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一轮月牙挂在天际，进入四月的天气，草丛间隐隐已能听见虫鸣。
河间府行宫。
空旷的赏月阁中就两个人。
一个乃是当今皇帝唯一子嗣，天下三大美人之一的常安公主。
一个便是咱们其貌不扬的主角锋锐锋少侠了。
诸位可不要想歪了，二人此番虽是私会，却绝不是偷情。
常安公主看着天上的月牙，问道“锋少侠，苍穹之上真有仙界吗？”
锋锐点了点头，答道“或许有吧！”
通天剑主宇文宏图破开苍穹之事本来就瞒不住。
锋锐看向常安公主，直接问道“公主殿下，你也想成仙长生吗？”
“成仙长生？谁又不想成仙长生呢！”
常安公主莞尔一笑，真如嫦娥下凡，而后有些哀伤说道“本公主更想容颜不老！但。。。但即便吞服天材地宝，也不过延缓衰老的速度罢了，本公主迟早要人老珠黄。。。”
锋锐撇了撇嘴，嘀咕道“对，谁又不愿成仙长生呢！老乞爷爷、铁冠爷爷、柯爷爷等人想来也希望成仙长生的吧，但他们有取舍、有担当、有颗为天下苍生之心。公主殿下，不知朝廷知不知道通天剑冢宇文宏图等人的打算？成仙长生。。。哼，破开苍穹也就罢了，想要飞升仙界，如同一滴水中的蜉蝣冲进了大海中。于一滴水中称王称霸也就算了，真进入大海中只能沦为微末。可宇文宏图这等人既是有跨界之雄心，又有几个甘愿再跌落为微末。如此通天剑冢宇文宏图等人可不止要破开苍穹、飞升仙界，他们还要祭掉天下，用这天下生灵铸就无上仙体。。。嘿嘿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要我说，该是一人得道祭掉万千！”
常安公主叹息一声，说道“锋少侠这句‘一人得道祭掉万千’说的极是！不说成仙长生，就是人间种种往上攀爬，祭掉许多人的事情也不少。十八年前，扬州府下辖的江都县知县胡忠明为往上爬，连年谎报江都县丰收，大肆横征暴敛百姓之财填补空缺，胡忠明果然如愿往上爬到了扬州府知府的位子，但事情败露后，调查出因其之事饿死百姓不下几万之数。哎，为一人之功名利禄就葬送了几万的黎民百姓，哼，这种人剥皮萱草、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锋锐看了常安公主一眼，本以为她只是个含着金汤匙的傻白甜呢，看来还是他锋少侠傻了。
呵呵，处于某些位置的某些人哪里有蠢笨的。
不过常安公主如此说，看来于成仙长生已是有自己的取舍。
锋锐笑嘿嘿道“小子本以为公主姐姐不关心朝廷之事呢，看来公主姐姐早有打算！”
常安公主眼神一亮，咯咯娇笑道“公主姐姐。。。公主姐姐吗！咯咯咯，本公主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姐姐呢。”
这么一笑，又年轻了好几岁！
常安公主笑罢，看向苍穹惆怅道“本公主倒是也不想关心朝廷之事，奈何身居其位，父皇又没有皇子，有些事躲是躲不过。这就是宿命，锋少侠不也是如此。。。”
常安公主看向锋锐，又说道“锋少侠，本公主可以和阴姬宗主一般唤你小弟弟吗？”
锋锐连连点头，答道“当然可以，小弟弟都喊你公主姐姐啦！”
常安公主癫嗔道“可是你好像于万毒宗宗主唤做美女姐姐，难道她比本公主姐姐美丽？”
锋锐抽了抽嘴角。
这女人不管多大，如是两个碰见了，都要比较一番谁好看。
常安公主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和小弟弟说话真的很开心，怪不得小弟弟你能赢得万毒宗宗主和修罗宫宫主青睐！”
锋锐捋了捋头发，高兴道“小弟弟我虽然长的一般般，但小弟弟我这张嘴甜啊！”
常安公主又是一阵娇笑，而后脸色一正，说道“如今父皇的心思我越来越看不透了！于修仙问道之事，三十年前，父皇虽是喜好，不过是借修仙问道之名身具幕后，于暗中更能看清朝堂诸般形势，即便小弟弟你献上通天剑匣，那时父皇修仙问道之心也不过多了两分，可自从溟界山上天门大开，父皇的心思。。。”
锋锐深深舒了一口气，答道“看不透好，如是能叫人轻易看透才坏事呢。哼，江湖人多言皇帝老爷昏庸无道，以小弟弟看来，皇帝老爷才是最聪明的一个，或许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好吧，紫禁城的皇帝老儿没有直接疯癫的喊着要成仙长生，这般锋锐已经很满意啦。
呃，还好当年送去的剑匣，里面的杀意戾气不多。
常安公主点了点头。
身为正靖皇帝最亲近的人，常安公主自然知道他父皇绝非昏庸无道之君。
常安公主盯着锋锐说道“父皇于我私下说过，说小弟弟你绝非普通人，绝非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倒像是一个看惯千年时光的老者，像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仙人！”
看惯千年时光的老者？
天上掉下来的仙人？
锋锐一惊，暗道紫禁城的皇帝老儿难道看出自己是个穿越而来的剑匣精啦。
既是有玄妙的内力，皇帝老儿别有啥龙气帝气吧？
好吧，紫禁城的皇帝老儿绝对是一位人精中的人精——众精。
“嘿嘿嘿，小弟弟可是跟着老乞爷爷专心修行了好几年！公主姐姐，你知道老乞爷爷是谁吧，就是江湖神话般的存在，丐帮上任帮主八残神丐。世人只知老乞爷爷武功厉害，却不知道老乞爷爷可是熟读百家经典，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锋锐将邋遢老头一阵吹，而后话题一转，问道“公主姐姐，还是说说京城的事吧。鲁王和鲁王世子可是于漠北通天剑冢勾勾搭搭，为何皇帝老爷不。。。”
常安公主摇头道“为何不将他们杀了。。。小弟弟，即便身为天下之主，一国之君，也不是张张嘴就能随便杀人的，终是没有确凿证据证明鲁王和鲁王世子于漠北通天剑冢勾连。严嵩也是，能治其罪除了父皇暗中仍牢牢把持大权外，还是徐阶等人。。。”
锋锐无奈的点了点头。
越是位高权重的上层，越是牵牵扯扯，哪里是随便就能动的，都是要经过一番暗中的博弈。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都是暗中将你削的没有还手之力啦，如此才能张张嘴就能杀你。
皇帝老儿虽然有锦衣卫青龙和六扇门雷震，以及铸剑山庄和神威霹雳营等诸般将士，但也不能为所欲为。
提到锦衣卫青龙，锋锐顺便将青龙密卷之事告诉了常安公主。
听到青龙密卷泄露，常安公主脸上也露出担忧。
“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崆钰乃是父皇掌权后亲自挑选培养，对父皇绝无二心，如此父皇数年没调阅过青龙密卷，而青龙密卷一直被崆钰秘密收藏，如何会泄露？”
原来青龙的真名叫崆钰。
锋锐说道“是不是泄露了，公主姐姐回去召见青龙一查该是清楚。”
常安公主看了看左右，低低于锋锐耳边道“青龙如今不再皇城，而是被父皇派遣去执行一件秘密任务了。”
啥？
又派遣青龙那二傻子去执行秘密任务了。
锋锐感觉青龙那二傻子怕是又要出问题。
锋锐嘀咕道“皇帝老爷怎么老是派遣青龙，不是小弟弟抱怨，真要是大事，还是雷震雷捕头靠谱些。。。”
常安公主不由的点了点头，附和道“论武功，崆钰确实比较强，但论心思缜密，还是雷神捕高出一大截。只是。。。”
常安公主又靠近锋锐耳边道“只是越聪明之人越是难以驾驭，雷家三代执掌六扇门，虽可谓忠心不二，但如今的雷神捕如不是身家束缚，怕是早就辞官归隐、逍遥世外去了。”
呃，六扇门的雷震确实非常精明，也是一位众精。
常安公主自嘲道“本公主此番南下，父皇派遣六扇门雷神捕等人亲自护卫，除了关心本公主安危外，想来父皇也是另有深意。”
锋锐摸了摸没毛的下巴，有些明白了，这是试探和拴住雷震呢。
锋锐自然不想理会朝廷之事，没有接话。
常安公主又喃喃说道“父皇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皇子吧，如此才向往求仙问道。。。如今父皇身体还无碍，但再过几载。。。载甯不知能否入。。。”
锋锐疑惑道“立储之事不都是皇帝老爷一句话的事吗。”
常安公主回过神来，拍了拍锋锐的小脑瓜道“小弟弟这句话说的很是糊涂，历朝立储之事可都是大事，大事哪有一个人一句话的事。”
好吧，有些时候看似皇帝一句话，背后确实参合着无数朝臣、宦官、妃子等人的谋划斗争。
常安公主接着说道“虽是严嵩倒了，但朝廷上的群臣还在，去了严嵩，来了徐阶，他们不过为了自己的名望和权利，没有几个真心会顾忌大明如何、百姓如何。如今徐阶等人又是旧事重提，联名上书立储之事，众多朝臣和朱载俭勾勾搭搭，如此姐姐也不得不。。。”
锋锐盯着常安公主，说道“女人能顶半边天，公主姐姐你何不。。。”
好吧，一个女皇帝也不赖，何况称呼自己小弟弟的姐姐皇帝！
常安公主笑了笑，摇了摇头道“姐姐终是嫁为人妇，岂是同武曌一般。再者，姐姐其实很羡慕林婉儿，纵马江湖，逍遥无拘，可不想被束缚在龙椅上。扶载甯上位，也不过是姐姐不愿看到大明落入恶人之手。虽是没有确凿证据，但我相信小弟弟你的话，鲁王暗中勾结漠北之敌，如此之人岂能叫他登上皇位！”
常安公主揪着锋锐的耳朵，盯着锋锐说道“今夜于你说这么多，是希望有朝一日皇城出了乱子，姐姐需要小弟弟相助时小弟弟能前来帮助姐姐！”
锋锐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