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鬼那家伙怎么还没来？”
“他也太嚣张了，明明知道今天是我们福兴社集体大会，还故意迟到！”
“小声点，现在人家是我们福兴社最能打的，小弟又多，早不把我们这些老头子看在眼里！”
此时——
九龙，福兴社总坛，四名褐衣老者正在交谈。
他们四人分别是福兴社东西南北四大护法，而在四名老者上首端坐着的一名粗壮老者，则是福兴社当今龙头-——黑星。
黑星穿着唐衣唐裤，手里握着一串念珠，双目微闭，似乎对四大护法的议论毫不在意。
“大佬，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东护法站起来对黑星说道，“那疯鬼就是个疯子，目中无人不说，还根本不把您老人家放在眼里，现在整个福兴社都快被他带坏！”
“是啊，大佬！上次疯鬼抢了我地盘，你让我忍着，好，我忍下这口气，可现在你看看，他连大会都不来参加，根本就是不给你面子！”南护法也站起来说道。
“这次一定要好好惩戒他！”
“对！省得他目中无人，没大没小！”
四大护法话音还未落地，一个阴阳怪气声音道：“边个目中无人，没大没小？”
大厅一阵骚动。
就见四名精壮马仔簇拥着一個长发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长发男子穿着一袭白色西装，戴着墨镜，打扮的很是时髦，不留意看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
男子一进门，一股子古龙男士香水就扑鼻而来，连坐定般的黑星也忍不住耸耸鼻子，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福兴社年青一代中最犀利的疯鬼。
疯鬼今年三十三岁，十三岁就入福兴社，二十六岁就成了福兴社西洋菜街扎fit人，年少有为，就是因为年轻够狠上位又快，最主要拳头够疯，脑子跟鬼一样精灵，因此大家就称呼他为“疯鬼”。
福兴社如今好歹也是十大社团之一，全部社员上万人，尤其能够在九龙这块风水宝地死死占着油水最足“油尖旺”中旺角一带，全部是疯鬼自己带着收来的人打回来的，福兴社其他大佬就只能在波鞋街，女人街混生活，而疯鬼则自己在旺角独自占了五条街，这五条街，不止其他社团进不来，连福兴社其他堂口的人都不准进，真正的清一色。
而疯鬼这个人，除了好色一点外，也足够识趣，只要那几个大社团不主动招惹他，他从来不动手，所以，在旺角这块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混的风生水起，更是铜锣湾第一扛把子。
疯鬼进入大厅，摘下墨镜，姿态嚣张地打量一圈，这才把目光锁定在黑星身上，皮笑肉不笑道：“大佬，不好意思，刚才同几个朋友食饭，耽误了时间……”
黑星还没开口，东护法已经站起来指着疯鬼鼻子：“扑你个街！什么叫和朋友食饭耽误时间？分明是你没把我们这些老前辈放在眼里！”
“是啊，你故意来晚，让帮主还有我们等你，几个意思？”
看着来势汹汹护法，疯鬼咯咯一笑，模样乖张，目光狰狞：“你们问我几个意思？不要误会，我好尊重伱们的，怎么说你们也都是社团元老，留着你们也好充当吉祥物，免得别人说我们福兴社没历史，没沉淀……”
“呐，现在你们乖乖给我坐下，以后每个月例钱照发，要不然呢，以后你们就只能自己吃自己，咯咯！”
疯鬼说完，又发出一阵渗人叫声。
啪！
就算黑星涵养再好，也被疯鬼激怒，拍案而起道：“疯鬼，我护着你，是因为你能给社团带来利益，不要以为我们福兴社没了你，就不行！”
“老大发飙了！”
“疯鬼死定！”
“嘎嘎！”
四大护法兴奋道。
疯鬼看向满面怒容黑星，皮笑肉不笑道：“大佬，干嘛这样生气？难道我讲错？现在整个福兴社上下谁不知道我疯鬼最能打？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占着茅坑不拉屎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摆什么鸿门宴，想要玩我？我丢你老母！”
疯鬼骂了一句，目光变得犀利，死死盯着黑星道：“有本事你就执行家法咯，看看谁敢动我？”
“找死！”黑星大怒，“来人，让他跪下，给祖师爷谢罪！”
黑星怒吼道。
四大护法擦拳磨掌，等着看疯鬼倒霉。
可是现场一阵骚动后，竟然没人敢站出来。
那些帮众大眼瞪小眼，都不吭声。
他们很明白，疯鬼是社团最能打的那位，何况他身边还有四个同样厉害的狠人，这帮老家伙也是疯了，让他们搞掂疯鬼，让他给祖师爷谢罪，谁敢上？除非不要命。
“你们还都愣着做什么？上呀！”东护法催促道。
没等他声音落地，就见疯鬼欺身上前，一把揪住东护法头发，将他脑袋狠狠压低，随即扬起膝盖，砰，撞上去！
东护法岁数大了，哪里吃得消这一记膝撞？
直接撞得晕乎乎。
疯鬼像抓死狗一样抓着东护法头发，丢到一旁，东护法软瘫地上。
疯鬼拍拍手道：“废物就是废物！才一招就倒下，还吹嘘自己曾经一个打十个，我顶你个肺！”
现场鸦雀无声。
黑星眼皮子直抽抽，他做梦也没想到疯鬼敢当着他的面儿殴打东护法。
其他三个护法更是一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像做了一桩小事儿的疯鬼。
其他人则倒吸一口冷气，残忍！太残忍了！连老人家都下手毫不留情，这疯鬼简直没人性。
“怎么，大家都用这样目光看着我？我只不过处理一个废物，大家不用这样大惊小怪！”疯鬼掏出手帕擦擦手，再把手帕丢到东护法身上，用脚踢了踢东护法脑袋：“乐色一样的东西，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说完，抬起头，目光挑衅地看向黑星等人：“呐，不要说我不懂得尊老爱幼，我这个其实好斯文的，只要你们几个老老实实，继续做你们的龙头老大，做你们的左右护法，那么一切都照常！”
说完，顿了顿，看众人反应。
没人敢吭声。
“不过你们谁要是觉得自己很吊，很了不起，靠着辈分资历就想要让我跪在祖师爷面前赔礼道歉，那么你们可就打错算盘。”疯鬼冷哼一声，目光凌厉，“我这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会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现场落根针都能听见，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我话讲完！”疯鬼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黑星身上，“老大你们好好休息，以后福兴社上下由我帮忙打理，每个月例钱少不了你们的！你们明白？”
黑星喉咙动了动，却没发出声。
疯鬼也懒得再说，带着小弟扬长而去。
等疯鬼离开大厅，呼，众人这才敢大喘气。
三大护法看向黑星。
其他人也看向黑星。
黑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吧嗒，扯断手中念珠。
念珠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三大护法：“太可恶！”
“这个疯鬼简直没人性！”
“老大，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呀！”
所有人看向大怒的黑星。
黑星此刻却摆摆手，压住怒火道：“去，把东护法搀扶起来，送他去医院。”
这一刻，他的声音有气无力，模样更是老了很多。
时代变了。
社团再没有义气可言。
……
疯鬼带着人离开总舵大厅，小弟把疯鬼的奔驰停在大厅门前，疯鬼朝远处看了看，总舵附近的篮球场里几个穿着学生制服的男女正搂在一起背对着自己窃窃私语，皱皱眉朝身边的心腹阿彪说道：“让他们做事认真点，给我盯着这几个老东西！免得他们耍什么幺蛾子。”
阿彪朝附近那些学生仔看一眼，说道：“大佬，这些都是烂仔，在学校都不好好学习，又哪里会认真做事？不过你放心，等会我会和他们老大打个招呼，这边稍有风吹草动就立马报告给你。”
疯鬼弯腰上了车，阿彪陪他坐在副驾驶，奔驰车缓缓的驶出了总舵，朝铜锣湾疯鬼的陀地开去，疯鬼接过阿彪递来的雪茄，说道：“所以说这些学生仔就算不死也没用！安排他们做多点事情，去舞厅酒吧卖粉，去马栏接生意……那些阿叔都好钟意学生妹的！废物利用明白吗？”
“是，鬼哥！”阿彪点点头，将雪茄专用的点火器递给疯鬼，问道：“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放着那几个老不死的不管？让他们退位让贤咯！到时候鬼哥你做老大，我们顶你！”
疯鬼吐了口烟雾，夹着雪茄说道：“你这就不懂了，那几个老不死的都是炮灰，出了事情是要拿来顶包的！知道什么叫老大？老大就是扛雷的咯！现在我们福兴社发展迅速，搞不好会惹怒一些碰不得的人，到时候就让这几个老不死的扛上——真的以为每个月什么都不做，就能到养老钱？越活越秀逗，我顶你个肺！”
“碰不得人的？整个香江难道还有让鬼哥你忌惮之人？”阿彪好奇道。
“当然有咯！”疯鬼眼睛眯起来，“香江皇帝杜永孝，那人就碰不得。”
“嗖！”
阿彪倒吸一口冷气。
“杜，杜永孝？”
阿彪和很多人一样，虽然没有见过杜永孝，却听过杜永孝的传说。
甚至阿彪知道，连鬼哥也没见过杜永孝，可只要提起这个名字，整个香江都要震三震。
“讲真，这个姓杜的很犀利，最主要他是警务处长，他是官，我们是贼，从名义上就压我们一头。”疯鬼目光缓缓睁开，变得犀利，“当然，只要我们不去碰他，估计他也不会动我们，万一真的到了刀枪相见地步，我疯鬼也不是那种害怕之人！”
“鬼哥，你连杜永孝都不怕？”阿彪咽口唾沫好奇道。
“我是疯的嘛，为什么要怕他？”疯鬼冷笑一声，“他是玉石，我是破石头，真的要是硬碰硬，估计他还要悠着点。”
阿彪点点头，“说的也是，鬼哥你可不是好惹的！就算他是警务处长又怎样？是香江皇帝又如何？那都是大家传说的，我看他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
就在疯鬼和阿彪交谈之际，奔驰车却猛地来个急刹车，嘎吱，停住。
疯鬼一个趔趄，脑袋差点磕到前面座椅。
阿彪怒道：“怎么开车的？”
“不是的，是十三少那家伙突然冲出来！”
“十三少？”
“就是鬼哥新收的那个小弟，学校烂仔！”
“妈的，一个烂仔也敢挡鬼哥座驾，不想活了？”阿彪正要发怒。
疯鬼却拦住他，示意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他上来讲，问问有什么原因。”
阿彪这才朝十三少招手，“扑街！鬼哥让你上来！”
十三少鼻青脸肿，小心翼翼地上了奔驰车，又是摸又是看，从未见过这样豪车。
“把你脏手拿开！”阿彪怒道。
十三少吓一跳，忙不迭点头：“彪哥饶命！”
疯鬼却道：“阿彪，不要吓到小朋友！”然后笑眯眯地看向十三少道：“话我知，你为乜要拦车？”
十三少眼珠子骨碌一转，心说，我想要让你帮我报仇，不过话到嘴边却改口道：“我有好东西要贡献给大佬。”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疯鬼看着鼻青脸肿十三少，猜测这小子估计被谁给k了，想要找自己帮忙报仇。
“女人！”
“呃，女人？”疯鬼眼睛一亮。
十三少咽口唾沫：“很漂亮的女人，比大佬你那些妞都要正点，不，比很多明星都要正点！”
十三少脑子里幻想出关家慧模样，使劲儿吹嘘道。
众所周知，疯鬼最大的一个嗜好就是-——好色。
几乎无女不欢。
尤其钟意美女。
十三少这么一吹嘘，直接让疯鬼内心火热起来，夹着雪茄指着十三少鼻子道：“呐，我可不当你是在吹牛，如果那妞真有你说的那样好，我会好好奖励你，反之，我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大佬！保证一流！”十三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现在我让人盯着他们，好像去了月华电影院，现在我就带你去看！”
“好！”疯鬼咬着雪茄，脸上露出淫笑：“如果能让我满意，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