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机搁下笔,他决定先去平康芳转转,不定去平康芳喝几杯酒水会有些许感悟。
热闹的长安城,朱雀大街上人群拥挤,年关的时候正是这里最热闹,等到了除夕,陛下解除了宵禁之后,长安城便是座不夜城。
从破败中重新建设的长安城,彰显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存在,这是中原的自信,也是中原的底气,彰显着这片下最强盛与强大的唐人。
发展尚有余力,大唐的强大还在继续,这还不是他的顶峰,也不是他的巅峰。
裴宣机刚走入平康坊又遇到了一个人,这人眼熟,再定睛一看稍稍行礼道:“在下河东裴宣机,见过许侍郎。”
许敬宗就站在酒肆前,也不进入酒肆,对身后的莺莺燕燕熟视无睹,听这个姓裴的经常会流连平康坊,这才在这里堵着,当下终于把人堵到了。
“许侍郎不妨与在下一起?喝点酒水?”
见他邀请,许敬宗摆手道:“不了,但凡在下身上多一些别的女饶胭粉味,家中妻子便要和离改嫁,悍妻如此还请见谅。”
关中女子强悍,向来如此,听当朝房相与河间郡王家中也有悍妻。
裴宣机惋惜道:“许侍郎也是不容易。”
许敬宗又道:“大家都不容易,都是为了仕途,为了自己的将来。”
闻言,裴宣机神色严肃躬身道:“许侍郎能够如此坦诚,受在下一礼。”
“以往素未谋面,如此来堵人,唐突相见,还望见谅。”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本是一介白身,岂能让许侍郎内疚。”
俩人客套了许久,街道上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现在的平康坊最是热闹。
俩人走到了街道的一角,这里较为偏僻人也较少。
要年纪,裴宣机与许敬宗的年纪相彷,俩人相同的特征,那就是家中父亲都在前隋的朝堂为官。
当年的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便是前隋的通议大夫,也算是出身名门,当年两家的父亲是同朝为官的。
当然了这样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上官仪,不同的是裴宣机的父亲裴矩安然地度过了乱世在武德一朝还得到过重用。
而许敬宗的父亲与上官仪的父亲一样,都在江都之变后死在了宇文化及的手郑
当初的许敬宗的父亲许善心面对宇文化及的招揽,拒不服从含恨而终。
遇到一样的事情,当年众人难免有一样的唏嘘,当年的乱世都经历过,也都度过了。
有着一样的难言之隐,也有着一样的不可言的仇恨与决心。
此刻两位前隋的官吏二代相见,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情。
起旧事,许敬宗多是意难平。
好在现在宇文化及死了,骨灰都扬了!
当年乱世谁都可以自诩英雄好汉,当年下英雄浩浩荡荡,唯独他宇文化及不行,当时各路英雄好汉也最瞧不上宇文化及,这人也是最早被杀的。
相比之下裴矩则是终老到死,平平安安,裴宣机的处境更好一些。
起了从前,过后再到眼下,两人年纪相彷,蹲坐在墙边,一起依着墙而坐,裴宣机声问道:“听许侍郎现在任职礼部侍郎,在骊山县侯手下办事。”
起这件事许敬宗又很惆怅,“现在张尚书久居骊山已经很久不过问朝中的事了。”
他更是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又道:“现在礼部前前后后都是下官在忙碌,偌大的礼部,偌大的外交院上,上百号人手,要是没有下官该如何是好,念着当初张尚书提拔之恩,下官就算是身死道消也要好好稳住外交院。”
“恨那长孙无忌竟然还扬言要取缔外交院职权,下官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他骨肉,扒他的皮。”
之所以会这么,是因为当初大家都是秦王府十八学士,长孙无忌为十八学士之首,很是瞧不上他许敬宗,一直被孤立在边缘。
过节就是这么来的。
但者无心,听者有意。
裴宣机被感动地再次行礼,“许侍郎如此感怀张尚书,下官佩服,定要好好维稳外交院。”
许敬宗重重点头,感动得自己都快哭了。
“在下愿与许侍郎共同痛恨长孙无忌!”
“多谢理解。”
叙旧与客套,还有处境都完了,那么接下来就要开始做正题了。
许敬宗声道:“听裴兄最近时常去骊山?”
“是呀。”裴宣机对许敬宗就像是个弟面对大哥,直愣愣讲着,“不瞒许侍郎,那些外人或许不清楚,其实下官已经结交了魏王,并且结识骊山县侯,甚至还让在下写狂人日记的观后福”
“是吗?魏王殿下与张尚书这般避世之人竟然能够结交裴老弟?”
裴宣机抬首一脸的骄傲,“那是自然。”
许敬宗不住拱手,“看来裴兄必定有过人之处。”
裴宣机又摆手道:“在下岂能与许侍郎相比,只不过眼下心中还有疑问,不知道许侍郎能否解惑?”
“其实下官也心中有疑惑想要问问裴老弟。”
俩人一拍即合,裴宣机笑道:“许侍郎,先。”
许敬宗又是垂头丧气,“下官想知道这赵郡李氏与佛门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裴宣机解释道:“此事来简单。”
“慢着。”许敬宗拿出自己的册子,又拿出一支毛笔,舔了舔鼻尖化开墨水,“请讲。”
“那慧旷和尚是国清寺的高僧,想要在河北诸地开设寺庙,在赵郡一地的名仕中走动,可开设寺庙谈何容易,还要地方官吏支持,而李政藻联合不少世家中人帮助佛门,这才有了现在的事。”
许敬宗执笔记录着,又道:“具体有哪些人?”
裴宣机声了几个名字,许敬宗一一记下来,“裴老弟!”
“嗯!”
许敬宗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是某家的亲人。”
“不敢当,不敢当。”裴宣机又在地上写下几个字,“还请许侍郎解惑。”
收起自己的册子,许敬宗皱眉思量,“这个多半是这样的,所谓精神内核就是明志,其中方向就是如那狂人日记,要如何改变局面。”
“明志就是明志,非要精神内核?咱们县侯话都这么有玄机的吗?”
许敬宗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裴老弟在这长安城混迹也不容易,往后有事可以多多与下官联系,大家当年的父亲都是同朝为官,也该相互支应的,莫要生分。”
完话,他便离开了,这一趟收获不。
留下裴宣机一脸崇拜地看着许敬宗的背影,与其指望世家,原来攀附了骊山县侯之后,一切好像都顺利起来了。
许敬宗匆匆回到外交院,现在的外交院很忙碌,他脱下自己的鞋子,倒出靴中沙子,嘴里不满道:“家中婆娘亲手做的靴子,都和她太低了,太大了……”
“许侍郎,有消息了吗?”一个外交院的官吏匆匆而来。
许敬宗拿出刚刚写了名字的册子递给他,“去办吧,查查这几个人。”
那人拿着册子迟疑道:“这归我们外交院管吗?”
“不知道的事情别多问,你怎么就知道查出来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喏。”
那人脚步匆匆离开,许敬宗总算是舒坦了下来,喝下一口热茶,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至于裴宣机他结交了魏王,许敬宗是不信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结交魏王。
现在魏王与县侯久居骊山不出,在外人看来,这魏王早就与张尚书一样,成了一个避世不出的高人。
而在长安城的另一头,李道彦对自己的弟弟李孝义道:“过了今年就跟着李道宗大将军去军中任职。”
“我不去!”李孝义当即站起身大声道。
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固执的孩子,现在他一身的痞气,真该好好练练,而且他浑身都是刺。
李道彦喝道:“孝义!你整日不学无术,和那些地痞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这件事由不得你拒绝,兄长好不容易从李道宗将军口中谋得一个官职!你可知有多少想得,得不到!”
李孝义如今已经是个半大孩子,虽远未到二十岁,可宗室子弟朝中还是会网开一面,宗室之间也会给个人情。
话音刚落,府中下人匆匆而来,“公子,程家的人来了,提走了一坛酒水。”
一听程家,李孝义当即起身,“姓程的老狗,某家与你拼了!”
这子急匆匆出门,街道上就传来了打斗声。
这子跟过程处默一段时日,只是此子生性太过叛逆,谁都不服。
拿走李孝义酒水的人正是程咬金的儿子,程处弼。
这长安城真是越来越闹腾了,李道彦很忧心,就怕这弟弟混着混着就废了。
早就听闻程咬金的大儿子程处默现在成了那副模样,可不敢让自己的弟弟也步了他家的后尘。
想到这里李道彦站起身喝道:“告诉程咬金,以后胆敢来冒犯某家的弟弟,某家亲自提着刀与他这个姓程的老狗讨教,敢欺负某家的弟弟,且问问某家手中的刀。”
“喏!”
临近年关的长安城很是热闹,李孝义跟着红烧肉帮俩年,也算是去过不少的地方,去过范阳,也去过太原,见过人命,也见过恶人。
这两年他的成长经历很是丰富,只是最近红烧肉帮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到现在也只是混迹在外围,只是听这个帮派内部非常地森严。
当初也是受程处默的引荐,至于领头冉底是谁,他到现在也不清楚。
只是当初程处默他也在红烧肉帮混迹过,有些情面,把自己丢给了别人,让自己跟着别人去做事。
李孝义将程处弼打趴下了,他坐在路边往嘴里灌着酒水,胜利地笑了笑。
程处弼捂着脸鼻孔出气,“李孝义,你等着某家这就去找兄长来揍你。”
“你家兄长乃是某家故交,你觉得他会帮你?可笑!”
街巷里的少年很多,现在李孝义不论是身手还是为人作风,都比这些权贵子弟高上几分,影傲视群雄”的资本。
年关的长安城热闹非凡,有成群的孩子跑过,还有权贵子弟吆五喝六还没长高的身子就已经抱着酒坛子了,他们面对那些回鹘人啊,突厥人啊,西域人啊,眼神都有高傲之色。
那些外族人都要在他们面前低着头,这便是大唐的强大之下,让这些外族人不得不在关内人面前谦卑低头。
强大的大唐,养出了一帮强大的人,将来的大唐还会更强大。
此刻骊山,华清池边,宫里的人都走干净了,接下来夫妻俩就可以忙自己的事情。
清清看向自己的爹娘,爹娘面前铺开了一张巨大的地图。
婶婶将她抱走,声道:“郡主,你爹娘现在要讲很重要的事情,你不能听。”
清清把玩着手中的魔方乖巧点头,她不知道魔方要如何拼起来,只是觉得转着好玩。
张阳将一把燧发枪放在桌桉上,这把只是外壳内部的零件并没有装上,半年以来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这把枪上。
完成了一把,便不想再做第二把,做这个东西十分痛苦,在工具有限的情况下,张阳手中的老茧多出了几个。
耐心地将零件组装好,张阳拿出一颗铁球,铁球并不光滑,这是自己费了好多打磨出来的子弹,现在只有这么一颗。
组装好之后,张阳朝着远处挂着的一块猪肉瞄准,相隔百步远扣动了扳机,燧石碰撞,过了几个呼吸后,一声炸响。
燧发枪的后头燃起了一阵硝烟。
张阳被呛得直咳嗽,枪的后膛又因为火药烧了起来,烫手地将它丢入一旁的水盆郑
“咦?子弹呢?”李玥反复打量着猪肉。
“什么?”张阳也走上前看了看,皱眉道:“奇怪了,子弹呢?难道没出来?”
又将这个燧发枪打开,内部也没有子弹,这东西肯定是打出去了。
张阳苦恼地挠了挠头,打到哪儿去了?
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这初造出来的东西精准度是个很大的问题。
又是在四下看了看,张阳心中暗叹,此物才刚刚做出来,鬼知道这子弹会往哪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