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符荼看向面无表情的魏紫衣。
想着他的手虽未触及鱼渊学府,但魏紫衣这个人,似乎值得。
他不会说鱼渊学府里都是正人君子,可从魏紫衣对待自己和老四的态度来看,后者显然不占优,那么魏紫衣或许就是正人君子,瞧不上老四的行为,哪怕老四是伪装的。
陈符荼心下一笑。
陈重锦则纯粹震惊想着魏紫衣比自己预料的还要特别。
居然不仅让鱼渊掌谕们集体争抢着收徒,帝师甚至也想争。
那么显而易见,魏紫衣不止是文采斐然,儒门的修行资质绝对是极高的。
但想着魏紫衣的态度,陈重锦也难免暗叹一声。
这算不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总归先天落了下乘。
“祭酒是否还有别的事?若无事,我便回去读书了。”
魏紫衣说着,直接就站起身想走。
常祭酒看了眼陈符荼等人,想着这么多人在场,刚说鱼渊掌谕们没脸没皮,他再死皮赖脸说什么,太丢面子,也只能笑呵呵的让魏紫衣回去好好读书,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
陈符荼和陈重锦都觉得不急一时,也便笑着摆手,目送魏紫衣下了楼阁。
常祭酒问道:“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来拜访帝师,是有什么要紧事?”
陈符荼闻言看向陈重锦。
陈重锦笑着说道:“我是陪太子殿下来的,你问他。”
常祭酒看向陈符荼。
陈符荼皱眉,说道:“我是陪四弟来的。”
常祭酒哑然。
你俩玩啥呢?
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神色微变。
看了看正在互望似有针锋相对的两位殿下,常祭酒眼珠转了转,说道:“我想起有件事没忙完,太子殿下和四殿下自便吧。”
他跑得贼快。
这种事他可不想掺和。
陈符荼眯眼看着陈重锦,说道:“为兄来看戏,四弟得摆上戏台啊,现在是何意?”
陈重锦惊讶说道:“太子殿下来看戏,是要看我的戏么?我没戏啊?”
陈符荼道:“你是没戏。”
实为一语双关。
陈重锦笑道:“既然没戏,那兄长就回东宫待着去吧。”
陈符荼道:“闲来无事,就陪四弟逛逛也无妨。”
他们互相扯皮。
另一处阁楼上的唐棠扶额道:“尽扯些没营养的话,算了,咱先做咱的事。”
姜望没有表达意见。
唐棠掠下阁楼,直奔帝师居所。
姜望跟在后面。
此时常祭酒也刚到帝师的居所里。
除了帝师,李神鸢亦在。
她脸色有些凝重。
帝师则在书写着什么。
常祭酒和唐棠他们几乎前后脚来到这里。
帝师放下毛笔,抬眸笑着说道:“真是稀客啊。”
常祭酒还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
然后身后响起唐棠的声音,“帝师真有闲情逸致,每日里在这儿写写画画。”
常祭酒转头,看见跟在唐棠后面的姜望,姜望冲他咧嘴一笑。
常祭酒尬笑一声。
且不提前面的误会还没有彻底解除,现在又传出姜望可能是仙人或妖怪,他哪能不慌。
所以第一时间就跑到帝师身边。
姜望和李神鸢只是短暂对视一眼。
就各自站在靠角落的位置。
帝师言道:“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潜心钻研儒门教典,有了李神鸢和魏紫衣这两位儒门天才后,我更得抛开其余事,说是写写画画,其实很费神的。”
唐棠说道:“那我今日正好来帮帝师放松放松。”
帝师不解道:“如何放松?”
唐棠举起手里的剑,笑道:“打一架。”
常祭酒当即满脸惊恐。
帝师笑了笑,说道:“玩笑了些,我是个读书人,哪里会是你的对手?”
唐棠道:“但你也是大隋最强的读书人不是么。”
帝师说道:“再是最强,仍是差着境界,拿什么打?你干脆说是来揍我的,这哪里是让我放松啊,过了这么多年,唐棠你还是这般顽皮。”
唐棠笑道:“帝师境界上虽非大物,但有言出法随,能直接影响大物,便也处在了大物之列,真打起来,我可不见得能讨到好处,用境界说事才是玩笑,我是很期待能好好见识见识帝师的言出法随的。”
“何况是切磋而已,我会给帝师时间施展言出法随,不会直接打断,所以帝师怕什么呢?”
帝师依旧摆手道:“不了不了。”
唐棠说道:“可以的可以的。”
常祭酒低着头,面露古怪。
姜望和李神鸢皆面无表情看着。
最后是唐棠直接强拽着帝师出了居所。
不论帝师如何反抗挣扎都没用。
这一架是打定了。
姜望走在最后面,低声说道:“感觉前辈像在拖不听话的小孩一样。”
李神鸢忍俊不禁。
隐隐听清的常祭酒亦是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但很快姜望的手就落在他的肩膀上,让常祭酒不自禁颤了一下。
“常祭酒,等会儿好好聊聊。”
常祭酒苦笑道:“聊啥啊?我能说的都说了,你咋还不信?”
姜望道:“祭酒说什么呢,我现在依旧还算是鱼渊门生吧,而且当初帝师说让我跟着你修行,那你也等若是我在鱼渊学府的老师,师生间聊聊怎么了?”
常祭酒嘴角再次抽搐。
且不说这个师生关系怎么来的,没拜师是肯定的,而且到现在,你来过几趟鱼渊学府?
除了那件事,咱俩有个屁的事能聊?
常祭酒战战兢兢出了帝师居所。
有剑意已经笼罩小院,作为屏障。
帝师满脸怨怼整理着衣袍。
对面,唐棠执剑,笑道:“请赐教。”
帝师绷着脸说道:“非打不可?”
唐棠拔剑半寸。
答案明显。
帝师语塞。
大隋第一剑士,号剑仙,大隋第一读书人,贵为帝师。
此刻场面,愈加让帝师心觉荒谬。
唐棠咧嘴一笑,欲再拔剑。
帝师面容肃穆,轻声道:“剑不得出。”
唐棠闻言一怔,微微使力,剑鞘和剑身仿佛死死锁在一起,竟真的无法出鞘。
他惊叹道:“帝师的言出法随果然厉害啊。”
帝师道:“所以别打了。”
唐棠笑道:“我就不。”
只听铿的一声,剑已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