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京之后,上官燕红并没有立即返回位于MY区郊外的晚秋山庄老家,而是在闹市里闲逛了好一阵子。据上官燕红自己说,她想把自己收拾得妥妥贴贴贴,才好回家见人。
但赵飞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得出上官燕红其实并不太想回家,估计是豪门大家族里的拘束气氛,与她爱好自由的天性不太搭线吧。平时在与上官燕红之间的相处,只要仔细观察,就能感受得到。
她极少会主动提到上官家族或神煌集团里面的事,除非赵飞开口询问,就算是说起,也是带着一脸厌烦的表情。关于这一点,上官燕红和她母亲非常相似。
虽然赵飞与杜剑薇也就在9年前那个染血的生日里接触过一次,但那时杜剑薇给他的感觉印象非常深刻,她就是一位果断不服输的女强人!而且从总部发送过来的关于神煌集团内部的情报中,有对主要人员性格的分析材料。如果这些分析材料可信度高的话,那么杜剑薇长年带着上官燕红外出游历,也是为了避免集团和家族内部的斗争琐事和繁文缛节。
当然,上官燕红这么说并非完全是为了拖延回家找理由,她是真的想要包装一下自己。
整天下午,上官燕红拉着赵飞逛了好几个商场。
女人逛街通常会做些什么,不用说就知道。不到两个小时,赵飞已帮她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而上官燕红也在商场的试衣间里,换上了刚买的心仪漂亮裙子、包包和头饰,她还跑到发型屋里给自己做了个新造型,美甲店修了个甲,喷上高档的香水。
上官燕红不只给自己打扮,还拉着赵飞到男装区,亲自挑选几套名牌西装让赵飞去试穿;可是赵飞一套都不试,也向店员冷冷地表明了不买的打算。虽然上官燕红苦口婆心地向赵飞解释,他现在这身行头太寒酸,要让他到她家时穿得正式一些,这样她爸爸和三叔看了才喜欢。可是赵飞仍然毫不犹豫地拒绝,理由是他的雇主只有上官燕红一人,别人喜欢不喜欢他,根本毫无意义。
这种态度当然令上官燕红非常不爽;但更令上官燕红不爽的还有另一件事。
自从她在高档香水区买了心仪的一款香水,并给自己身上喷了之后,来到赵飞面前想要摆显一下,却没有引来赵飞神魂颠倒的陶醉眼神,也没让他开口说一句赞赏的话,反而引起他连连不断的喷嚏。赵飞解释说,他有鼻敏感,受不了香水的刺激--这无疑在上官燕红兴奋的头上淋下一盆冷水。既然赵飞不喜欢,那就把香水去掉了。上官燕红只好到酒店开了一间钟点房洗澡,洗到身上没有香水味,再换了另一身衣服,才与赵飞继续逛街。
第三件令上官燕红极为不爽的事是:她在做完新发型后,原来扎着马尾的头发披散了下来,上官燕红便把原来扎头发的橡皮筋套在赵飞的手腕上,让他替自己保管。这是小女生的一点点微细心机,把自己的橡皮筋套在男生手上,有着“宣示主权”的意味。然而赵飞的反应却令人大倒胃口。他直接把橡皮筋取了下来,塞进上官燕红的包包里,理由是他怕自己会弄丢,还是放在上官燕红的包里更稳妥。
“这种钢铁直男就该死无全尸!”上官燕红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不过,也不是所有事都让上官燕红感到不爽和窝心的。
逛最后一间商场时,上官燕红内急。可是在繁忙时段,商场的女厕所门外总是排着长长的人龙;上官燕红实在忍不住了,看到旁边的男厕所里进入的人并不太多,便想了一个歪主意。一开始赵飞拒绝这个过分的要求,但受不了上官燕红的死磨硬泡,只好无奈地答应。于是上官燕红便在赵飞的“掩护”之下,偷偷溜进男厕所的蹲格里解决了“人生大事”,然后又在赵飞的“掩护”之下迅速逃离。
没想到他们逃出男厕时,被正在女厕外面排着长龙的女同胞们看见,有几位女性当场炸开了锅,唤来她们的男伴,指着上官燕红和赵飞离开的方向说:“你看,别人的男朋友对他的女朋友多好!”然后软硬兼施要求自己的男朋友或老公也学赵飞那样,“掩护”她们到男厕里方便。
一开始,只有少数几个女性在男伴的“协助”下成功到男厕所解决人生大事,但在看到别人尝到甜头之后,越来越多的女性跑到男厕所里方便,也不管有没有男性同伴“掩护”,直接就往里冲;直到最后,甚至有几位“热心肠”的大妈在男厕门口站岗,阻止任何男士进入男厕,彻底把男厕变成了女厕。后来这事把商场的保安都被惊动了,与强占男厕的女性同胞引发了一场激烈的纠纷。
在商场里逛了一圈的上官燕红和赵飞,返回时看见无数人围在厕所外面看热闹,好奇的二人上前打听情况,知道居然是他们引起的一翻“厕所争夺”之后,吓得两个始作蛹者落荒而逃,避免被商场保安或接警前来的警察查到他们头上。
两人还没参加“夺旗战”,就引起了一场“厕所争夺”,实在奇葩。夺路而逃的两人,在逃到“安全地方”后,他们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上官燕红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而赵飞在这一刻也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绪。
虽然赵飞很快就收起了笑容,但上官燕红还是觉得很满足。一直以来,赵飞的笑容在她的印象中都是“死亡微笑”,只要他一笑,就肯定会有人倒大霉;却没想到,赵飞还有能笑得如此真切、如此开朗的时候,而且他的笑也是为她的,这不免让上官燕红甚为欢喜。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幼儿园读书的幼童,突然收到严厉的老师私下里奖励的一块糖。
……
该来的总是要来。
在街上无拘无束闲逛了半天之后,在餐厅里吃过晚饭的两人,终于坐上了驶往晚秋山庄的出租车。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出租车里,上官燕红又把头靠在赵飞的肩膀上。跟上次在动车时一样,赵飞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靠着自己;只不过他的身体挺得比之前在动车时更直了一些,尽量减少两人之间的接触面积。
假装睡着的上官燕红,听到赵飞的心跳声,自然感受到赵飞的变化,也知道赵飞在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距离,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只是无法掩盖心里隐隐的失落感。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身边这个男人始终不肯与她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