁郅又拍起他肩膀:“姑姑知道你这么护着她,一定会感到很欣慰的。——走吧!”
半路上他又叮嘱道:“老五那家伙从就不喜欢姑姑,为免节外生枝,记得在他面前,你的嘴一定要把严一点……”
……
裴瞻问了引路的下人,来到了宁嘉所在的养心斋。
一看院子里空荡荡,只剩下早前摆在书桌上的茶水茶点,便问:“梁将军和你们三爷呢?”
下人躬身:“梁将军久等三爷不至,方才出去寻他去了。”
裴瞻扫他一眼,又问:“那宁公子呢?”
“宁公子在屋里,梁将军走之前找了许多书出来给公子解闷,现下宁公子正在屋里翻书呢。”
裴瞻瞅了一眼半掩着的那扇门,信步走了过去。
屋里头堆着好几箱笼书,一个身量未足的白衣少年正捧着一本书侧身站在窗前,借着光翻阅。
他面前的书案上还放着几本翻开的书,看起来都是他感兴趣的,剧俱都插上了书签。
裴瞻清咳一声,那少年没反应。
他再咳,对方才茫然抬头,然后下意识看过来。
目光停顿在裴瞻身上,他面容一顿,立刻把书放下,退后半步,拱手深施了一礼。
“生宁嘉,失礼了。”
裴瞻走进去,拿起他放下的书一看:“沈侍尧沈学士的书,你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