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拔刀,没有保留。
倾尽全力的同时更额外加持四十五滴神性。
且有杀死化妖的高辅秦以及在泾渭之地杀的那些妖王,虽然后者给予的养分极少,但对比当初在锋林书院和柳谪仙切磋的时候,肯定是又有变强的。
哪怕并未加持所有能加持的神性,可在感官上,柳谪仙亦能察觉到不同,他难免有些惊异。
更不得不怀疑曹朴郁转述洞神祠仙人的话,是否有误。
姜望真的不是仙人?
无论画阁守矩还是神阙,想再变得更强,肯定比之前的境界难多了,姜望的力量短短几日又增涨,当然是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狂风席卷,冰冻的血海再次翻涌,岩浆飞溅。
黑色雷电和紫色雷霆纵横交错。
荒山神眯着眼,夺目的神辉,霎时照亮泾渭之地,妖王们哀嚎匍匐。
商君的石像有些沉寂。
直至凶神嘲谛又来到这里。
“没想到真的动手了。”
石像眼睛泛起红芒,商君说道:“那个人的实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竟敢独自一战荒山神,但为何荒山神看起来有些奇怪,除了战意,并无丝毫杀意?”
凶神嘲谛稍微沉默,问道:“祸壤真的认识所谓七年前来到泾渭之地的人?”
商君说道:“我并未撒谎,三弟以前的确对我谈及过,也确实没说太多,虽然不懂为何隐瞒,但看样子,事情没那么简单。”
凶神嘲谛皱眉说道:“我前面多次推脱帮你救祸壤,其实是发现了一件很关键的事,荒山神的道行没比我强多少,或者说半斤八两,甚至还不如我,但却偏偏能占据优势。”
商君说道:“你几时和打过?”
凶神嘲谛无奈说道:“旧天庭的情况有些特殊,你是清楚的,这是没想隐瞒,我们才能目睹,否则那里发生的任何事,我们都无从得知,虽然的确仅是过了几招,但足够让我看出些问题。”
商君说道:“所以呢?”
凶神嘲谛说道:“荒山神并非堕落神只,且一开始就遗落在泾渭之地,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能恢复至如今的道行,而且荒山神以前是很低调的,对我们来说,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你别忘了泾渭之地是什么地方,这里埋葬着诸神众妖,甚至仙人,荒山神虽汲取了煞气,可并没有成为妖神,那现在的道行是从哪来的?终究有区别于我们的身份,是神。”
“虽然没认出原是哪一尊神,可能想到,在神只里也非同一般,泾渭之地的仙藏,比我们更了解,也能从中得到更多好处,仙人的尸骨反而对我们存在掣肘。”
凶神嘲谛看向商君说道:“你觉得加上我,就有希望能打赢荒山神,但我认为不行,至少在泾渭之地不行,我有一种猜测,若能在泾渭之地以外的地方,我自己就能对付。”
商君沉默着没说话。
视线看着旧天庭。
旧天庭范围方圆十里,气压都变得极低。
姜望斩神的一刀,全力施为,放在外界,足以崩灭一境。
但泾渭之地毕竟是泾渭之地。
哪怕姜望无所顾虑的出刀,影响范围都很有限。
荒山神空手接刀,寒霜瞬间覆盖手臂,但又顷刻融化,曾经斩杀其元神的一刀,亦非那时能相提并论,可在真身面前,似乎毫无作用。
姜望却没在意,斩出第二刀。
加持神性五十五滴。
血海里惊涛骇浪,荒漠里卷起风暴,岩浆冲天而起,虽然只是初步接触,亦是尽显磅礴威势,破旧宫殿剧烈震颤,但被祸壤君镇着,始终安然无恙。
便在这时,柳谪仙也出手了。
剑锋所指,祸壤君在的宫殿一角直接坍塌。
祸壤君嘶吼着蛟尾一摆,柳谪仙借力手一撑,便从上方掠了过去,他站稳后看了眼掌心,又随即提剑斩向祸壤君。
祸壤君似乎顾虑着宫殿,有些放不开手脚。
虽然柳谪仙也愿意让祸壤君施展全力来好好打一场,但终究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毕竟有些事得看场合,他一鼓作气,以攻为守,疯狂出剑。
迫使祸壤君只能防守。
荒山神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看向对面再斩第三刀的姜望,说道:“这么些年朝夕相处,我对祸壤君还是有些感情的,但相比祸壤君,毁了我的宫殿,我会更生气。”
荒山神抬手朝向柳谪仙。
姜望眸子一凝。
一次最多加持的七十五滴神性,随着第三刀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伴着响亮啼鸣,夜游神展翅跃出。
荒山神的表情意味深长,但并未回防,血海里金光乍现,和当初浑城降临如出一辙的神像浮现,伸手一把拽住了夜游神的尾巴,将其甩向了很远距离的荒漠。
砸落荒漠里的夜游神掀起漫天尘沙。
而荒山神抬起另一只手,再次空手接刀。
同一时间,柳谪仙挥剑的动作骤僵。
他只觉极为强大的压迫力袭来。
险些弯了腰身。
但又硬生生撑住了。
他艰难转眸看向荒山神。
然后便被祸壤君一尾砸飞了出去。
无需顾虑宫殿,祸壤君彻底发了狂,咆哮着追上柳谪仙,张口就咬。
恰在此时,荒山神的手已接触姜望的刀。
而姜望持刀的手猛地攥紧,打破极限,又再加持十滴神性,更强的力量在荒山神掌间轰然爆发,让荒山神稍有猝不及防,直接被极致的寒意冰冻。
柳谪仙的精神一震,压迫力消失的瞬间,他飞快提剑,在祸壤君血口合拢的刹那,斩落其牙齿,并逃脱‘虎口’,在祸壤君吃痛之际,柳谪仙反手又是一剑。
祸壤君哀嚎着坠入血海。
柳谪仙没有半点迟疑。
手一抬。
剑指天穹。
耀眼的光辉浮现在泾渭之地。
剑气携着黑色雷电与紫色雷霆以无可匹敌之势,紧随祸壤君坠落血海。
轰隆一声巨响。
传递整个泾渭之地。
血海惊涛直冲天际,视野里彻底遍及血色。
柳谪仙纯白的衣裳也成了红衣。
虽没了飘然之意,却更显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