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瑟死死盯着姜望,说道:“就算红袖姑娘资质绝高,短短数日,你也做不到让她成为修士,是在为自己考虑不够周全找借口,让我安心?不找你麻烦?”
陈重锦和游玄知察觉到此刻氛围骤冷,前者往外躲了躲,后者则试图劝阻陈锦瑟别乱来。
但听姜望已然说道:“只是让红袖姑娘成为修士,自然算不上考虑周全,哪怕你我也不敢说在这世间绝对不入险境,可我也没必要找借口,你又打不过我,我干嘛怕你找麻烦?”
陈锦瑟说道:“那就把事情讲明白。”
姜望笑道:“我还不想说了呢。”
陈锦瑟眯眼说道:“我可一直等着下次再和你打一架的机会,上次没赢,你不会真就以为那就是我的全部实力了吧?”
姜望饮了口酒,笑道:“你不会也以为那是我的全部实力吧?”
陈锦瑟沉默片刻,起身说道:“等我回来,再好好打一场。”
游玄知惊讶道:“你现在就去找红袖姑娘?”
陈锦瑟说道:“找到她才能安心,至于愿不愿意跟我回来,那就是找到之后的事了,若不愿,我亦不会强求,但会尽量保证她在外面的安全。”
他摆手道:“走了。”
看着陈锦瑟离开,姜望等人都没说话。
静谧良久,陈重锦才笑道:“我好像低估了锦瑟对红袖姑娘的感情啊。”
游玄知说道:“在浣剑斋的时候,便常听锦瑟师弟提及红袖姑娘,原以为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看来,还要经历些波折。”
姜望说道:“这也挺好。”
陈重锦问道:“你真的不知道红袖姑娘身在何处?”
姜望耸耸肩。
陈重锦无奈道:“这样就很难找了。”
姜望说道:“神都方圆数百里已无妖怪,琅嬛境内的妖怪道行也都不高,红袖姑娘足以自保,咱不能说咒她一下就遇见躲藏很深的大妖。”
游玄知点头说道:“而且红袖姑娘也的确是朝着苦檀方向去的,否则不至于都认为她是被你送去浑城的,就算中途改变方位,沿途也会留下痕迹,凭锦瑟师弟的本事,想找到红袖姑娘并不难。”
陈重锦似是想到什么,说道:“如果锦瑟真的成家了,是不是代表除了长公主,又多个人能管着他了?虽然不敢想象,但看锦瑟现在的情况,红袖姑娘说什么,他肯定会听。”
游玄知笑道:“锦瑟师弟野惯了,哪怕在长辈面前很有礼貌,是个乖孩子,但骨子里仍是跳跃的,红袖姑娘真能彻底管住他,还真是很好的事情。”
“正因锦瑟师弟不受约束,斋主再有意想把浣剑斋交到他手里,也一直拖了又拖。”
陈重锦挑眉道:“浣剑斋主居然想把宗门交给锦瑟?”
游玄知说道:“论资质,我不如他,论办事能力,我也不如他,除了性格问题,他确实更适合带领浣剑斋攀越更高的山峰,斋主觉得锦瑟师弟终究年轻,等年长些,自会稳重下来。”
陈重锦笑呵呵说道:“别看锦瑟行事乖张,有时候很疯,却很有分寸,尤其此次再见面,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所谓疯中有序,说得便是他吧。”
“疯中有序......”游玄知摇头笑道:“殿下真是说了个好词。”
姜望则意味深长看了眼陈重锦。
说来说去,陈重锦还是会担心陈锦瑟成为他夺嫡的阻碍。
除了长公主那里,如果陈锦瑟再成了浣剑斋斋主,就更没可能觊觎皇位了。
那意味着陈锦瑟将彻底被从隋皇室里择出去。
闲聊了会儿,陈重锦看向陆秀秀,笑着问道:“韩偃自青藤阁一战就没再露面,是仍旧在国师府里刻苦修行?”
陆秀秀淡漠说道:“非必要的情况,师兄不喜欢外出。”
陈重锦笑道:“我还担心他和温暮白一战,险些吃败仗,嘴上无所谓,心里会难以接受呢。”
陆秀秀说道:“那你太不了解他了。”
陈重锦撇嘴道:“我倒是很想了解啊,可惜这么多年,他也没给我什么机会。”
陆秀秀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
游玄知则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自顾自倒酒。
姜望诧异想着,陈重锦是要把事情摆在台面上了?
只是想了解韩偃,本身没有问题,但陈重锦的表情和语气都在告诉陆秀秀,他的想了解不仅是了解,就算没有明着说,也是透出了些信息。
陆秀秀没有给予回应。
陈重锦也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通莲僧和梁镜舟真就单纯想当着神都百姓的面,击败张首辅和褚首尊这么简单?”
姜望皱眉说道:“他们败得彻底,无论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都没有意义,除非原本就想输,但这显然没多大可能,我反而更在意那个佛陀。”
游玄知面色凝重的接茬道:“金刚坐禅的佛陀显化,能压制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人,我甚至很怀疑这其实并非一种法门,而是通莲僧和有玄以自己为媒介,让佛陀的部分力量降临。”
陈重锦惊讶摇头道:“若是这样,那佛陀力量也不怎么样嘛,张首辅一拳就给他打爆了。”
游玄知看向姜望。
姜望思忖道:“游兄此番猜测某方面确有道理,哪怕菩提就坐着佛陀,也肯定非巅峰的佛陀,就像其余仙人一样,因伤势或别的原因,轻易露不了面,或者不愿露面。”
“通莲僧和有玄以自己为媒介,借金刚坐禅唤出佛陀力量降临,必然也会取决于自身佛性以及修为,那不能代表是佛陀的力量弱,是作为媒介的人弱。”
姜望侧目看向窗外,通莲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正在朝着街上百姓讲佛法,虽然根本没人搭理他,但通莲僧乐此不疲。
游玄知和陈重锦也注意到那个画面。
姜望平静说道:“有玄初步彰显金刚坐禅,我觉得通莲僧也是借着挑战的理由,想更突显佛陀,如能大胜,佛陀在神都百姓心里自然就扎了根。”
“但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佛陀在百姓眼里也就不值一提。”